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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霓裳》
作者：恩雅，李寻欢
引子/霓裳
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惩罚，就是给穿上一件漂亮衣服再把她关在一间没有镜子的房
间里。 于是
你把我关了起来
我没有找到镜子
却发现
一台PC
一只MODEM
组成了这个
INTERNET 换上已经尘埃厚积的工作服，把头发挽了上去，我在水盆中对自己笑笑，里面的
人分明泪流满面。 新和的泥巴和粘手，软软的躺在地上，指甲已经疯长到易断的样子，我用尖利的
牙齿把它们一一咬去，透明的指甲从嘴巴里面飞出去，确实象极了：雨后桃花片
片娇 我是水
你是泥
和在一起
塑成天地
然后在阳光下打成碎片
我和你在碎片里不肯老去
第一章：三个陶器/关于霓裳
坐在机子前久了，眼睛就涩涩地疼，象要流泪的样子。胖又跳到椅子上咬我的裙
子，我回手去抓它，它却喵地一声跳走了。转过身，却看到了墙角玻璃柜里的三
个陶器......
送他去机场的路上，我旗袍的第一个扣子总是松开，好不容易把它们锁在颈间了，
又隐隐约约地疼着。 他一直埋怨我，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黑衣黑眼睛黑头发，很象是参加葬礼。
其实这和葬礼有什么区别，只是我送的活人而已。 我提前一个月订制好了这黑缎的旗袍的，还准备在临别的时候给他一个纯粹中国
式的拥抱。我是学设计的，总要小心细致地规划好一些造型，就象张爱玲在闭上
眼睛之前就为自己设计好未来一样，死的那么安详，那么幽雅。中国人的幽默应
该是这种透明的黑，可以让人透气，只是心里窒息。 飞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腾空而起，我站在地球的这一端，面带微笑艰难地说了声：
再见。 他把那个国度的记忆刻在我的空间里了。 但是我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坚守着那黑色的缎面，相似的只是肤色和眼睛，遥远
的却不仅仅是国度，而是大文化背景下陌生的疼痛。 后来我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做了第一件陶器：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国娃娃。 我不停的追逐那黑色的幸福
就象是蒙上眼睛寻找来时的路 我的翅膀无法触及远方那冰天雪地的爱情，却在一个燥热的季节，掠过那个美丽
富饶的巴蜀古都。 机场在夜幕下仿佛特别的闪闪发光，我带着一种从容就义的表情走向他的视线。 一切都那么的平静，他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站在夜色下，我被理想和现实突然袭
击的头昏脑胀，也被他开车的速度冲击的血压不正常。 路上忽然发现成都的夜是暗蓝色的，无数的星星在夜幕里发光，这种颜色让人感
觉安详起来。 而我在清晨的阳光中仔细地仰头一视，却看见一个豪门世家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尖
锐目光。 他的肩膀微微颤动。我瞬间明白，这里没有童话，他不是王子，至少绝对不是温
莎公爵。
而我是穿着水晶鞋的公主，必须在12点以前匆匆谢幕。 就象蓝色始终是光谱中最短的色系一样，这个故事短暂而脆弱。 剩下的假期，我和几个朋友在景德镇炼窑，竟然烧出来一堆奇形怪状的景泰蓝手
镯，我用线把它们串在一起，挂在墙头。风起的时候，就能听见叮叮铛铛的声音，
象我反反复复错错落落飘去的蓝色理想，和来不及发出的叹息… 白色是婚莎的颜色
也是死亡的颜色
死亡并不可怕
我悲哀的是不曾活过 那一个春天，我喜欢穿一条简单的白色棉裙赤脚在房间里走动，没有声音，没有
人来。
他说他要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点着烟想了很久，青烟白雾，让人恍恍惚惚。 三十岁的男人是理性的，也是沉重的，他打开门目光与我对视的一刹那，我就感
觉自己早晚会输给他。 从理想到现实，从天堂到人间，从本性到社会性，我纷乱的思想被他的目光细细
的梳理成几段铉。他对我而坐，然后轻轻拨动："霓裳，嫁给我吧，只要你愿意，
我愿一辈子照顾你"。
有硕大的眼泪砸在棉裙上，暖暖的化开，形成一个又一个不知所措的小点点。 浮云流水般，整个春天，我们安静极了。他拨弄他的COMPUTER，不打搅我的在角
落中回复他现实中的电话。
我抚弄自己四处流浪后带了的小破烂儿，微笑着叹口气，写点自己才明白的玩意。
我们这么两两相望着，互不侵犯，互不干涉。 所有的骄傲，放浪，叛逆，在他总是很理性的坚决中得到了平息。他要我必须安
静，必须规范的生活着。他喜欢我穿白色衣服，他说霓裳最后的嫁衣就是白色的。
他真够耐心。为了赶制这件嫁衣，他牺牲了一个季节的繁华。
终于，我输掉了，输掉了一个人生活的勇气，输掉了浪迹红尘的骄傲，也输掉了
曾经五颜六色的理想。 他带着我们的婚约离开这个城市，而这场战争的背后是一份妥协。在这个协议里，
