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没事的,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一切都是你选择的,你哭着喊着要的,有什么要揪着不放呢?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活得像一件缝缝补补的破衣裳,会好起来的,总要个时间,要缓上三四口气,五六口气。从7月23号到31号,是一口,整整的8月,是第二口。你表现的多好啊,会开车了,会跳单人恰恰了,读了至少十本书,这是多么了不起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成年后在家里呆的最长的一段时间,你和爸爸妈妈终于能彻底的相亲相爱啦,你彻底原谅你自己啦,这是多么棒啊,要加油,继续啊!

整整的9月,你表现也不错啊,肯出去见人啦,那么多老同学老朋友老情人,大家都挺好的。大家都惦记着你,也祝福你。妈妈住院的时候,西西负责了所有的检查,全都免费,找了最好的手术医生,在整个手术中都抱着妈妈的头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虽然只是个小手术,虽然和西西吃饭时我们连提也不用提这件事,可是,他知道我感谢他,我也知道他根本就觉得这是应该的,多好的同志啊,而且还特别喜欢买单。高中时,别人都说,西西稀饭我,我稀饭驴,驴稀饭小卿,小卿稀饭西西。呵呵,真是够无聊的。嗯,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认帐。不过,我觉得,小卿和西西倒是真的也,他们晚自习后在篮球架下讨论人生理想物理化学什么的,被老k抓了现行,可怜小卿回宿舍时不知怎么的又被淋了凉水,居然染了风湿,还经常风雨欲来腿先疼,受这么大的委屈,小丫头如果不认帐就太可惜了。一见面,西西说,回家了怎么不早和他说。嗯,我说心情不好,不想见人。这家伙就说,先吃饭吧,慢慢说说是怎么回事,给谁欺负了。西西真好,就这么就混过去了,就不怪我呆家里一个月都不告诉他了。他说上个月去北京见到小卿了,我说我也见到了,还在小卿家住了一个星期。他说小卿变了,我说没变,然后就纷纷举证。西西说我没变,可是,我觉得我也有变的吧,但是,这里头,各人都在说各人不愿意忘记的一部分,哪有什么清楚明白的界限呢?西西给我看了他青睐的老婆和女儿的照片,我给他带了一只在巴拿马转机时买的古巴雪茄。他现在抽烟太利害了,不怎么吃饭,瘦得像根筷子。我问他小玉管不管他抽烟,他说幸好小玉值夜班,没有一起来吃饭,不然他又抽不成了。听得我哈哈大笑,告诉他一个秘密说,女生不让男生抽烟的本质是接吻的时候口感不好啊。当当当,两个人狂笑。西西见我精神好了,开始问我到底是怎么啦,我就三言两语自嘲了一番,他什么都没说,开始给我讲故事,讲段子,讲他最近买了第二套房子,还说我如今这种四处乱跑的日子,是他想过的生活,但他是孩子的爹了,没机会啦。他说他有能力有天赋,但是上天没有给他机会。呵呵,轮到我发飙了。我说,不是吧,西西,你一直都为了小家舍大家的,一毕业就把小玉带到家乡来工作,结婚买房生子,现在都处长啦,你还要怎么样啊,天上的月亮光照你们家啊。我是彻底的无产者,所以,我出去了,我没有得到整个世界,但是,也不一定失去锁链了,也许还失去别的什么啦。不过,这其中,你不能把我的努力全归因于上帝了。我摆了一个出车祸的例子,一个被人陷害的故事,西西惊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呢?那种情况下,你们谁也不可能帮我,跟爸爸妈妈说了也只有让他们担心,现在不是都过来了吗?西西沉了脸,还是说我不对,至少,一块儿长大的,跟哥们说说,心里头舒坦一点吧,我大笑,引用了小卿的名言:除了爱情,还有什么是值得操心的呢?哈哈,西西说,这个我就帮不了你啦,你看着办吧,哈哈哈。

