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歧下传
-寻梦之安歧下版

寻梦之安歧下版

岐下就是周文王的岐下。人们都知道周文王有99个儿子,后来还在
路上检了一个不是人的儿子。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在生这99个儿子
之前还有一个私生子,这当然不能怪
文王,那时候他还年轻,还不知道以后要做大事,所以这种事情是可
以原谅的,所以安德海很能够理解克林顿有私生子,不过他当了皇上
还嫖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是由于私生子的原因,文王在夔里蹲大
牢的时候可以毫不吝惜地把伯一考吃掉,因为他不知道纣王要让他吃
几个儿子,煮99个人总是要比生来得容易。文王是不怕把99个儿子
吃完的,他有信心他的女人不会把私生子贡献出来,他后来说一个男
人连自个的女人都不能心悦诚服,别人就更谈不上了。之后的事情大
家都知道了,文王吃了一个儿子,换来姬氏800年江山,他的儿子们
都改了姓,私生子自然是一开始就不姓姬的,姓安,取安全之意。

人都说安德海是太监,我说不是,不信把你媳妇借我使使,然后你媳
妇会说我是太监,那你觉得是不是呢,我就是安德海,安慰是我的表
哥,这是后事了,我记事的时候不认识他。那时候岐下村里住着三个
人,加上我是四个。柴进是用猪做画的,当然他的饭钱也从这来;杜
林原来是刀子厂的工人,后来跌了一交,跌进时广大学艺术系跟赵子
龙老师学大提琴,赵子龙老师说他迟早要因为女人敲琴帮,我不懂为
什么赵老师这么说。不过杜林的老婆张丽是挺漂亮的,是我的第一个
梦中情人,如果不算嫦娥和貂禅西施王昭君,我不喜欢杨玉环,太胖。
当然她如果带我在蓬莱玩的话,我会夸她漂亮,然后建议她安一空调。
还有一个叫谢晋,是做学问的,他们都这么说,我那时候不懂什么叫
学问,反正他说他们家跟王家合住一个大杂院,房檐下边有燕子,后
来燕子到别人家去了。每说道这时候,谢晋就会跺一下他的瘸腿,大
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燕子都势利了。我不知道燕子势利的时候
会不会象时广大学的女生,因为我每次逮住燕子的时候它就装死,一
点都不好玩,一般我还是情愿抓麻雀甚至乌鸦,如今岐下村里的乌鸦
已经被我抓光了。城里边有个带红袖箍的人找我们的麻烦说我们破坏
环境。我不明白把乌鸦吃光了就叫破坏环境,我跟那人说原来岐下村
里什么也没有,也许岐下村都没有,后来有了很多东西,你说是不是
这很多东西破坏了原来的环境。没等那人回话,我赶快又说既然已经
破坏了,再破坏点没关系。他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说这种话,谁教
你的”。我很惶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事的后来记不清了,也许是
被吓的。放到现在我会告他恐吓青少年,影响祖国的花朵茁壮成长。

不过我没有告他,现在大街上的带各种袖箍的人我见了就烦,包括带
黑箍的。听说是死了人带黑箍,我以为死人就附在黑箍上,那些人是
因为不能带其他箍骗人,只能把自个老子给砍了,然后放在胳膊上吓
唬人。幸好岐下村里没有这回事。

