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在下雪。
“在北方不下雪,算什么冬天?”
这样的无礼,我听过四五遍。
今夜,我却想探究这里的学问。 我曾是个悲伤的人,再早是个
悲伤的孩子。我一直认为雪是
我的老师。今天早晨的乱雪却
让我晓得:我们都是影子的兄弟。 我在这书房兼卧室的地方
傻坐着,等着天使。和小时候
一个模样。我改变不了的东西,
她或许能?或许像我一样滑稽。 我为什么想起来拿笔?因为我想
哭。那些个斜字儿,算是泪珠。
“不好意思”,当着上帝的面,我红了
脸,把嘴唇抿紧,仿佛地狱的大门。 或许因为我不好,世界才坏?
我天真地这么想。而转眼间,
我又想:我是被迫变质的蔬菜。
“可我为什么在买主家里一声不吭?” 仰起头来,天花板的破绽
似是远方的繁星,而那雪花
仿佛灯盏的光片儿。我小心地拿着
一把刀子,我说:它该挨着圣徒的脸庞。 1997.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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