我必须忽略很多，年龄的差距，生活背景的迥异，甚至包括关于守望还是飞翔的
定义。忽然想起学过的一点经济学，成本和收益。 我很平静地接受了它，甚至根本就不愿再想这其中是否有爱情。我只愿那天，我
能穿上最豪华的婚纱，带上最晶莹的水晶珠琏，象雪一样的飘落再融化。 霓裳的鲜艳到这里结束了？
至少剩下的粘土都干去了。惶惶忽忽中我仿佛看见它们自发地凝成了一个花瓶，
巨大，坚固，甚至精致，只是形状有点古怪，远看有点象一个坟墓。 真的结束了？
可是我似乎还想做点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还从来没有活过。
活是可以让人疼痛的，我却没有痛过。完美的女人可以是残缺的，象维纳斯一样,
可以等待几千年，残缺地站着疼痛。 突然想睡了，只有睡眠是没有目的性的。梦里的颜色应该是灰色的，老师说过，
灰色包容一切色彩。。。。。。 第二章：空心的鸟/关于飞天 我最近只在梦游的时候上网。上网于我成了一种纯粹形式主义的习惯。这只因为
我曾经在网里活着，那种近乎飞翔状态的活着。 我知道我在网里能飞的很高，因为网是一个浮力很大的绝对真空，或者是我事先
切除了与飞翔无关的所有器官。所以说，我是一只空心的鸟。我想飞多高就飞多
高。 那时飞翔于我只是一种习惯。现在上网也是一种习惯。习惯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大部分时间我们都生活在习惯里。我们今天这样活着，是因为昨天我们这样
活着。而昨天这样活着，是因为前天这样活着。只可惜，佛络伊德在描述这种活
着的时候，说这是---死之本能。 死？呵。我原本就是死的。我是一只空心的鸟。我是一只灰色的空心的鸟。
我上辈子长着一副鸟的模样
投胎的时候一不小心了
丢了翅膀
我把自己的内脏切割得没有重量
也找不到
梦想的飞翔
身后不远处的床上，女人睡的正香。她的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红晕，我给
她的红晕。她幸福地睡去的时候，我就悄悄地从她的身边爬起来，游到网上。 我已经老了，虽然我的脸还年轻。记得小时候，大人们都说我的眼睛真大，只是
不够明亮。我说，我的眼睛是不是五颜六色的？那是我梦想的颜色。于是大人们
都笑了，说"这孩子真怪...."那时我就只想长大，想长大的很有力量，给那些梦
想盖一座房子，把它们装进去。于是，就在生活的河里慢慢地挣扎，精疲力尽地
往前爬。后来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长的很大，并且终于在城市中心有了一
座房子，我努力地给里面装上了一切，包括防盗门，空调，后来甚至还有了女主
人---却又突然在某一个瞬间发觉自己丢失了什么？----是那些梦想，丢失的一无
所有。 god be thanked,the meanest of his creatrures
boasta two sohl-sidea
one to face the wrold with
one to show a woman when he loves her
感谢上帝，他的最卑微的主人
也有两面的灵魂
一面对着世人
一面对着他所爱的女人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有了灵魂，也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心爱的女人。
世人看见的只是一只空心的鸟，关于飞翔和失落。 我的视线落在这间屋里。这里最亲切的东西就是网，事实上有时候我也把它看作
我的全部，当作我的天堂，来储藏我所有消逝的多彩的梦想。然而醒着的时候我
才一万次地发现，网只是一些机子和线，盛着空虚的字符，却盛不起梦想的重量。
网应该是天涯尽头路边一个温暖的旅馆，却不是我的家。或者说，网不是我的妻
子，她最多是我的情人。 这个发现让空心鸟悲哀的死去，只留下尸体孤独地挂在上面。 它已经死了好久了吧，我就把它埋在了网上，连一只席子都没有盖。它一定散发
着臭味，所以没有人理它。 在它死后的这些天里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它，在它曾经飞翔的地方也没有影子。它
似乎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就被蒸发了，连气体都没有剩下。我想，这就是网。 可是今天突然有人给它说了很多话。
她说她叫霓裳，她说她做了三个陶器。 这些话就莫名其妙地装在了它的被蒸发了的尸体里面。 一直到我睡去的时候，我抱着女人温热的身体。
那时我突然想到了那个霓裳。我突然觉得我的女人是一个陶器。 对，陶器。精致的，美丽的，只是没有生命。
然而陶器却有可能是我们所有人最后的归宿。 然后我就睡着了，在梦里的时候我思想的尸体就会复活。它复活的时候，脑子里
就一片光亮，似乎给身体也穿上了一件，霓裳。
第三章：WE MUST SEEK/关于邂逅
/by 霓裳 我之所以要对这个人讲话，是因为我发现他一直在沉默着。沉默并不代表倾听，
不过也许我需要的并不是倾听，而只是有人沉默着象倾听的样子。 没有招呼，我开始给他讲三个陶器的故事，讲的莫名其妙的，没头没尾，象给胖