我知道我是我妈生的,可我没见过她,还有我老爸,说出爸妈对我来
说是困难的。谢晋曾经企图让我叫他老爸,结果被我的离间计整地一
个礼拜拖地板。我的离间计是很管事的,我天生就会这种诡计,原因
估计和小鱼儿一样,只可惜杜林柴进谢晋是白痴,没有大恶人的武功,
这让我多少感到遗憾。虽然我能够让谢晋拖拖一礼拜地板,但是我不
能从他们嘴里知道我父母是谁。他们三个在这个问题上出奇地一致对
我:说我是检来的野孩子,可户口上说是领养。后来我不再关心这件
事了,有一次杜林喝醉了跟我说,我本来叫安禄山的,上户口的时候
人家不让这么叫,说我不是汉族,要是想填汉族的话就改名字。三个
人为这问题争论了一个月,后来因为我的饭量见长,没有户口就没有
供应粮。于是杜林说那改名字算拉,谢晋和柴进也没在说什么,于是
我就叫安德海了。杜林说管户口的人没文化,不知道我其实是满族。
谢晋听了就不干了,说我是汉族,他考证过安姓的来历,这我已经说
过了。反正是我记事之后,我就叫安德海,汉族。但是上学之后别人
总说我是太监,那时候我还没笨到回去找三个笨蛋帮忙的地步。我脱
了裤子站在讲桌上,跟大伙说,看看,这玩意是真家伙,不信过些年
让你媳妇来证明。从那之后到是没有人再说我是太监了。唯一的问题
是我被开除。不过开除不开除跟我是没有关系的,找学校是三个笨蛋
的事情,这种小事不能劳我大驾不是。另外找所学校在那个时候还是
有些困难的。我们岐下村虽然叫村,也许因为只有四个人的缘故,而
且没有党员,所以也没有村委会什么的。岐下村位于新浪市和私通县
的交界,新浪市和私通县都不管。虽然谢晋的户口在私通县,而我和
杜林柴进的户口在新浪市,可我们都是市委县委直属的,跟下边的居
委会没有关系。所以他们说我不属于他们什么沙龙区(沙龙区是离岐
下村最近的区),所以我不能上他们的学,后来是柴进卖了两张他的猪
画的画给严嵩做中堂,把那笔钱孝敬了沙龙区小学校长,我才上了学。
所以由于证明不是太监被开除之后,三个人企图找我麻烦。那时候正
赶上亚洲金融危机,原来总买柴进猪画的泰国华侨阮小二说没钱买画
了。而当地的人都不识货(柴进语)。我们岐下村跟全亚洲人民一起过
着艰难的日子,全部的收入是杜林在刀子厂的工资,刀子厂是国有企
业,不过杜林说最近社会治安不好,他们作的电工用三棱刀销路特好。
所以我们还没到酱油拌饭的地步。其实即使杜林也没钱,我们还是可
以到私通县的游民村搞东西,那地方什么吃的都有,不过苹果是不能
拿的,那些农民老大哥自决于人民,修这么这么高的围墙把可爱的苹
果树圈起来,还在围墙根埋炸药,谢晋的腿就是被炸坏的,幸好现在
苹果便宜的柴进的猪都不吃了。听在日本的厨子说他们哪儿苹果跟猪
肉是一个价,真想叫他来岐下住住,柴进的猪剩下好多好多苹果,都
快烂掉了。谢晋是不赚钱的,他是搞学问的,他说君子耻于利,可他
每天还不是吃饭拉屎,他吃面条的速度是我的两倍,杜林的三倍。柴
进是不和我们同时吃饭的,所以没有他的数据。柴进总是和他的猪哥
一起进食。谢晋拉屎的速度虽然比不上我,但仍快于柴进杜林,没看
出他对这么顺溜的事羞愧的。总之我退学了,然后他们得再给我找个
学校。这段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光,可惜他们很快就给我找到学校了。

上学跟别的职业一样,干久了就会觉得累。就会回想起从前不上学的
日子。虽然上学的时候大家还是叫我们孩子,我觉得其实我们已长大
,已经象大人们一样忍受着不想忍受的东西。所以成人的年龄应该定
在9岁。我们是从7岁开始上学的,两年的时间还是可以忍受并作为
一种乐趣的,如果你小时侯喜欢上学的话。不上学的日子开端虽然不
好,谢晋杜林柴进企图找我麻烦,跟我诉说着为我找到沙龙小学是多
么多么不容易。柴进说他的猪为给严嵩画画都差点变成谢晋二世。我
说你的猪瘸了腿也休想让俺有负罪感,我让你们给我找学校了么?不
就是因为你们想做我的监护人,国家宪法规定了得让我上学不是。你
以为我喜欢上那个沙龙小学呀,连点个人隐私都不能保护,说到这的
时候我顺便带了点银豆豆下来。你以为我是露阴僻呀,谁想那么做来
着,谁叫你们给我取得这鸟名字,我安禄山叫的好好的,为什么让我
叫安德海呀。然后他们就不说什么了。我那时候明白了一个道理。大
人们是不讲理的,你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大人们总是跟你说很多貌
似合理的话,让你产生负罪感,感觉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
应该为你作的他们不喜欢的事情羞愧并自责,直到他们感到满意。啊!
多么残忍的大人。

他们不再找我麻烦之后,我的世界变得亲切多了。秋天的日子,私通
县的田野就是我的天地。有数不清的好吃的东西。事实上世界的亲切
程度跟他所提供的好吃的成正比。田野的景色什么样,我不大记得,
只知道绿叶红茎蔓子下有好大个好大个的红薯,绿叶绿茎下边是花生,
田地的尽头一般有几棵枣树。枣树也教会我一个道理,那就是枣子其
实不是红透了熟烂了才好吃,是只红了一屁股,其他部分还是青的时
候最好吃。这个定理不仅枣子适用,对于后来长大后追女朋友也是很
有用的。杜林的老婆叫张丽,杜林刚找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就象刚红
了屁股的枣子一样诱人。可惜枣子总是要红遍全身的,等张丽也红得
象猴子一样的时候,杜林居然添着脸皮跟我说他可以把张丽让给我,
我当时就吐了他一脸。

当然,不是所有的枣子熟透了都不好吃,崖枣只有熟透了才好吃。吃
崖枣不需要跟游民村的农民伯伯们捉迷藏。秋天里只要有山坡的地方
就有火红火红的崖枣等着我。杜林说我吹牛,他说崖枣其实很小很小,
一个玻璃球可以装4个崖枣。我说这是因为你眼睛散光,要不你怎么
有那么多长的各式各样的姘头。后来我知道跟崖枣一样的女人也是有
的,当然我不能现在告诉你,等我把她搞定了再说。

就是在那个秋天,我把红薯、花生、玉米、枣子、以及乌鸦、麻雀、
田鼠,当然会有一些找不到回家的路的鸡鸭,都被我在地上挖个坑,
烧着吃掉了。后来上学的时候学张洁的挖荠菜,感觉张洁是那么那
么的可怜,真实新旧社会两重天呀!

