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的

        
        
        

   在落叶萧萧的街头,他
   习惯熟人当面举起右手。
   他吃惊:我为什么没像
   想得那样跳起来?那熟悉
   的姿势,曾令一个擅长
   制造财富的民族,每天
   晚上都在噩梦的空袭中
   慌忙地寻找一个躲避地

   哪怕是针尖大小的空隙。
   太可怕啦,骆驼泰然自若
   走过的针孔能放下什么
   秘密?他庆幸他能如此
   随便地(更多时候误认
   是自由地)胡思乱想这些
   触犯禁忌的难题。没等到
   吃正餐的光景,他就后悔

   他的轻率很可能导致自己
   肉体的毁灭。在那惨象
   后面是一个受牵连女人
   尖锐的叫喊:“我也不
   知道他在书桌前干了什么?
   你们并没有让我监视
   他大脑里反叛的神经!
   在那关键时刻,他竟露出

   怀春少女酡红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大夫,在
   来看你之前,我特意听了
   一段虽然无聊但很有趣的
   相声。”比酒宴上的荤话
   高级,而在特殊的年代
   他只对伟大的哑剧艺人
   有点儿微不足道的戒心。

   他几次三番拿起画笔
   就是因为:他真的无法
   忍受空白对没有权利的
   人类的蔑视,而嘴角却
   渗出貌似谦恭的不怀好意:
   “所谓历史教程中写的,
   我全看不起。”这门他和
   自己之间进行互相控诉的

   地下交易,是到必须
   交接的时候了:“请你
   转告我未曾见面的徒弟
   我家里什么都不缺,除一块
   能照见我全身的穿衣镜。”


      1998.1.18.----22.


冬夜
卡车
怨歌行
有所思
两个少女
重读安·阿赫玛托娃《日记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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