说话一样。我没有奢望让他明白，甚至不敢确信他是否在听，然而隐隐约约，我
感觉他应该是在听着的。 他是一个怪人吧，至少有一个奇怪的名字：WMS。
我问："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回答。
那我猜猜，是"无名氏"？"王牧师"？"我没死"？
他终于说话：没有意义，只是三个字母。
我忍不住有点失望。
那时他告诉我，他以前的网名叫飞天。 飞天？
他竟然就是飞天？ 很早以前就听说过飞天，网上很多人知道他。说起他的人一半在崇拜他，一半在
咒骂他，所以我想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张扬的人，漂浮在高空里，生动着，嚣张着。
然而我见到的飞天，竟然是如此安静的样子，躺在ICQ上蓝色的列表里，就那么静
静地听着。他说他很疲倦，只想坚持着听着。他说现在他已经在网的外面了，只
是习惯性地把名字挂在这里而已。 后来我又突然收到了他的MAIL，信里依然是很安静的样子，安静的甚至带着忧郁。
我就是在信里的文字里认识他的，我固执的觉得这个据说很张扬的人其实是安静
而忧郁的，这样的男人应该更可爱，我认为。然后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证实了
我的所有判断：他站在夕阳下一个很高的地方，很舒展的样子，淡淡的笑着，眼
睛却很空明。他的眼睛很大，这样的眼睛泄露了他的许多秘密，我看到他心底的
皱纹了，一瞬间就看到了，真的。 我想我突然了解了这个传说中众说纷纭的男人，他的飞扬和他的忧郁。他应该象
海一样，表面是波澜壮阔惊淘万丈，心里却温柔宁静，象个受伤的孩子。我又仔
细看了他的文集，他的才情四处蔓延，却找不到出口。哦，飞天，其实真正飞翔
的时候他又找不到理想，这就是他深刻的悲哀所在。 有一种相遇
可能叫做邂逅
有一种邂逅
可能缘于命运
有一种命运
可能互相纠缠 我喜欢他的飞扬，男人应该是如此醒目的，并且对他的孩子般的茫然和忧郁有点，
怜爱。是，他静静地，却很尖锐地刺穿了我的理想，让陶器们瞬间支离破碎，也
在我的生命里割裂出一个断点，让我急速地坠下。我不得不抓住他了，我想。 ---------------------------------
/by 飞天 我在梦游里听到霓裳的故事，霓裳的陶器的故事。她的故事和她讲故事的方式一
样奇特。朦朦胧珑听了许久，感觉一片陆离，象无数碎去的晶片。茫然地闭上眼，
碎片却突然完整起来，结晶成一个高空中孤单飘飞的，霓裳。 她说她离我很遥远，象海和天一般遥远。可是我竟然在海的心里看见天的倒影了，
而且非常真实，尽管不太清晰。这无疑是个神秘的女孩，她的文字象跳动的图片，
运动或静止，清晰或模糊。她给我发了很多照片，可是这些照片反而让她愈发朦
胧起来：她显然非常年轻，却偶尔显现出极为沧桑的表情；她素面朝着我，长发
边际却流动着妩媚；她眸子里冰雪聪明，嘴角却洋溢着娇憨。 我想，她应该很象天上的云吧，原本就是飘荡流动的，无穷的形状和色彩中，却
隐含着一种韵致，充满了使人驻足的魔力。我还看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朦胧的
美丽和无尽的漂浮，都可以让女人精疲力尽地忧伤。呵，她做了三个陶器，精致
而美丽，然而她的理想依然是飘散的，理想无法装在陶器里---这一点，我明白，
深刻地明白。也许她需要一个容器，来包容，来固定，让她凝固成晶莹，让她结
晶成完整---她应该是更加美丽的。 我想我喜欢她。我想接近她。 我思故我在，我迷故我爱。
我们总是在爱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们总是在爱她的过程中感受自己的力量。 我承认，我看不透她，但是她一定和我有某一种契合。我开始注视着她，注视她
身上闪动的使人探究的魔力，并且愿意为了看到这种魔力后面可以想象的美丽而，
付出努力。 "飞天，你为什么能飞的那么高呢？"
"因为我没有重量，我是空心的。"
"高处是什么样子呢？"
"冷。"
"那给你穿件衣裳吧，霓裳。"
"好，那我会温暖起来的。"
"可是，霓裳很重也。"
"很重？"
"对，穿上她你就飞不起来了。"
"我愿意。" "霓裳，你呢？你不想飘在天空里了吗？"
"是的，那里阳光很毒，灰尘很大。"
"那会弄脏你的衣裳的。"
"所以我想沉入海底，去洗洗我的衣裳。"
"海底的水是净的，不过也许很黑吧。"
"不，我想不会，因为光明只在我们眼中。"
"可是海底压力一定很大的。"
"我愿意。" "飞天，你为什么要叫WMS呢？"
"WMS就是：WE MUST SEEK。"
"WE？SEEK？"
"对。YOU SEEK ，I SEEK。" 第四章：江湖爱情/关于理想 /by 飞天 沉入海底才发现，这里也有阳光和云，五光十色的美丽，就象霓裳一样。
走在春日下午的街头，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车流和行人似乎在阳光里溶化着，
悠闲着。突然想看看天空，看看太阳和云。于是仰头，蓝幕下一个巨大的光环，
让人眩晕。赶紧眯着眼，看见额头的几缕头发被阳光染成了金黄色，在微风中轻
轻地飘动....... 哦，我小的时候，经常这样看太阳呢。看的眼睛一片茫然，象做梦一样。现在，