当我把这一切都吃腻的时候,这些容进我身体的物质在积极向精神方
向转变,结果是我决定独自去100公里之外的壶口瀑布瞧瞧。这个
决定跟后来学会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完全相符,一个人只有吃饱
了的时候才能犯贱,没有吃饱的人只能象其他人们瞧不起的动物一样
拼命地找吃食,这显然否定了佛骡易得的理论,我不信人饿肚子是因
为想作爱。

我吃饱了开始犯贱的第一件事是看风景。那时候我才发现山坡上不仅
仅只有崖枣,还有吃崖枣的绵羊。我从前对这些绵羊不感兴趣,要烧
他们得费不少事,而且游民村的伯伯们一定会跟解放前的地主一样,
举着大棒追我,让我对童年的记忆充满恐惧。这也是我比张洁聪明的
地方:你可以做很多事,但绝对不要激怒任何人。这些人生的至理在
学校是学不到的。学校只会把人越教越傻,傻到去同情没有脑子而被
追赶的人。幸好我从大自然学到了这一点。带着必要的装备,我向壶
口瀑布进发。我当然不象如今城里人出游那样跟搬家差不多,我只带
了盐跟醋。没有别的可以,我的饭菜不能缺醋。很多年之后人们可以
考证安德海是山西人。带醋是非常困难的事,一不小心会洗了衣服而
不留一滴给下顿饭。于是我偷了谢晋的锡酒壶,这是谢晋读李白的时
候买的,后来他读程猪的时候就不用了。我当时就想问他要,他说也
许明天他要读李白。柴进说程猪的作品很多,当然不能跟柴进的猪比,
柴进的猪是后现代派的。而程猪是古代派的。但不管怎么说程猪是丰
产猪。就象游民村下岗农民家的猪一次下了17个崽子,但它们只活了
4个,这说明多则烂。总之我把锡壶拿到手了。去壶口瀑布需要三天
的时间,白天一边瞧着田里忙碌的人们,,一边寻觅着当天的食物。
傍晚的时候坐在田埂上看日落。那时候知道太阳在秋天是落在山尖的,
而到了冬天它就只会落到吕梁山南侧的山坳里。这说明太阳的家在南
边,他只有天变冷了才回去。

去壶口对安德海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躺在壶口瀑布旁边的大石
头上,回味着刚看到的跟柴进的猪趟出的一样的泥浆从高处泄下,发
出的声响给我一种大海起潮的错觉,直到很多年后真正听涛的时候才
发现其中的区别。夏日午后的习风轻轻地对从石头缝里长出的狗尾巴
草诉说着世界的真谛,安德海从中听到了些许。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
人买柴进的猪画,为什么谢晋总在抱着一本本的线装书。当时安德海
当然不能把这些总结为一定理,当时的表达是人吃饱了就犯贱。后来
看到一笑话说上帝在造人,然后魔鬼把上帝造的人都吃掉了。魔鬼就
问上帝:“我把你造的活物都吃掉了,你为什么还要造呢?”只见上帝
缓缓抬起他那高贵的头,两眼饱含泪水:“我总得有点事做不是”。

从壶口回来安德海就又去上学了,上时广大学附属小学。柴进说这次
是杜林的老师赵子龙帮的忙。说我去壶口其实花了一个月,在这一个
月里岐下村又要出一艺术家了。说杜林有一天从刀子厂下班出来,在
走了好多年的平路上跌了一交,然后就迷糊了,醒来之后就是时广大
学艺术系大提琴专业的本科生了,老师叫赵子龙。赵子龙说杜林是奇
才,可惜注定最后是要敲琴帮的,这一切决定于一个叫萧何的人。

新浪市有个顺口溜:“学在客栈,爱在时广,咬在沙龙,睡在天地会。”
从上时广附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的风月生涯了。很多年之后,安德
海觉得自个的经历根本就是被设定好了的,所以他说自个是上帝在错
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造的一个错误的活物。

我上时广附小的时候,看到了赵子龙老师。他说还是改个名字吧,要
不又有麻烦。我说改安慰吧。赵子龙说成,他还说看我这样子,迟早
还会死在女人手里,跟杜林一样。我说管他呢,怎么死都一样。

于是我在时广小学、中学读书,然后上时广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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