和西西吃饭这么愉快,让我有了信心,又陆续见了其他的朋友。其实,这些年,并不是只有我在长大,大家都在长大啊。小卿居然也当上管事的啦,整天穿的跟个刚出校门的小丫头似的,见到我就说,哎呀,大妈,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焦黄焦黄的。我看看她的翻领小衬衫,素色连衣裙,一脸春色的样子,不由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嗯,这姑娘长得不错,带回去陪少爷我玩玩,咣当,笑倒一大片。小卿还是这么招人,如果我是个藏人,我就会说,小卿是北京城最美的鲜花,喜欢她的小伙子像北京城的汽车一样多。嗯,想想不对,像北京城的钞票一样多好了。我把这话描给小卿听,她笑,说,得了得了,回去洗个澡,好好交代一下怎么回事吧。夜里,小卿一改重色轻友的好习惯,陪我睡在客房,两个人呱呱唧唧了一夜。我和小卿在重大问题上的观点永远保持不一致,但是,吵归吵,如果某一个人决定去做了,另一个会坚决支持。她是个彻底的现实主义者,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决不无缘无故冒险。用她的话来说,在做技术的人里面她是美女,在美女里面她是做技术的。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你是会杀猪的秀才么,哦,我明白了,你是范进的丈母娘啊。天啊,只听她一声尖叫,居然,没有朝我扑来?嗯,真是长大啦。只说,不和我说了。小卿啊,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每当我想入非非荤七素八的时候,和你聊聊,就能一头栽到水泥地上,彻底的体验地球引力的作用。不过,这些年来,我们聊得很少了。九九年,我们见过一面,我来北京散心,在酒店住下了,然后四处打听你的电话,结果电话一通就听见你和阳阳尖叫,原来,你正为回到第一春的怀抱还是扑向第二春而烦恼呢,正哭着,阳阳说,如果我在北京就好了,我做人间指北的历史不要太长哦,一定能够说个一二三来。就这么巧,就在这个当口儿,我的电话就打来了,然后我去退房,打车去阳阳的宿舍,三个丫头挤了两张单人床,每天晚上呱唧到半夜,第二天一早她们两个都得爬起来上班,我则在宿舍睡觉看电视。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什么地方也没逛,到周末了,阳阳和小卿去做美容,我就到故宫看了看慈禧的照片,知道这个老巫婆长得什么样子了。然后是零三年,我所在的公司在北京展览馆参展,小卿请了假,装成客户的样子在展板前问东问西的,我就十八分热情的回答,然后两个人就偷偷的溜出去喝茶啦,哈哈,那一次,真好玩。

现在,小卿扑向了第一春的怀抱,阳阳当妈妈啦。看着她撩起衣服喂奶,我完全不能接受,好像是我在做这件事一样。阳阳说了她的新发现:母爱,就是愿意拿我的命换我闺女的命。咣当,我和小卿听着只有互相翻白眼的份。小卿,你现在好吗?国庆在干什么?那天早上,你要出门上班,把小区的几个订餐电话,房门钥匙,北京地图都留给我,还把详细地址写了一张纸,怕我跟出租车说不清。已经出了门,又转回来问我,手上有没有钱,我怔住了,你又说,你怕我没有人民币,我赶紧说换了换了,在机场换了1500。你点点头就走了,嗯,真是个好姑娘,小卿,我以前知道你好,可是,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好。谢谢你。

7月31号到的武汉,那天下了瓢泼大雨,我在中转处买好晚上到家的票,就背了大大的双肩包出站。放肆的走在大雨里,出租车站排的队太长了,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决计走出站以后再叫车。一路上,不停被中巴车劝着去黄石黄石,孝感孝感,实在是烦了,断喝一声:我那儿都不去,我在这儿散步!哈哈,居然,是地道的武汉话喊的,居然,拉客的人就被我震住了。想想看,一个姑娘家背着15公斤的大包,在下着暴雨的武昌火车站门前散步,那场景一定好玩极了,他们肯定当我是神经病了。真好玩。我去了洪山图书城,买了大摞的书,然后回家。