我在同样的阳光下，瞬间找回了恒久的梦想。
我们永远都生活在梦想之中。梦想是飘扬在生命曲线之上的一道光环，我们就在
它的照耀下艰难而带着希望地活着。我们试图不断地接近它，却几乎从来没有达
到的可能。也许遥远就是它存在的方式，而存在本身就是它之于我们的真正意义。
我们引以悲哀的，不应该是其必然的不可达到，而应该是它可能的死去。所以，
对那些带给我们梦想或者激活梦想的人，我们必须心存感激---比如说，霓裳，我
的霓裳。 想起昨天她写给我的信，信里竟然给我唱了首儿歌：
"萤火虫，
萤火虫
慢慢飞
夏夜里
夏夜里
想念谁~~~~`" 然后她问："亲爱的，你在想念谁呢？"
然后她答："应该是我吧。"
然后她在后面画了无穷多的。"：）））））" 看她的信的时候，我总是要再打开一个窗口，放着她的照片，让我可以看见她的
笑容。我在她的文字和容颜之间游移，不经意间发现，那时网上阳光明媚，明媚
的就象现在湛蓝的天空。 我就带着这春日的阳光又飘回了网络，开始快乐的飞翔。呵，飞翔的感觉真好，
在云间，身边，霓裳纷飞，我有重量了！这让我感觉平稳，感觉安详。我轻快地
踩在键盘上，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留下飞扬的身影，感觉一种深刻的绽放。 久了，累了，这时我就看到了霓裳。她站在网络蓝色的背影里，幽幽地笑着，美
丽而妩媚，顽皮而温柔。那时我就醉了，我收起翅膀，象要睡着了一样。好的女
人，难道不是正是这个样子吗？可以让男人完全的激活，极度地张扬，又可以在
他疲惫的时候，让他归于一种绝对的宁静，温柔地舒展开来。 我站在你的面前
我的手捂住胸口
我怕松开手来
心里掉出两个字
爱你！ 我站在你的面前
我不愿转身离去
我怕你看见我的背上
用血刻着两个字
死去！
---------------------------------- /by霓裳 沉入海底就发现，海底真的纯净而宁静，就象飞天一样。 下午突然想出去买束花，算是送给飞天吧。开始翻箱倒柜，跑到镜子面前试了很
多，最后还是找出那件黄色的线编的外套，里面是一条灰色的长裙子，走在阳光
下，一定很明艳。想起小时候学过几天芭蕾，于是在大街上偷偷地掂起脚尖，呵，
好象飞起来了。现在，我脸上一定绽开着，象面前的花朵一般绽开着...... 许久以来我都只生活在梦想里，我不停追逐，在追逐中精疲力尽且一片空白。梦
想也终于支离破碎，我只好用灵巧而颤抖的手，将它们缝补起来，缝补的无限复
杂。我希望这种复杂能慰籍我的失落，实际却只变成无言的注释，赤裸裸。----
然而此刻我终于发现所有的复杂精致的梦想都是纸制的，在一个真实的飞天的冲
击下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简单纯净的我。这让我感觉轻松，感觉幸福---女孩总
是既想变成女人，又想变成孩子。而这，都是男人的一种责任。 花店的音响里正传出田震的歌声：
山上的野花为谁开，
又为谁败......
拍拍我的肩，
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仔细地挑了一束马蹄莲。我喜欢这种花朵，长长的肢干，突兀地绽放。飞天就是
这个样子吧，应该是的，足够鲜艳足够挺拔足够亲近，却让人心悸于：它和他都
是开在水里的，没有根，璀璨的花只开在水里---有些人和物种天生就是飞翔而没
有根的。这让我心里一阵抽搐地疼着，忽然有极致的怜爱涌动。可是，我，能改
变这些吗？ 这时，心里突然一沉，我想到了.....想到了那只花瓶，巨大的精致的花瓶，白色
的，死亡的颜色，也是婚莎的颜色。那时我一下子坠入了极度的虚无和恐慌之中。
我飞快地从街上逃回了屋里，逃到了网上，任凭路上马蹄莲的叶子磕碰着，萎缩
着。 我见到他了，飞天，他在那里。那时我就安静了下来。他的存在让我的身体感到
安静，尽管心却开始另一种跳动---这种心跳的感觉，于我已经遗失好久了。 我躲在网的角落里，偷偷地看他。我看见他快乐着，张扬着，活力四射，才情飞
溢，突然觉得自己在莫名地骄傲着。男人只有站在男人的头顶上才能触摸到女人
的心房，而我却只想以自己最直接的方式征服他。于是，我朝他走了过去。 "飞天，你在干什么？"
"我在网里飞。你呢？"
"我在累着，害怕着。"
"来吧，baby ，我展开翅膀，让你躲进来好么？" "飞天，我们很象童话。"
"我更希望象小说，小说比童话更真实。"
"小说？什么小说？"
"武侠小说，我特别喜欢武侠小说里面的某一种结局。"
"让我猜猜，是不是《啸傲江湖》最后那种？"
"对，相识于江湖，相忘于江湖。在经历了江湖的厮杀恩怨快意恩仇生死离别之后，
带着女人回归自然。这实在是穷尽了一个男人的终极想象。"
"飞天，你最后带着我离开江湖好吗？真的有的事情让我累了，并且害怕。"
"好的，我们悄悄地走。只给网络留下一个故事，我们的传奇。"
"我们一起写吧，用心去创造她，她就象我们的孩子一样。"
"恩，她的名字就叫做：《飞天霓裳》。"
第五章：世界改变/关于交融
/by 霓裳
自己的世界突然被一个人完全占领，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恣意地纯粹着，甚至
不惜体会恐慌。
