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人作品
-训犬18下--怎么一下跳到18了?俺也不知道,

船上的人散漫地或做或站,海面的风呼和做响,吹动白雪的
衣裳,她扶着栏杆站在那里,我看得出她有很重的心事。也难怪,我
们的意见总是差得太多,何况,我们相互关心。我从椅子上站起,走
到她身边。船头的浪一波接一波很平稳,船头上上下下地起伏着。“
那是什么地方?”
白雪微微一笑:“那里是天堂。在那里,人可以忘掉一切。忘掉生意
,忘掉事业,忘掉身分和家人。”
“喔。”海水是蓝色的,跟在岸边看上去不太一样,岸边总会透出绿
色。
“你真的想好了?”
“什么?”
白雪转过头盯着我的眼:“你真的下定决心不入伙了么?”
“是。”我呼出一口气,“是的。我定了。”这类谈话已经说得太多
,我们都没什么兴趣继续下去。于是我们就这样肩并肩地站着,看着
远方。
渐渐的,我什么都不再想,似乎海浪的起伏已经溶入了我的身体,控
制住我跳荡的不安,看着海,世界上就不再有烦人心神的杂乱。船行
了有一个多小时,我发现自己对太阳的方位越来越不敏感,我只知道
现在是两点多了,可看不出具体的时间。我回头看看船上的人,船上
的人群已经不再像起航时那样的平静,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
着,说着。他们有不同的衣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身分,可他们有
着同样激动的表情,同样激动的眼。眼中期盼的光芒都在闪烁。我忍
不住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眺望,远处的蓝天下出现一个小小的山尖,
被强烈的日光照得模糊不清。我感觉到白雪的身体开始崩紧,她的身
上充满着热情和紧张。我实在看不出她再盼着什么,什么是陆地上没
有的?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慢慢地吸引住我的眼。我猜想这就是
岛吧?当船驶近的时侯,我看到岛很大,那山,不过是岛上最突出的
部分。我们正是对着山而行。我看到山尖上似乎有什么亮光在闪烁,
便顺手取出望远镜去观察。当我搜寻到那亮点时不由笑了,那同样的
是一个人在举着望远镜看这里。他冲着我挥了挥手,动作很大,很坚
定。看得出他并不像我这样觉得好玩。一个荷枪的人走过来,对我说
着我听不懂的话,那意思是让我放下望远镜,更似乎我坏了什么规矩
。白雪跟他讲同一种方言,表情和语气却比他严厉得多。那人连忙向
我道歉,临走开前还对我做了个请继续看的手势。我对他点点头,收
起望远镜。虽然我很想用它再看看海,并得到了这个特权,但我并不
想坏了别人的规矩。白雪笑笑:“你的好奇心不太强啊。”
我怔了怔,在山里的时侯我可是从不放过任何新奇的东西:“可能吧
?”人是不是在变?还是我长大了?原来长大并不是什么很遥远的事
情。其实,在被赶出来前我的好奇心已经不多了,在高中时就被磨光
了。原来我那一年过得竟然是这样的可怜。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决
不会把他送进什么城里的高中,省得他的青春也变得跟我一样灰暗。
“想什么哪?”白雪望着我,“怎么这么伤感?还很温柔?想到田家
寨的情人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想以后跟你生个孩子。”话一出口,我们的脸同
时变的绯红,我低下头,默默地走开。
山岩有着各种奇怪的样子,甚至整个山峰被浪掏出一个大洞,洞壁上
挂着杂乱的水草和成片成片的贝壳。船开始转向,顺着山壁向东绕去
。山势渐渐低缓,直到我看到岛的另一面。近百个风帆是最先吸引我
注意的东西。帆成七彩,如飘在海上的雨虹。一个小小的仅容一个人
坐的小船从我们的左侧飞驰而过。让我吃惊的是它后面脱着一条长长
的索,索上挂着一个大降落伞。那伞不是我在画书上和电影里看到的
白色,也是很花,很漂亮。伞下挂着一个人,对我们大声叫喊。白雪
走过来:“那是一种运动,前面的艇叫摩托艇,因为它小,马力大,
所以开得快,且灵活。一开起来后面的伞兜风,人就上天了。想式式
么?”我看了那人好久,觉得这人比我有毛病:“不,还是在船上或
地上好,那儿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掉下来怎么办?”
