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 27, 2002

2002年6月27日,陰

憂鬱,是我目前最大的問題,而且我猜這是藥物造成的。我還在持續的吃著 Tamoxifen,醫生說得吃上五年。這是一種荷爾蒙藥物,為了預防另一側癌的復發,它強力的抑制著我的雌性激素。半夜裡的盜汗使我常在凌晨兩三點煩燥的醒過來,我一般會坐起來讓我的胃盡情的翻攪惡心一陣子,然後再惡夢連連地夢囈著睡著。

體檢正常的好消息不再令我亢奮,世界變成藍色的,是一種綿延不絕深深淺淺矇矇朧朧不清不爽的藍,這種藍還有點像水彩顏料,黏糊糊的。上班工作應該可以轉移注意力了吧?我瞪著電腦螢幕拼命的找資料工作著,就這樣連續一整天。我記得昨天下班回家的時候,就算不斷在眼睛裡點著人工淚液滋潤它們,它們還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我猜我的憂鬱讓我開始變得有些偏執。

五年,順利的話,我得這樣撐過五年。聽說這個藥還可能引起子宮癌。醫生說得好輕鬆,他說從研究數據看來,得子宮癌的機率不是太大,要是真的發現子宮癌,割掉子宮就好了。

我笑了笑,吞下早晨的第一顆藥丸,然後輕蔑的把包裝藥的鋁箔丟進垃圾筒,並且對自己說,比起化療,這些算得了什麼呢?抬起我憂鬱的頭,我沒有退路的投身入那一片黏糊糊的藍。

Posted by 江映慧 at June 27, 2002 12: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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