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耳记
-凡高的耳朵没了

割耳记
空空妙手/文
1/3/2001

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啊,我居然对着那太阳就这么发着呆。
整个街道都变得虚幻起来了。高高低低的房子和树木都抽象
成了一个一个的圆圈。我坐着,又站了起来,又坐下,又站
了起来。身体之外的整个环境就象一池水把我象株水草一样
地冲来荡去。我起先是惊惧,然后就干脆任随着这波澜起伏
着。我的一切感触,情感,激情都只能是在波峰和波谷之间
的地方漂浮着。我试图挣扎却又那么无助。我试图适应却让
自己更加厌恶自己。我变得越来越沮丧,所有的一切的精神
的东西都象被圈在网里的鸟儿向着四下里漫无目的地冲撞着。

我舞动着画笔,把它当作刀枪或者棍棒。我和空气中不可见
的敌人战斗着。我一次次地被他击败,这让我越发烦躁不安。

我要把这个坏蛋的脸记录下来。我手里攥着枝画笔,在画布
上勾点着。大块的颜色粗鲁地迸渐开来。画布上逐渐露出了
一点点形状。

慢慢地,一个人的面部出来了。接着是眼睛,鼻子,耳朵,
头发和帽子。

这是谁?我惊讶地望着画布上那个熟悉的面孔。那双眼睛似
乎冷得结了冰。我几乎要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文森特,这是你么?

上帝呀,这是多么丑陋,鄙俗的一张面孔。

这就是我么?

我愤怒得就要爆炸开来。我不信,我不信!

我转回身,却瞧见挂在墙上的一张镜子。我呆了。那里面是
一张更令人厌恶的脸,和一对死鱼一样的眼睛。

就是这样了么?就是这样了么?

我颓然地跌坐在椅子里。耳朵间开始有了一些声音。开始是
杂音,接着有些人在说话。

我紧张地闭了眼睛,咬住了牙齿。我仔细倾听着每一个人的
声音。

有的在闲谈,有的在咒骂,有的在祈祷。有现在的朋友,也
有已去的亡人。

声音越来越小,我几乎就快要睡着了。大块的颜色在我眼前,
象落叶一样飘零下来。各种纷杂的情绪都沉淀在我的灵魂里。
我有点沉醉了。虽然我并不清楚这种感觉是属于幸福或者痛
苦。

可这种宁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突然间,大地开始晃动起来。一团团的火焰从地里喷到天顶。
一群群大鸟犀利地尖叫着从我身前身后头顶跨下飞过。天空
中的星辰忽而暗下,又忽而亮如骄阳,最后一颗颗飞落到我
身旁,在我耳边爆炸开来。各种纷乱的声音象一枝枝利箭从
我的一只耳朵里射入又从另一只耳朵里飞出来,一次次洞穿
过我的脑髓。我痛苦地撕扯着耳朵。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愤怒了。我冲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孔咬牙切齿。

一定要这样么?一定要这样么?

我猛地抓起桌子上的一把剃刀顺着耳朵割了下去。我还没来
得及感觉,我的右耳已经落在了桌子上。

咚咚咚咚咚咚。。。

整个屋子仿佛安静了下来。我所能听到的只剩下了我的心跳
声和耳朵根子里血流的声音。

我捂着耳朵,血液顺着我的手流下来了。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让我意识到我的现实的存在。

我找了块纱布草草地把脸包扎了起来。

坐在画架前,我细心地用白色的颜料把右边那只耳朵改成了
包扎的纱布。

这样,这样看起来要和谐多了。整个面部的表情,那白色的
纱布,和身后的墙壁颜色搭配得是多么美妙啊。

我试着把那只割下来的右耳安在画像上观察效果如何,可那
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多余和可笑。

文森特*凡*高。这才是你了。

我坐在椅子里,看着画架上的自画像,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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