在家的日子,每天都陪爸妈散步聊天,一起看超级女生,爸妈喜欢佳佳,我是凉粉。佳佳下场后,他俩改捧春春。插播广告时,我就在地毯上给爸爸踩背,踩肩膀。一天早上,爸爸在沙发上看报纸,我靠在扶手上梳头,爸爸突然说,来来来,让我给你梳梳头,看看我的手艺忘了没有。小时候,爸爸常常出差时带着我一块儿,而我又不肯剪掉头发,所以,他就学会给我梳头了。我乖乖的坐在爸爸的脚上,让妈妈给我们拍照,然后又换了妈妈坐在爸爸脚上,我给他们拍照,一家人开心的不行。照完了,我忙的乐颠颠的,往笔记本里倒照片,用photoshop编辑。妈妈回厨房准备午饭去了。突然,爸爸在背后缓缓的说:小W,我今天给你梳了头,以后,你再也不许说小时候我打你的事情了,我们两清了。我手上一抖,抬头看着墙,不敢确信这是爸爸说的话。我们两清了,爸爸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慢慢的扭过头,定定看着爸爸,好像他非常的陌生,我张嘴说爸爸你在说什么啊,就走到阳台上去了。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谢谢你这么说,爸爸,真的,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原谅我自己了。是的,小时候,你们确实对我和弟弟要求的很严苛,我无数次想过离家出走或者自杀什么的。成年后,我以为,我理解你们了,我知道你们的不容易,你们爱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爱罢了。我要求自己百倍千倍的对你们好,我给家里换了所有的新电器,给妈妈买钻戒买项链,给爸爸买衣服托人带瑞典的电钻钉锤。因为我知道你们会喜欢,你们更喜欢的是听见亲戚们夸奖我们家孩子懂事,孝顺。我以为,那就是你们要的,我就努力去做,弟弟也很努力,和我一样想。可是,去年夏天,当我在梦里梦见妈妈一手拿刀一手端了开水来追我,我爬起来嚎啕大哭,我那时才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我内心里,这么多年来,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原谅你们啊。那些都太不自然了,不够真实。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甚至这次回家,我也不是特意看你们的,我是走投无路了,才回来的。我编了一个很动听的故事给你们,然后装作每天都很高兴的样子,你们也很高兴,安心的享受我的故事。刚回家时,爸爸给我抱怨,说在上海时,弟弟有次和他犟嘴,居然说:那怎么办,你打我吧,你不是习惯打人解决问题吗。我随口说:你是喜欢打人嘛。听完这话,爸爸沉默了。但我相信,爸爸是放到心里去了,才有今天这一说:我们两清了。爸爸妈妈,我们怎么会两清呢,也许你们也内疚小时候对我和弟弟太严苛,所以到如今都喜欢对人夸耀,说是打得好才有两个孩子的今天。你们甚至当着我和弟弟的面这么说,其实是希望用这种方式确认你们是对的,并希望我和弟弟也这么认为。可是,弟弟的犟嘴,我的回答,甚至那些无法言说的梗在我们之间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不是的,我和弟弟并没有真的这么认为,我们爱你们,很爱很爱,但是,这并不表明,我们认为你们的暴打是正确。而今,你你知道不自觉的在心里记恨了,所以,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借了这件事,婉转表明你的歉意,想让我从此放下过去。可是,爸爸妈妈,这歉意我那里担当的起?我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小学班主任就说我,娇骄二字不改,成不了气候,我如今这么大了,也没想要成什么气候,可是,依然改不了那两个字,生活的一塌糊涂,甚至不得不编了故事让你们开心。那个恶梦之后,我始终都在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真正的原谅和忘记,为什么放不下。我现在才明白了,你们知道我在心里没放下啊,可你们什么都没说,做那么多好东西给我吃。对不起,爸爸妈妈,我错了,谢谢你们,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是知道的,就不用再自责了,就真的可以彻底的放下来了,可以彻彻底底的爱你们了。我会早点回家的。我会好好的,一切都会好好的。


