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专栏个把月,被谢有顺大侠赶着,又要上战场了,说实话,心里真是有点发抖。写专栏对于我,就好
像是用写作补齐我所有可以喘息的时间空隙,像女蜗补天那样虔诚地补,即使明知道天补齐的那一天,也就是
自己窒息而死的时刻。
这一次我想像模像样地谈一谈女性的中国。我一直有个想法,那些由中国圣贤们编著的辉煌壮丽的男性历
史,若剔出女性的故事重串起来,一定另有一种惨不忍睹的颜色。虽然专栏有一个性感的名目--中国宝贝,好
像中国的女人们曾经有过一些温情脉脉的历史,实际上真正幸福的宝贝少之又少,甚至每一个值得写两笔的女
人,你若想完整地写她的传记,就只能用悲剧的笔调。
在写下上述那样悲惨的文字后,我觉得我已经为“中国宝贝”这个专栏铺好了合适的底色。但是,仅仅是
底色而已,我希望我的人物在黯淡的底色下面尽量活泼地出现,并且,力所能及地幸福一点。
幸福的宝贝有没有。我仔细想了想,真有一个,那就是红拂,而且是王小波的《红拂夜奔》里的红拂。历
史上的红拂幸福得像个宝贝吗?没有人知道。
作为一个有个两岁孩子的母亲,我想补充说明一点,接下谢大侠的重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别人
午休的时候我必须在办公室奋指敲上两笔;意味着编版的偶尔空闲里,我也并不能舒适地喘口气,我得学习王
小山同志整天念念有词:今天表扬谁呢;意味着下班回家陪女儿直到她休息之后,我还必须重新坐回写字台
前,来还我写字的债;意味着偶尔出差公干,心里也得惦记着谢大侠是不是骂我了,为什么耳朵烧得这么厉
害?......我之所以要把困难说得这么多,只是希望提前跟谢大侠道个扰,愿他在催稿的时候稍微温柔一点。
写作其实就是自己找来的麻烦,怨不得任何人。文字是最难侍候的东西,你不理它的时候,它在你心里乱
蹦乱跳,你想捉住它,把它平平展展地按到纸上去,那可得有擒鹿的功夫。一个有家有室的女人,还这样跟自
己的神经过不去,整天心里跑马,手上擒鹿,按网友们的打趣就是“阿姨你可真不服老”。20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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