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我歌

何謂幸福?何謂哀愁?

今天在電車上, 有一個中年女人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個中年女人與其說是中年, 倒不如說是童稚的臉長在一個蒼老的身軀上, 那是一個典型的唐氏症患者。她身上背了一個跟她凌亂衣著不相襯的完好皮包, 她珍惜的一直摸著那個皮包。皮包有拉鏈的一側裝得鼓鼓的, 另一側放了一大罐像是茶的飲料, 她很努力的想把放茶的這一側關好, 但始終關不上。地上還放了一大袋塑膠袋裝的雜物, 隨著電車輕微的晃動, 裡面的物品放了又倒, 倒了又放。

我之所以注意到她, 是因為她不斷的把皮包跟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檢視, 然後再一一放回袋子裡去, 這樣不斷反覆的做著相同的動作, 袋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使我不得不注意到她。我起初好奇於她這個反覆的動作, 後來則轉而好奇於她臉上的表情。她每拿出一樣東西, 就開心的裂開嘴笑, 然後再安心的放回去, 放回去沒多久, 就又笑著把東西拿出來再度檢視一遍, 似乎非常滿足於她自己所擁有的, 開心到後來, 竟然發出了一種快樂的嚎叫聲。周圍的旅客都用奇特的眼光看她, 但她還是非常快樂的樣子, 似乎是以那種奇怪的嚎叫聲與周圍的旅客們分享她的快樂。

到她下車的時候, 隔了幾個座位的一個頭髮花白身型佝僂的老婦人過來幫她整理服裝儀容, 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了慈愛的微笑, 我相信那是她的母親, 因為我在老婦人的臉上看到了這世上沒有東西能取代或掩蓋的慈母光輝。

我自以為是的以為看到了人世間殘缺的無知無助與悲哀, 但終了, 卻感受到了一種單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