天黑下来就坐在电脑前等他，其实我知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在午
夜的，他说那个时段比较纯净。 我们是零点的鬼
走在街头
害怕一不小心摔个跟头
变成了人 上了线到处转着，却心不在焉的。干脆去躺在了床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很
闷热，空调偏生又莫名其妙罢了工，感觉屋子里成了一个桑拿浴室，身体漂浮着，
没有体重的样子。这时胖从墙角窜到了床上。它好顽皮，咬我的脚指头，平时这
个时候我就开始和它闹着玩。胖跟我有一年了，从它最小的时候我就把它抱了回
来，我们彼此陪伴着度过了许多快乐或孤独的时光，它也许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吧。
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思理它，胖为什么听不懂我说话呢？如果可以我就会向它讲讲
飞天...... 哦，时间终于到了，零点的鬼。我连上线。----却没有看见飞天。 眼睛盯着ICQ，盯着聊天室我们的房子，我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转过头，胖不知道
钻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也是孤零零的。突然觉得被抽空了似的，无力而无助。
风吹动窗帘，轻微摇曳，露出窗外一块块的漆黑。沙沙沙的，外面不知什么时候
下开了雨。我走过去，关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雨的声
音，沙沙沙的...... 我知道我的心终于还是被飞天带走了，被他顺着一条奇怪的网线偷走了。我盯着
这台笨拙的PC，傻傻地看着。我朝它嘟着嘴，我朝它叹着气。它却只那样静静地
站在那里，很肃穆的样子。于是我就更加专注地凝视它，我想发现这个网络的秘
密。看的久了，它便变的模糊起来，恍惚中我竟然看见了飞天，看见了他的那双
沉静而忧郁的大眼睛，他也在注视着我，并且目光中只充满了温柔和善良。 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坐在机子前，飞快地在ICQ里写下了一串数字，下面写着：
"飞天，你在干什么？？？我想你！上来后给我打电话，我要听到你的声音！！！
" ----------------------------------------------------------------
/by 飞天 沟通是人类的一大难题，人和人的交流就象两个电子间的能量转移，幽幽暗暗，
断断续续。而内心交流要诉诸这个物理线路，则实在是幸运中的悲哀了。 今晚竟然总是连不上线，我一遍遍地点击着连接，听着MODEM不停地咯吱吱叫着，
然后又突然停了下来----信号灯却倏然灭了。心情逐渐烦躁起来。我知道霓裳一
定在那边等我。哎，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网络，把我们牵在一起，现在却又在嫉
妒什么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的思念隔的体无完肤？ 我们是零点的鬼
飘在网上
不经意间牵了下手
变成了人 呵，鬼和人？也许是吧，我们的故事里面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我们把自己抽象
化为一些字节，飘在网上，象空气一般飘散在无边的网上，却突然有一天它们互
相发现了，沟通了，融合了，然后顺着键盘和手臂，传入主人的身体。那突如其
来的冲击，甚至让我们自己也手足无措---就象现在这样。 感谢上帝。我终于晃晃悠悠爬上了网，远远地，我看见了霓裳。她幽怨着，焦灼
着，瞬间我的心疼起来。我想朝她走过去，亲亲她的眼，给她说抱歉以及想念。
然而那时网络又猛然间断了，在掉下线的一刹那，我看见了她留给我的一串电话
号码。 我回头看看，她还睡的正香，象陶器一样。我轻轻开门，走到了屋外。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雨点密密麻麻，织成一块布，在不知哪里的灯光里泛着微
光，微光中街角一个电话亭肃穆地孤单地立着。我抬脚，走进了雨幕，然后缓缓
地向那里移动着。我想走在雨里，让自己湿润一点。有点冷，我也只是为了能够
在走进那块地方时感到温暖。 事实上，我走进电话亭下面时，的确温暖地舒展开来，觉得好象经历了许久的跋
涉，来到了一个梦想的地方。然后，我伸手，拨下了那一串号码。 我听到那边听筒被拿起的声音，于是我说：霓裳，是我。
然后我就听到了霓裳。 没有声音。但是我听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听到她用双手捂住了话筒，我听
到她的面色瞬间红润起来。我还听到了她的呼吸，我还听到了她的心跳，我一下
子就听到了她的一切。 IP之间的交流，象电波，幽幽暗暗，断断续续。但是我和霓裳，在这一瞬间超越
了所有形式。---在我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我看不到线路，我听不到电磁，我确
