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节没有参加单位组织的爬山活动,因为活动通告中注明需要“身材适中”者参加,我不知道自
己是不是“身材适中”,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单位里于是另为我安排了一项活动,去深圳采访曹景行。这个活动显然不需要“身材适中”,因为
对方也不是俊男美女,我就很高兴地坐上广深高速列车,去会那位“身材适中”但头发花白的知识偶
像。
深圳这个城市类似于广州与香港之间的转换器,广州人与香港人约会,喜欢挑在这里,同时也喜欢
一边约会一边骂深圳这个城市没有味道。我和曹景行也不例外,刚见面就在深圳的街头就这个问题交换
了意见。然后我们找了一间临街的咖啡屋,坐下,开始录音。
不巧,录音笔出了点问题,不工作了。老曹一点也不同情我,直说“我从来不用采访机,也不大用
笔记,除非是一些重要数字”,这句话让我自卑地想到,做一个有学问的时评家或者有摄影师的电视主
播是多么幸福,只要拿起笔,就有人把报纸的天窗送给你,只要开口说话,就有人把电视的时间送给
你。但是,这样的幸福也得来不易,老曹就在皖南的农村做了十年知青,还在上海社科院的资料室坐了
六七年冷板凳。信息匮乏的年代里容易培养出信息分析的专家,就好像饥饿的年代里容易培养出美食
家。
现代人患的多是信息过食症,需要老曹这样的专家来帮着清理肠胃。据说有不少城市男人每晚都是
在老曹上海口音的“时事开讲”中睡去的,这些可怜的人,他们恐怕在睡梦中还担心自己漏掉了某个方
向、某个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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