“下面是水你怕什么?何况,穿救生衣的。”
我还是摇头,我只信任我的双脚,对悬在空中的一片破布,我决不会
寄托我的生命。那么高掉下来,不摔死也得是个晕厥。白雪微微一笑
:“下次来就好了。”
我们在一次沉默,还有下次么?帆成群结队地从我们面前滑过,海岸
附近有嬉笑的青年,这里的确是逍遥的地方。
沙滩上耸立着五顶巨大的帐篷,帐篷是蓝白相间,跟远处海天的颜色
差不多。每个帐篷前都支着一只油桶,桶冒着腾腾的热气,桶边立着
一个赤臂的汉子在用一只长杆绞来绞去。沙滩贴近后面岩石的地方长
着一大片我不认识的树,树页大大的,从高处垂下来,掩住一片用这
种树建造的房屋。看来这岛上也有招待所。船在一个大码头上停住,
我们跟着人流走下来。一些人匆匆地走到那些壮汉身边的桌子旁坐下
,汉子们从桶里捞出一堆堆的海物堆到桌上,人们毫不讲究地或坐或
站,大口地吃。我们乘下的这些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中,有很多对那些
人露出轻蔑的态度。白雪拉着我向那片房屋走去,我问:“那些吃的
东西都不要钱么?”
“那些东西满地都是,根本就花不了几个钱。何况,有陪就有赚。”
我再次回头看了看,在北方,这种虾蟹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是死
的吧?”
“什么死的?在海中央谁吃死的?”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们能吃么?”
“上辈子饿死的?去开了房就来。你急什么?”白雪没有嘲笑我见识
短浅,而是拉着我跑起来。每次白雪动起来的时侯,她的身体都会吸
引住我所有的视线,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我将
她压在身下时感觉到的,她肌肤的弹力和她赤裸的身躯。也许是海浪
起伏的声音唤起我在山麓中穿梭的野性,我的呼吸突然急促,人凌空
跃起,像捕食的山猫那样直扑过去,将她合身压在地上。不知是那一
座帐篷突然爆发出震天般的声响,叫声和掌声连成一片,白雪在我的
身下本能地缩成一团:“小死崽子!大白天的,你疯了?”
我吐出一口气,放开她站起身伸出手,她握住我的手站起来对我轻轻
一笑,用手环住了我的腰:“都这么大了,真是难为你。等会儿大姐
给你挑一个。”
她租了两间房,我的心沉沉地不是滋味。房间里富丽唐黄,跟一线天
没什么差别。我扔下行李走出门,白雪自然在刷洗打扮,我座了个深
呼吸,伸胳膊踢腿解除一下坐船的疲劳,然后向那些免费的食物走过
去。
吃,是我最近常常忽略的事。在火车上泡得久了,吃的都是餐车,也
分不出什么好坏。但海活还是我十分向往的东西,我抓过一只螃蟹,
虽然我的手久经锻炼,已经变得又大又厚,但那蟹还是有我两个手合
起来那么大。我捧着螃蟹很认真地看身边的人揭开蟹壳,将蟹掰成两
半吃里面的肉。有些人将蟹钳用一种很特殊的工具掰开,另一些人干
脆丢弃到桌边一个大桶中。我看会只后开始大嚼头一顿海活。这东西
活的和死的就是不一样,我连吃了三个,吃得满嘴都是螃蟹的味道。
当我拿起第四只的时侯,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心急,我不但吃得很熟
练,而且有空去看身边的人。我发现这些人吃蟹子都像在应付任务,
匆匆忙忙,食不甘味的样子。好像这些北方绝不会有的海鲜唯一的作
用就是填饱肚子,他们一边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顶顶硕大的帐
篷,里面有宝么?为什么会不时地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和笑声?白雪在
我身边坐下,斯文地拿起一只虾细心地剥着壳。我咽下嘴里的东西:
“帐篷里是什么?”
“你吃了多少?”白雪瞪大双眼望着我。
我摇摇头:“没多少,仨。”
“你不烧得慌?”
我当然摇头:“这里好。”
“有吃的就好。”白雪笑了,“瞧你这点出息。那里是天堂,真正的
天堂。”
一个人从帐篷里走出来,穿一件破烂的小挂,裤角挽得很高,身后还
背着一只抖篥。他的脸灰突突地,像挂了一层铅,腿也蹒跚迟疑。突
然,他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头嘭嘭地撞地。看到这儿,我恍然大悟:“
啊哈!赌博!”
白雪飘了我一眼:“满有眼光的么。”
“那当然,我是在赌桌上泡大的。”
“我怎么不知道陆地上哪里有什么赌场?”