信我和她之间，只剩下宿命，清晰地纠缠着。 "这边在下雨"。
"我这边也在下雨，我现在在雨里"。
"雨淋着你了吗？你冷吗？"
"我淋着雨，但是感觉温暖。"
"突然找不到你的感觉真可怕。"
"我也是，手足无措。"
"那时只有胖陪在我身边。"
"胖是什么？"
"胖是我的猫，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就想跟它说话。"
"我喜欢胖，替我亲一下它，你把电话拿到它耳边吧，我要对它说'谢谢'。"
"恩，好。来，胖，你也跟他说句话好吗？叫一声--" "喵----"。电话里真的传出胖的声音。 "啊，好乖，好乖，看我的胖好不好？"
"很可爱，可爱得就象---我的霓裳一样。"
"哇，占便宜也。那样胖不也是你的了？"
"是呀，胖是我们的。"
"那我们以后到哪里都要带上胖，好不咯？"
"恩，我们将来归隐江湖的时候就把胖也带走。"
"到时候我们去草原上放羊，好不咯？"
"好的，那时胖就是我们的牧羊猫了。" "呵，我们的胖一下子能那么能干么？"
"能的，世界因为我们而改变。" 第六章 魔幻现实/关于撕裂 /by飞天 早晨醒来，她还睡着，很恬静的样子，象陶器一样。 外面，初夏的清晨，天空清新而明媚，天气真好。想起来谭咏林的一句歌词：把
生命中每一刻美好时光，与所爱的人分享。呵，霓裳，你也在想我吗？赶紧起来，
又坐到了电脑前，却突然发现竟然停了电----这时电脑就那样灰秃秃地立在那里，
象死了一样。 心里空荡荡的，并且忽然很迷茫。 这些天来，就这样把生命交给了这个网。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上线，做零点的
鬼，把自己压缩成字符，顺着网线发送过去，看着字符在碰撞，融合，然后快乐
或者悲伤。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在此刻我真实思念地霓裳的时候，我找不
到她。我上不了网了，原来网是这么脆弱？那网里的我和霓裳......霓裳到底在
哪里呢？我又在哪里？我们要到哪里去？ 回头看看，她还在睡着，很甜美。又想到了她的陶器，那个巨大而坚固的花瓶。
我瞬间知道这才是真实的。生命是一个函数，时间是自变量，宿命是对应法则，
我们只是悲哀的结果---从来没有自由，也没有力量。于是我们虚弱而绝望地逃进
了网，但是依然没有行走的方向。这个网是虚拟的，一切梦想都是虚妄。只有生
活中那个无形的宿命之网才是真实的，它把我们固定为其中的一个结，只是一个
小小的结。 霓裳，
是否只是一个理想
明明活在我的心里
却遥远地
飘在网上
累极了，想的累极了。突然想去真实的放逐一下，疯狂一下，让自己的身体透支，
然后灵魂张扬，张扬着去找霓裳。
破天荒地约了许多朋友去踢球。 天气真好，暖暖的，有一点风。只是场地不是很规范，草不多，有尘土，但我喜
欢，我甚至希望场地是大漠戈壁一般的。 奔跑，拼抢.....
疯了一样，刻意的。 躺在球门后面，喝水，给身上浇水。好累好累，筋疲力尽，但是很开心，很快意，
很接近理想，一个男人的生活理想。 天要黑了，不想回家，心里固执地想着，觉得今天应该是属于我和霓裳的。也许，
只有今天才是属于我们的吗？这是一个理想的真空，我只能在这个明媚的夏日，
通过电话里亲切而遥远的声音，和霓裳在一起。 我走进了一家酒吧，坐在角落里。歌台上一个长发的青年声嘶力竭地摇滚着，真
好，只是不够有力。 桌上一瓶瓶琥珀色的酒，放着两个杯子，我给两个杯子都斟满，端起一杯，然后
对着电话给霓裳说：亲爱的，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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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霓裳
我和飞天都是疯子，我想。 今天在电话前坐了一天，等他。等他给我打电话，听他告诉我上不了网了，听他
告诉我在踢球，听他告诉我在喝酒。我们还是在网里，不过文字换做了声音，然
而这已经让我觉得幸福，他的声音让我觉得真实一点，亲近一点。 我就这样一直听着，用心听着，带着幸福的笑意听着。我知道我的全部情绪都被
他控制了，傻傻地 ，遥远地为他快乐悲哀。下午是这么的快乐，无端的为他和他
的足球。在我眼里，足球没有任何别的意义，只是飞天给它带来人性的感觉，让
我沉醉于江湖争执之中微笑。想看他踢球，想依偎在蓝天下看他踢球，想他精疲
力尽，想他精疲力尽后躺在我的身边。想给他一个女人的吻，想在灰尘满天的黄
沙里给他一个女人的吻。为他高兴，为自己高兴，活的很生动，活的很嚣张。 我们都活在对最终美丽的遐想之中，所以我们今天不得不创造一个真空，一个爱
情试管，在这个试管里，是不需要土壤的，它蔓延在每一个空间里，象空气，象
水，自然的流淌，闭着眼睛不理会世俗的目光。 我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深刻而兴奋
不已 ，也许我们早已不知不觉的推翻了一切 。
"霓裳，许久以来，我都幻想有一个女人，能让我体验爱情。一起体验那种绝对的
纯粹的无理智的撕裂自己全部懦弱和丑陋的爱情，激活自己全部热情全部才情的
