November 22, 2001

2001年11月22日,晴

原本預計昨天打最後一次化療(第九次),前一天的夜裡,激動得的睡不好覺,幾乎每兩個小時就醒過來一次,一方面是高興終於要擺脫化療的折磨,另一方面是害怕即將而至的另一次痛苦。結果到醫院一抽血,白血球數才一千多,不能打,醫院叫我回家多吃點,下星期再看情況。我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拖著行李回家了。

下午不想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回了娘家。回家打開電視,電視裡胡亂的演著一些喜怒哀樂,遙控器轉來轉去,不知怎麼的停在一部不知名的電影上面。女主角化著美美的妝,眼淚以完美的弧線從四十五度角的側臉滑下,好像是男女主角生死訣別的一幕戲。太假了吧?她臉上的粧太厚了,病床邊平靜的像才剛住進去連行李都還沒打開一樣,眼淚也流得太乾淨了,哭的時候連鼻涕都沒有,實在太假了。男主角坐在病床邊握著女主角的一隻手,紅著眼眶邊微笑的說著什麼,打的燈光讓他眼睛裡的淚閃亮亮的。生了病以後才發現,這類劇情的戲真不是普通的多,袁詠儀演的新不了情,痞子蔡的成名作輕舞飛揚,理查吉爾演的紐約的秋天,太多太多的故事,都是用這種手法在鋪陳一段淒美。但在現實中,淒則淒,美倒不一定。

覺得自己眼睛濕濕的,這種爛劇情呢!怎麼就這麼不爭氣讓眼睛溼溼的啊?咦?居然越流越多,還得拿面紙擦了。不知道啊,怎麼會這樣呢?大家不是說我最堅強了嗎?怎麼一部爛電影就讓我哭成這樣啊?

如果有一天,我也要演這樣的一幕戲,我會想對誰說什麼呢?我這一生給了誰什麼真正的快樂了嗎?他們在往後長長短短的日子裡,會在暖暖的陽光下,緩緩的微風裡,或是在開心難過的任何一個片段中,不經意的想起我嗎?記得怎麼樣?不記得又怎麼樣呢?套幾句徐志摩的詩:在悠久的昏暮中迷惘,陽光不升起也不消翳,我也許,也許我記得你,我也許,我也許忘記…………

Posted by 江映慧 at November 22, 2001 11: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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