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
空空妙手/文
2000年12月22日

(一)
嘈杂的人群中，纷繁的颜色里。我抓了一把地上冰冷的雪，抬头
望见天上似火的骄阳。

空气沸腾着，我渐渐感觉到肺里无法抗拒的炽热。高楼大厦，森
林树木，人群动物变换着四季的颜色在我的身体周围和脑海里旋
转着。

鸟们和着风的流动忽东忽西。寂静中渐渐有了声响，然后越来越
猛烈。我的情绪不断上扬，我跃到空中，享受这一瞬间的迷惑与
傍惶。

下面的男人与女人惊慌地俯到地上，对我无语的咒骂着。

我口中呼出的火焰点着了四周的一切。火焰，火焰！

一个妖艳的红衣女子跳着独舞，步子越来越疯狂。

(二)
身批重甲的战士持着长矛在草原上行进。我飞在空中，激昂地唱
着战歌，战士们的精神上升着。他们的步伐渐渐整齐起来，不久
就盖过了我的歌声。

草原上最终只剩下齐唰唰的脚步声。彭，彭，彭。。。

他们的眼睛里冒着火红的光芒。那颜色渐渐淹没了他们的脸庞。
接着他们的身体和盔甲都被感染成了赤红。接着他们都变成了一
团团火焰。

彭，彭，彭。。。红色的火焰在绿色的草原上行进着。

(三)
太阳在山间挣扎，不肯被黑夜战败。他滚烫的光芒点燃了身边的
一切，村庄，山峦，树林和小河。

“谷啦。。。” 一支猫头鹰的狞叫最终淹没了整个草原。

整个草原都笼罩在夜幕中，仿佛太阳从来不曾来访过。

所有的音符从各个方向逃避到我身体里，又向着四周膨胀。

四周终于归于宁静。我蜷缩在所有注意的中心。血液里的窃语越
来越清晰却越来越不可辨识。

(四)
这个黑夜里并没有星辰，而且格外冷，连我的眼睛都结满了霜。

空气渐渐凝固。我试图挣扎，可四周都是空气铸造的墙。

我渐渐地陷落到自己的身体里，但很快血液就把我淹没了。我感
到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爬到心脏附近时，我已经没了气力。我绝望地在我的心脏上试图
用鲜血记录下我曾经的理想。

我的手终于被冻僵在我的心房。

(五)
草原上渐渐又洒满的朝阳。

我的血液开始融化，我的眼睫间不再有霜。

我开始听到四周的牧歌。草原上的野狼和绵羊欢快地共舞着。

一只小羊羔漫步到我身旁，舔着我的胡子，似乎它当那是美味的
嫩草。这种痒的感觉让我觉得很有趣。

我的情绪又开始高昂，我快活着，我舞蹈着。

我在我的血液里冲撞着，却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六)
十里长亭，斜阳青山外。几位古装的青壮年男子抬着我红木棺正
为我举行葬礼。

墓地旁几十个村里的女子跳着无意义的舞蹈，几十个男子贪婪地
望着她们裸露的乳房。

一位白发白胡子的老者伸长了手在空中一遍一遍的划着圆圈。

笛声响起，牧歌嘹亮。

几个小鬼正在给我细心著装，我窃笑着，因为我想我还活着，我
开始调戏身旁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