在家的日子,我偶尔也去网吧上网。有天中午,妈妈打电话催我回家吃饭,过一会,就有人敲我的电脑屏幕。抬头一看,哎呀,真可怕,居然是我教书时的班长小杰。他说,W老师啊,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听见你打电话的声音,觉得好熟,但是,又不确定,觉得不可能,听说你去国外了嘛,想了想,就从座位上起身来看看。我说是我啊是我啊,嗯,不会吧,多少年啦,你能听出来我的声音?都多少年没教你们啦?他嘿嘿的笑,我说走走走,我请你吃饭,还有谁在附近,你打个电话,都一块儿。小杰说我请你吧,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现在和同学联系也不多。嗯,那也行吧。小杰和同伙打了个招呼说,我要请我老师吃饭,先走了啊。看着这个1米85的小伙子,真是让人感慨,我这样的不良青年,居然还在职业高中教过几年书,当过班主任,实在是搞恶。记得第一次去保安班上课的时候,我披着长发,穿着淡绿色的洋装套裙,觉得很像个老师的样子,结果,刚进教室,五十五个男生里的一大半就开始嚷嚷了:啊呀,这个老师怎么这么小啊,怎么还没我高啊,稀里哗啦吵翻了天。我扬着眉毛笑了一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我的名字,身后又开始怪叫我的名字,各种阴阳怪调的都有。我转过身朝着他们笑笑,走下讲台问第一排的学生谁是班长。那个学生指了指小杰,我就径直走过去对小杰说,可不可以帮帮我?高高大大的小杰仰头看我,一时脸涨得通红,他忽的站起来喊,别吵了别吵了,那谁,那谁,说你呢,别吵了别吵了。教室里真的就安静下来了。我轻声对他说谢谢。然后在黑板上出了两个问题:一, 令狐冲和乔峰比武,你希望谁赢?事实上谁会赢二, 金庸小说里的女生,你最喜欢谁?我一边写后面就学生跟着念,这一写完,简直不得了,又炸翻锅啦。我转身朝着这帮男孩笑着,一点儿也不气恼,就那么笑着,等着他们渐渐安静下来,等着小杰帮我维持秩序。然后,我就给他们分组,前排同学转身和后排一组,10分钟后请一个代表回答问题。他们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方式上课,我慢慢踱到每个小组旁听,问问他们的名字,插两句嘴。那以后,课就晃晃悠悠的上下去了,和学生们成了好朋友。周六时,他们会在宿舍楼下喊我的名字,约我一块儿去溜冰;早恋的被教导处抓住了,就跑我这里来说,请我作证他们是在我宿舍复习自修考试的功课;有一次和L吵了架,我心里堵,上课时心不在焉。晚饭前,小杰居然拎了条鱼跑到我的宿舍,说他代表他们班同学来看我,而且,他很会烧鱼,让我尝尝他的手艺,我就带了他去公用厨房,小杰见到每个同事都叫老师好,他快活的忙碌着,我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很随意的告诉他,我很快就要离开学校,很快就要结婚啦。

小杰问我的近况,问国外读书怎么样。我说很好玩啊,我跑了很多地方,我如今的宿舍和当年他去过的宿舍差不多,18平米,公用厨房,一个柜子,一个书架,一张桌子,一张床,不过,窗帘很漂亮,音响和电脑都比以前的好。他叫,不会吧,W老师,你都混了半辈子了,还住集体宿舍啊?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我有这么差劲么?我都混了半辈子了么?我有这么老么?本来还觉得我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之后,又北欧南美的溜达过,很神气的呀,居然给个学生说的这么惨。呵呵,真是让我无话可说。我告诉他,我觉得挺好的,我挺快乐的,挺自在的,挺勇敢的,我认定了的,我就会去做,成了败了都不后悔。我还要去美国接着念书,然后找个大学教书,我喜欢简单的生活,丰富的思想。

是的,整个的8月,我就是那么想的。9月了,我回到学校,就泡在图书馆里。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背着双肩书包从书架前走过来又走过去,好像光浏览一下书脊书名,我就掌握了那些知识似的。看着漂亮的瑞典美眉在枕头那么厚的书上做记号,添眉批,我就觉得很开心很美好,教育可以塑造人性这个最伟大的设想正在我眼前演习。窗外的阳光真好啊,我一次次出神,然后跑到阳光下的草地上看书,然后走神,然后胡思乱想,然后,就听见心里头,有些东西,无声的,一块一块往下剥落,往下坠,像有什么被硬生生的挖走了,所有的,其他的什么,都稀里哗啦往下掉,怎么也没个尽头,那个洞怎么也补不上,怎么也填不满,永远是黑漆漆的。我想象着,就那样躺在草地上,胸口的黑洞填满了泥土,然后开出了鲜花,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永远,永远也不要起来。