爱情。这是我的理想，也许是生命中即将无奈隐去的理想。 现在，我把这种希望
寄托在遥远而真实的你的身上。爱，由此感到自己活着，然后因此愿意死去。霓
裳，我在爱你。用最温柔的方式，用最野蛮的力量。用全部的才情，用最后的意
志。 "我听到他说。
此刻我闭上眼睛，听他的声音。其实我每次跟他打电话时，眼睛都是闭着的，并
且会把窗帘关上，也不开灯，那样就是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了。在黑暗中闭着眼
睛久了，眼前就不再是黑的，而是：蓝幕，且有亮点点缀。飞天就在这个蓝底金
点的空间里，带着我，漫天飞扬。 这时我听到他说："亲爱的，干杯"。----他声音竟然是苦涩的。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关于他的声音。瞬间悲伤起来。 也许我们这样的人只有活在彼此心里，不能活在人间。 我们的爱恋不能种在外面
贫瘠的土地上，我们只有自己去造一个爱情试管。 可是，网络和电话真的很单薄，
它们盛不下我的柔情和爱恋！ 最近老是做梦，梦见在他怀里，有时候醒来，觉得自己还是笑着的。那么，这个
网呢？比梦还要不真实吗？ "飞天，我很悲伤，亲爱的，你张开双臂，抱抱我吧，我突然累了，想你，想的要
落泪......" "霓裳，别哭，我最爱的人，我想抱抱你，真实的抱抱你！好不好？我忍受不了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知道飞天醉了。然后我听到不断地重复着，说爱我，说想真实地抱一下我。
他每说一遍，我的心就跳跳地痛。痛的终于眼泪朦胧。
我回头看看，胖依然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哎，它什么都不知道。爱情，痛并快乐。
庸俗的爱情既不痛也不快乐，而真正的爱情，却快乐的让人飞扬，又让人痛的刻
骨铭心。
飞天终于带着我飞翔起来，可是，这个世俗社会能承载我们之爱吗？也许，我们
都太年轻，太羸弱了，我是，他也是.......我们用尽最后的理想力量去抗争宿命，
却似乎必然要输在时间上面。 真的，生命不可承受之爱。也许，我们是该给这个童话画上一个亮点，让它燃烧
起来，把我们烧成灰烬。可是，然后呢？我不敢想象。我们不是小说，不是武侠
小说，我们只能是童话，童话总是在王子和公主快乐生活在一起就结尾了，可是
我们还不得不继续。继续，又到哪里去？......
飞天很难改变他的宿命，我能感觉到的。而我呢？其实我该走了，白色，婚纱，
死亡，花瓶，坟墓......
飞天，我知道你在喝酒，我在痛着。痛的我想给你的酒里放上毒。真的，我们已
经是疯子了，可是我不敢就这样下去，亲爱的飞天，如果那样，你要原谅我，我
会陪着你一起死去。记住，亲爱的，我们死去是为了给我们的爱情一个唯美的葬
礼，在突然地断裂中让我们永恒...... "飞天，我答应你。你带我走吧，去给我们的童话找一个家"。
第七章 霓裳飞天/关于结局
/by 飞天 极度缓慢地走着，脚下的红地毯和头顶的小黄灯惶惶忽忽，感觉很虚幻似的。使
劲摇了摇头，奔波千里的疲倦就在身体里泛滥着，这倒让我感觉真实起来。 我在朝霓裳走去，她现在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数脚步了。一，二，三.......
然后我停住脚步，霓裳就在这里，在门的里面。
扬起手，却久久的没有落下去敲门，好象还是担心这是一个梦，听见声音就会醒
一样。 拿出电话，我在电话里又听到了霓裳的声音，这让我感觉熟悉起来，安全起来。
霓裳，是我。
我现在在门口。
你来给我开门。 然后我看到门缓缓地打开了。 那时我就看到了霓裳。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闭着眼睛。 没有陌生，这就是我的霓裳。
我看见霓裳的那一瞬间，才知道这个真实的她已经在我心中活了千年。 我走过去。
我伸开双臂。
我抱住她的肩头。 霓裳在轻微的颤抖着。她是温热的，润泽的，她在绽放着。她的秀发在我颈间温
柔地飘动，她的气息就那样顺着发梢传递到我的身体里面。我想，我们两个的生
命，就这样交流着，仍然象电波，却真实着，温暖着。那时我仿佛沉入了海底，
或者飞上了九天，没有体重，安静的漂浮着，漂浮在终极的归宿里，再没有任何
游历的目的。 突然想睡了，不是因为疲倦。睡是一种方式，与此时的生命状态相关。我知道，
我睡着的时候，霓裳就在我身边。 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很快，也很深。并且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 我和你，我们用各自的理想为纱，以上帝赐予的机缘为梭，于是我们有了一块布，
一块画布。
然后我用我火热的才情，你用你温柔的色彩，在上面涂抹。
我们手指轻微相触的瞬间，画面就产生一个突兀的亮点。
在亮点的照耀下，我拥你在怀里，我深入你身里....... 我们疲倦而幸福地站在画前，我们迷朦双眼。
我说亲爱的，你看见了什么？
你说："我看见了你空虚中唯一真实的力量"。
我说："我看见了你世俗中所有纯真的梦想。" 那时离别之丧钟却陡然响起，它即将击碎我们的唯美梦境，惊恐中我们咬咬牙，
