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暧昧让我们恐惧

如果有一天我被车撞了……
提交者 : 你的暧昧你的笑 于 北京时间 2002-11-14 12:55:08

我的记忆是否会依附在那辆破车上？
　　　　　　　　　　　　　　　　　被麻木不仁的吊车吊走、被重重地扔进废物堆里、最后再让日光暴晒，直至变得和废铁一样不会呻吟？
　　　　　　　　　　　　　　　　　那时候我的一切痛苦、愤慨、一切面对人群会思考的古怪，就会彻底地沉睡——强迫性地沉睡。

正文：

人生下来就是要死的，在这一点上时间是公平的，可是我不会去想它，至少现在不会去想。我没有诗人化茧为蛹脱壳而出的想象来安慰自己，也不会象一个孤独的孩子成天在村口的大榕树下，面对山外看不见的世界哀伤地哭泣，为着没有到手的变质糖果和失手弄碎的心爱玩具。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上天就交给了他一个酒杯，你就得用全部的时间来调制一杯按照你自己心愿完成的混合饮料，这是同小学生作业一样必须完成的工作，时间就是一个手拿教鞭逡巡的严厉的校长。在这一点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富有创意的人调成了一杯气泡充足正而八经的鸡尾酒，有的疲怠懒惰的人索性朝里面倒了一些现成的白酒甚至白开水，还有些粗心大意的家伙朝里面倒了一些煤油，顺便点起了一根烟，结果把自己烧成了面目全非的焦碳。这是完全偶然的事件。那么我们来探讨偶然。

说是城外郊区公路上的一起车祸吧，死者不祥，姑且想象成你我他好了。死者自然是不会加入到说三道四的围观人群中了，人们发挥最大的想象力，唧唧喳喳地从他的衣着性别年龄猜测他的籍贯职业社会地位和亲朋好友，有几次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事情真相冰凉的鼻尖，可惜又视而不见地一带而过。肇事的车辆已经被吊车拖走了，可是那人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宛然一块带着些裂纹的冰凉的石头。有些促狭的人开始编造一些活灵活现的关于死者的故事，有些荒诞，也有些暧昧。

第二天当地的报纸是这样写的：城郊发生一起车祸，一不知名男子遇难，交警提醒广大市民注意交通安全。至于那个死者是有意寻死还是被恶意谋杀，还是碰巧蒙对了命运特设的十三场足彩大奖，没有人会关心，人们关心的是已经发生了的结果，曾经的过程大家都把它简称为偶然。

手脚好好的人不会时不时地踢踢腿伸伸腰，来证明自己器官的完好。偶然无处不在，并让日子像北三环上穿流不息的车俩，可以加速狂奔的时候要紧踩油门，遇到红绿灯的时候要拉紧手闸，要是不幸和其他车辆发生了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千万不要相信交警会一定把道理和驾照公平地还给你。要只是嗑嗑碰碰，还是私下协商解决的好。要是车毁人伤，那只能另当别论，这时心中只能庆幸：还是把一切让交警决定让谁来抗吧。

这和当时路上的人都有关了：因为你暧昧的笑容，让他们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无动于衷，最终定格在了恐惧上面。

2002。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