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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 雾
“喵呜……”又是那只郁闷的猫，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思春了。被它吵醒的我早已无心在睡，起来看
了看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影影绰绰的。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整理了些许多日的灰尘，还是觉得无聊，于是，便约了几个朋友一起上地坛公园
钓金鱼。
天气很冷，池水下红红的一片，那些鱼儿也懒的动。旁边有淘气的小孩儿，往水里丢了一枚石子，那簇红
红的花束豁地就散开了，散开之后乍然即止。很快的，水面缓缓散开的波纹，依然像一幅静止的画。
呆呆的望着那幅画，心里竟也变得平静起来，往日的那些巫术、法术、咒语、配方，弄得我头晕脑涨，早
已没了时间去享受生活的平和，只是一味的工作、工作、工作。
“嘘……”我叹了一口气，奇怪的是旁边也有个声音在随声附和着。我侧目看了看，身边是一位身着深
蓝色长风衣的男人，他的脚踏在池边的石头上，目不转睛的望着水中静止的鱼群。
“真羡慕它们，能够永远的在一起。” 他竟然开口说话。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朋友们正在不远处饶有兴
致的手执鱼杆，虔心等着可怜的鱼儿上钩。身边只有他，所以，我终于证实了他是在和我说话。
“它们也有不幸的时候，比如被别人钓上来，或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死了，所以，你瞧，也许做一条金鱼
也没什么好处，优点就是，可以每天被别人观赏着，注意着。但其实人们永远分辨不出来它们到底谁是谁，因
为在我们的眼里，它们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把脸扭向他，他也看了看我，但好像并不太在意我说的话。“但
我宁愿做一条鱼！”他坚毅的说，然后又转回头，继续望着那池懒散的鱼。他的样子很大众，又瘦又长，但眼
睛大大的，很有神，就是头发有些乱。一阵风吹过来，他竖起了风衣的领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老套的点烟
动作，随着又一声长叹，我的眼前飘过了一阵轻烟，烟雾中我闻到了些许伤心的味道。
我决定和他继续这种奇怪的谈话。
“她一直就不是我所中意的那种女孩儿”他就这么又开始说话，旁若无人的，唔，也许他就是需要一个
像我这样的听众吧。
“她很爱笑，爱玩儿，而我喜欢安静的，看起来很乖的女孩儿。她有很多地方开始的时候我看不惯，比
如她爱喝酒，更爱撒酒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喝醉了。我们一大帮朋友在饭馆吃饭，她很闹，但的确
很能喝。后来她居然抄起酒瓶子要和邻桌的女孩儿动手打架，真不是个善碴儿，结果被我们给拦下了。最后没
办法只能我送她回家，在我车上吐的到处都是，支吾了半天我也没弄清楚她到底住哪儿，只好把她带回家。回
家之后，改发生的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第二天一清早，她就走了，只留了一个字条，用很漂亮的字体写
了两个“谢谢”。
这事儿很快就淡忘了，萍水相逢的事太多了，况且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她，后来的聚会上在也没见过她。大
约过了三个月之后，她鬼魅似的突然出现在我家，央求我让她住下，代价是给我做家务。我没有多问，反正诺
大的屋子着实凌乱不堪，找个人来收拾一下也好。
说真的，她还真的很会料理家务，每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都是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我，从来都是凑合着过活。看到这一切甚至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聊斋中的一段：打渔的小伙偶然捡到了一
只大河蚌，便放到水缸里，谁知那里面竟然藏着一位仙女。仙女爱上了善良的渔夫，便每日为她做饭料理家
务，而被蒙在鼓里的小伙只是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饭菜儿发呆……
时间过得很快，渐渐的习惯的有她的日子，也可能是日久生请吧，我满满的开始发现了她的许多优点，也
开始满满的爱上了她。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像日渐枯萎的花，慢慢的在我眼前凋谢，我无意中发现了她的病
历，是晚期的白血病。我被吓呆了，而她却从容的告诉我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去看她的父母了。她的父母是在唐
山地震中不幸逝世的，一直以来她就是自己坚强的生活着。对于我，只是抱歉，她无法控制我，也无法控制我
们的感情。
她每天依然做很多事，除了工作还把我的生活和我的家照理的很舒适。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只是还会
对着我笑。我知道那背后隐藏着极大的痛楚，她不会让我看到她不再美丽的脸。而我，无能为力，眼看着他逐
渐枯萎。她在家里看书，我偷偷出来透透气。我确实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看着鱼儿无忧自在，多希望我们也能
变成鱼，永远的在水中闲在的游着。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
鱼群。
“我帮你吧”我说。于是告诉他我是个法力有限的巫婆，但至少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我就拉着他出了公园。到了他的家，我看见了那朵不再鲜艳的花……
很容易的，没费吹灰之力我就把它们变成了一对红色的、闪亮的金鱼，它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把它们
放在塑料袋里，双手捧着又来到地坛公园。伸手把它们放进水里。
在水中，它们相互依偎着。
朋友们依旧在等着我回来，我们带着六条大大小小的战利品离开公园。我回头望了望水中的它们，仿佛听
见他们说“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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