奋力撕碎画布。它从中间骤然断裂，断裂的火花中，我们泪流满面----却固执地
不说再见----我们说：总有一天，在新世纪的阳光和火舞中，这画布会重新融合，
并且艳丽，一如我们瞬间美丽而永恒的理想青春....... 这个梦在熟睡中纠缠了许久，我知道在做梦，可是走不出来。我只有愤怒，我拼
命挣扎。
终于，我醒了，我睁开眼睛。 那时我就看见了一切，
看见了这个童话的结局。 -----------------------------------------------------------------
/by 霓裳 飞天，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要离开你很久，去很远的地方。 我希望将来会有一天，我能回到你身边，在我们的生命不再年轻不再羸弱可以承
受这种爱情的时候。但是，我现在却不得不先离开你，我所希望的全部都已经实
现了。我只想真实的安静的在你的怀中睡一夜，这是我对这个童话最终的幻想，
也是我在现实中所能挣扎为你付出的最高界限。 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我的身体和灵魂，曾经象一朵花一样地开在你的手心上
，为你绽放过，哪怕只是一瞬间。 我很幸福。这些天我穿着梦的衣服，在你最后的温床上躺了一个童话季节。我觉
得自己很洁白，至少我爱过了，我恨过了。 我真的很幸福。
于是我该走了。一切都是我设计好了的。 可是我现在，泪如雨下。 为什么美丽的东西总是走的最急？为什么妖艳的花不能在真实的瓶子中开放？为
什么我的温柔只能伴随你一个黑夜？ 亲爱的，现在我赤裸着，什么都没穿，真实地悲伤地绝望地凝视着你。好冷，我
开着空调，我想保鲜我们的爱情，却被它冷的不知所措地发抖。我坚持着，可是，
我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气息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什么都不剩下，空余我们曾经爱
恋纠缠的故事，漂流在午后。 于是，我恨，我心里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亲爱的，从今以后，我摸不到你，我看不见你，我只能在那些遥远的梦里和你深
情相拥。这个世界的爱情都已经慢慢的枯萎，而这唯一华丽悲壮的爱情却注定消
失在我们太浅薄的年轻或太宿命的命运里，我好痛好痛。 原来我们都这么胆怯这么虚伪，这么不敢面对自己创造过的辉煌。 我走了，我去追逐繁华，我追逐穿着漂亮衣裳，追逐满世界的灯红酒绿，背叛了
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最后的美丽。 我闭上眼睛，惶惶乎乎的凝望着你，亲爱的，你在梦里知道我哭吗？
我哭的好累了，这信写去了我降生以来全部的悲哀。 一瞬间我发现了这种悲哀所在，我们都孤独的活着，在某一段时刻你给了我刺痛
的爱情，提醒了我还必须要孤独地活下去，为了红尘中流传的关于你我的传说，
为了理想中向往的传说的复活。亲爱的，你告诉我，你说我们还会见面的，好不
咯？我们沉下海面，水里的你我很纯洁，纯洁的透明，透明的我们应该是一体的，
对吧？我相信，我不哭,我在擦眼泪..... 飞天，时间到了，我要走了。你再抱抱我，你不要睁开眼睛，只在梦里笑一个好
吗？算是送我，笑，浮萍之笑。 是，亲爱的，你不要睁开眼睛，
把我们的童话留在梦里吧，
等待她有一天会在阳光中，复活
我们曾经做的太完美，
这个夜里我忍不住撕心裂肺。 飞天，我真的走了，在清晨去奔向身后千百个寂寞的夜里。此刻，我用最后的气
力对你说：我爱你。 让我最后一次吻你，亲爱的，我爱你 所有的等待
都会凝结成一段空白
所有的寻觅
都会演绎成一个问号
我用一柄尖利的刀
把它们哀怨的结尾
轻轻的划掉
束语/飞天
我回来了，一个人，然而她已经活在了我的心里。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桌上放着
她所有的照片和信---我把它们都打印了出来，这让我觉得真实一些。我看着我们
唯一的照片，我和她在数码合成里亲密着，拥抱的好甜蜜。只是透过那些笑脸和
文字，我看见了她的泪水。她说，泪水是酿造毒酒的，给我喝。 于是
我喝下了那杯酒
然后瞬间醉倒在地上
那酒便从眼角溢出
流过面颊
咸咸的，疼疼的 挣扎着站起来，眼睛晶莹，脑子朦胧，那时这个世界突然满是她的影子。我张开
双臂，我睁大眼睛，却只看到面前的这台PC，这个Internet。
把她的笑容，泪水，我的文字，理想，还有，胖的声音，揉在一起，化做BYTE，
然后顺着这个网，飞上共同的梦想故乡，这就是我们的------《飞天霓裳》。
啊，亲爱的
你在遥远寂寞的夜里睁开眼睛
快来看吧
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欢快地活在天堂 在孩子身上
我们永恒的相偎相依
不会老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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