这个镜像让我一次次沉醉,当太阳落山,天空暗下来,我就清醒了,我就知道我可以,永远都可以,一次再一次的爬起来,往家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过去的。你一直都以为,你不怕跌倒,因为你永远不会放弃重新站起来的努力,以前是这样,如今要这样,以后还要这样,对不对?我们说好了的,不许反悔,而且,你从来是个不后悔的人,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山高水长,前路迢迢,春草年年都会绿的,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们说他们国庆都K歌了,你也想K,想回家去,想找一份简单的工作,看看书上上网KK歌跳跳舞,这很难吗?这不难。这一点儿也不难,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所以,你现在应该振作,Good goodstudy, daydayup, 去打乒乓球,像以前一样,把那帮男生都扣死,当个吼球王;去游泳,去看看那些人肥妞身材都比你差,你就很得意;去参加Passion 耙蹄,再在最后一只曲子前放鸽子,随便气死哪个帅哥。记住,不要独自一个人,不要到阳光下躺着,不要到海边去散步,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的。这是第三口气,也许还有第四口,第五口,深呼吸,放松,都吐出来就好了。这样的反反复复总是要的,简直是一定的,每一次都比上次好过一点,慢慢就好了。以前也有两次无疾而终的事,你都能两三个月恢复过去,不超过半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啦,不要怪你自己没有最后去幻灭一下。你再喜欢阿伦特喜欢波夫娃也不能改变你是个中国女人,你全部的温良恭俭让的训练,在最关键的一刹那,拉住了你,你就是这样成长的,你可以一次次蜕变,但是,你始终都是你自己,你无法改变无法勉强你自己,也不愿给任何人压力。你可以欢欢欢喜喜喜的,把自己像一样礼物一样送出去。但是,托马斯迟疑了,特丽沙的肚子在咕咕的叫,时光定格在那里,成了一幅没有结尾的油画。把它卷起来收藏好吧。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只是命运那只手,它太无情了。

以前和妖妖聊天,你说你不是文青,文青是写生死离别爱恨交加的故事的,而你是相信了那故事,然后妄想实践的人。这有什么错呢?所谓三十而立,你认为,是立定脚跟,立定一个人生观,知道什么是真的,美的,善的,这很好,你快接近这个日子啦,你该高兴才是。你知道这世界是荒谬的,命运是无常的,个人是无力的,有些事情是无论你如何努力都影响不了结果的。那么,能够如此深重的体会爱和痛,你就往前走了一大步,你感受到的域值比他人要大得多,你够幸运的啦,你已经赚了。日子总要过下去,没有人可以完全无视现实,不论是和世俗在对抗中妥协或者在妥协中对抗,你都在努力的保存一点内心的,自己的东西。那么,这就足以让你骄傲了,让你从此可以睥睨很多花花绿绿的故事,干干静静,轻轻爽爽的站在那里,做好你自己。

不要再责备再怀疑你自己了,你是个好姑娘,这是肯定的。你看,光美居然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找你的邮箱,牛皮堂居然拿起电话就听出你的声音,谢老师依然那么的欣赏你,碧城姐姐也说你是最好的,菌菌,堂兄,煌煌,钩子,猛哥,那么多好朋友,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你回国了,虽然两手空空,可是他们都多高兴啊。最对不住的是田大哥大嫂,上次在武汉转机是住他家的,是他开车送去机场的,这一次,居然时间仓促到连一顿饭也没有吃着。堂兄从杭州去上海看你了,钩子快当爹了,煌煌家的小夏工作调动成功了,猛哥也快毕业了。最好的是静静,扬子去上海了,两个人终于在一起啦,真让人高兴。嗯,扬子是个好男孩,温和,敦厚,体贴,一顿饭吃下来,一会儿递茶,一会儿递纸巾,我和表妹还有小朱都不停的起哄,哈哈,你们都这么好,我怎么能不好呢?我要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比什么都好,这简直是一定的。




真实就是无法醒来
颓废一下下
On Trying to Keep Still
缺 失 -“人生的目的不再是获得而是去亲证,去扩展他的意识,与他周围的事物契合”
艾/晓/明答记者校友的一封信
石 头 下 面 的 一 颗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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