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之书

空虚的少年,在暑假的无所事事中,从父亲的书柜里翻出一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红岩》。
《红岩》,这本关于黑暗时代,革命者,奋斗与牺牲的红色之书,给当时的懵懂少年带来过激动、仇恨与遐想。
那个在暑假里读《红岩》的少年是我。

小萝卜头
形单影只的孩子打开火柴盒,对长着光亮的翠绿翅膀的小蝴蝶轻声说道:“飞吧,你飞呀!”。
放飞蝴蝶的孩子生活在监牢里。
于是我无法忘记他。这个渴望自由的小孩总要在我眼前晃动。他睁着稚嫩的眼睛,顶着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被禁锢的童年,在我的视线里跑动……于是今天的我仍能够看到“他”:那些垃圾堆里拣食的孩子,那些面孔污浊的乞讨的孩子,那些失学的孩子,那些忽然成了“大头娃娃”的孩子……他们黑黑的眼眸同样天真无暇,同样闪烁着渴望,使我心痛。

双枪老太婆
革命的老妈妈,革命年代里的传奇英雄。我甚至幻想我的奶奶,也能够腰插双枪,在轰轰烈烈的斗争中,呼啸山林,快意恩仇。但是我白发的奶奶,只有一双小脚,只是每日的巍巍颤颤。她是我老态龙钟的奶奶,她只能是我的奶奶,只能平凡地孱弱地活着。我在幻想之后随即生长自责,我无法想象让她来为我们挺身而出。
在后来,我从一些黑白的记录片里,也时不时地看到革命的奶奶或者爷爷。他们推着独轮车,他们摇着船桨……他们白发皓首,他们在炮火纷飞中展现着羸弱的身影。
这是怎样的悲哀?——白发的爹娘被拖扯到儿女的争斗中!
公园里有练太极的老人,旅游胜地有看风景的老人,温暖阳光下有悠闲晒太阳的老人……那些安享晚年的老人使我想起双枪老太婆。面对他们,我愿意想起双枪老太婆。
但是大街上有拄着拐杖向我伸手的老人,小巷里有佝偻着身子捡拾破烂的老人,桥墩屋檐下有卷缩在烂絮里无家可归的老人,还有更多的老人,那些乡下的老人,他们在为生存进行着以他们年龄不该有的忙碌挣扎。这个时候,谁又愿意想起双枪老太婆?谁又敢想起双枪老太婆?
我们的理想与承诺是被什么击碎的?

疯子华子强
所以我面对疯子时,总会心生敬畏。在这疯狂的世界,疯子也许更正常。所以我想,无论革命还是反革命,都应该能容忍对方的装疯。这是相互的不能妥协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中最后的一条退路。是绝望的希望。所以我很自然地要想到林昭。想到林昭的悲惨结局。是什么样的正义力量使得这样的一位弱小而又坚强的女子不得不在狱中装疯?又是怎样的残酷无情的人间使得一位女子连以“装疯卖傻”的方式都不能逃避?

高挂的头颅
这是自称文明的人类最为恐怖的场景。这种场景只应在地狱出现!但是,在白色或红色的恐怖中,这种场景却总要打着“正义”的旗帜出现。挑战文明与人道。
革命者的头颅盛于竹笼,高挂在城头上。城头下行走着本是同根的人们,其中有罹难者的至爱亲人。“江姐艰难地,急切地向前移动,抬起头,仰望着城楼。目光穿过雨雾,到底看清楚了那熟悉的脸型……”。一个人面对爱人高挂的头颅,是人间的最大悲痛。在这悲痛中不能出声痛哭,只能漠然面对,则是人间的最无人性。于是在我后来读到有关张志新的故事,读到那些有关迫害张志新的揭露文章时,我不能相信。我不能相信人间会丑恶到如此,在我们的新中国。但这是事实!革命者为颠覆旧政权而牺牲,“反革命”的张志新为发出了有损新政权的声音而牺牲。两种牺牲里,我们有理由为后者更感悲愤。在张志新喉管被割断鲜血喷涌的那一刻,人性的丑恶被上演到极至。为什么革命者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新世界,仍然要继续上演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这种红色恐怖里必然要浸染江姐面对亲人的头颅时所产生的仇恨?我想应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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