“什么赌场?谁家没人谁家就是赌场。何况,山边上空房子多了。我
们县里就有三四间随到随有的赌屋。”
“听起来你是个老手。”
我忍不住高兴起来,赌,本来就是让人高兴的事:“我到不是什么老
手,只是从没输过。”
“我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东山凤院还有能让你感兴趣的事。”
“我对东山凤院不感兴趣,我只对他们要杀你感兴趣。”我的眼坚定
不疑地望着她。白雪淡淡一笑:“可惜,你是个要死的人了,如果你
没要死,就是我要死了。走吧,别浪费时间,我保证这是你从没见过
的真正的赌场,不是你们县里的茅草屋。”
我们站起身走进帐篷。帐篷里冲斥着雾一样的烟,连我都被呛得咳了
两声。这里的光线很好,点着十几只日光灯,照得跟外面一样的亮。
帐篷里有四张赌台,台子是棕红色的木架,墨绿色的台布,台布上用
红白黑三色描着图案,从人群后面是看不清楚的。人们在四张台子边
或坐或站,在帐篷外我从没想到过这宽阔空旷的海岛里竟然会有这么
拥挤的地方。帐篷随大,但人都挤在台子旁边,绝对有上百人。我伸
了伸舌头,县里的屋子里能挤上十个人的就是大局子了。白雪拍拍我
的肩膀:“好好玩,别忘了回去睡觉。”
我的心一颤,回头看了看她,她面带微笑,很纯洁的笑。我点点头,
看着她走出去,然后挤进人群中。这桌子跟我们的桌子也很不一样,
我们是桌子中间划一道,左边是大右边是小。这桌子里不但有大小,
还有从三到十八的数字,还有描绘清晰的骰子的图形。我举过头顶的
两张十元停顿在那里,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真是农村来的?这大地方
的赌局都跟我们那儿不一样。什么世道?我忍不住在心中骂起娘来。
“买好离手。”庄家的吆喝声细而尖锐,在杂乱的赌台上听得一清二
楚,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他妈的,连荷官都比我们那儿的黑牛气
派。”
我收起举得高高的钞票,既然没赶上这一槽子,索性看看他开什么。
“一三四,八点小。”我左右瞧瞧,忘了刚才自己想下在哪里,我虽
然不是白雪铁宋宁那样的富翁,但二十元钱还是看得跟张纸差不多。
何况,我正愁偷来的钱花不出去,罗爷爷说偷来的钱一定要花出去,
不然有报应。如果我在这里输出去,说不定东山能放过白雪哪。于是
我随手把钱拍在眼前标的十上。庄家对我笑笑:“兄弟,您先等等,
等我赔过的。”
我怔了怔,收回钱。帮庄伸出一只长杆,将桌上没压对的钱划回去,
又取出钱来码在台子上压对的旁边,人们伸手取走钱,庄家对我点点
头:“您要高兴,现在就可以压,直到我喊买好离手以前,您都可以
换。”
我点点头,将钱压下去。大家纷纷下注,我瞧了瞧,赌注从十元到二
百不等,我看到庄家头上挂着一只牌子,上面写着“十元到一千”。
看来这桌子也不小了,一千,就算我抗大个的时侯一年也不过就一、
两千的收入,这些人的钱都是哪里来的?不成都是我同行吧?“买好
离手!”庄家尖锐的声音将我无聊的胡思乱想打断,别人怎么来钱关
我屁事?骰盅揭开,三三五十一点大。我的二十元钱被长杆划走。血
液立即在我的胸中沸腾起来:奶奶的,我的钱凭什么被这鸟人赢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赌注也涨到了二百。当我面前的钱堆得成山时
,肚子也就能感觉到饿了。我自豪地把钱收起来,跟我赌的人还都没
赢过呢!
走出帐篷,以是星光满天,蓝蓝的天深深的似乎看不到尽头。海浪的
起伏因为有夜的衬托而在宁静中透出几许莫名的神秘,我的心颤了一
下,海里到底有什么?龙王么?海这么大,龙王一定也不小吧?突然
那扎闹海的故事从远远的山区飘过来,是母亲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
,努力地甩甩头,慌张地向饭桌走去,在桌边坐下,我问那个大汉:
“有酒么?”
大汉摇摇头。
“为什么没有?”一股气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上我的大脑,我暴躁地骂
起来,“什么他妈的逍遥岛,连酒都没有!”
大汉吃力地说着葡萄话:“酒,闹四!”
我深吸一口气,见什么鬼?赢钱了还这么大火,输了还不得把这人打
一顿?于是我抓起一只虾扔进嘴里。我可没白雪那剥皮的耐心。
“这虾应该剥皮吃。”
那声音柔和,普通话虽然也很绕,但不像这大汉那么费劲。我回头看
了看,是个十七八的姑娘。她见我看她,便温柔地笑起来。走的地方
多了,我也看得出这是苏杭一带水香的女子。她有着典型的江南白嫩
的脸和杏仁大的眼。她伸手剥了只虾,递给我,我看了看那虾,接过
吃了:“输钱了?”
姑娘笑笑,又剥了一只自己吃下:“还想吃么?”
我摇摇头,这女孩子虽然很温柔,但没有白雪身上蓬勃的野性。何况
,我虽不懂这里的规矩,不知道逍遥岛是不是真可以像吕洞宾那样的
逍遥,但我知道,这要是被白雪看到,可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
我摇摇头,抓过蟹子啃起来。剥虾虽然不在行,但吃蟹我却已经是老
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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