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叶子的树

              

             一 假 装

一个朋友和我开玩笑,我假装没听懂,他假装没听懂我是假装没听懂,我假装没听懂他是假装没听懂我的假装没听懂。。。。。。这是一个无限不循环文字游戏吗?

             二 距 离

“那一晚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不告诉你,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那时候看《笑傲江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一定要折磨TA?好说好散不行吗?反正快死了,让TA安心不行吗?

“他说我爱你,她说我喜欢你。
他说我宁肯你恨我,这样会离爱近一点。”

他们对话,我想啊想,也许是的,也许对某一类人来说,恨比喜欢离爱更近一点,而前提是TA真的爱过了。

          三 十九岁的最后一天

早上乘地铁进城,买票的大叔突然问我多大了,我一愣,随口说二十五了。他说,哦,如果你小于十九岁的话,我就可以卖给你少年票了。你看起来很年轻,因为你毕油踢弗。

我拿回票,笑着点头称谢,然后High了一整天。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二点,几乎“没空”坐下来,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最后一场是LE SPORT的电子摇滚,上万人都醉了,疯了。午夜,更疯的人去蹦迪了,我不行了,爬回家的。

这个事实说明:
a 哄女人开心真是很容易,如果我是西班牙mm,应该给大叔一个飞吻
b 外国人眼神真差,我都快八百岁了。
c 音乐是magic

           四 继 续 假 装

在哈维尔的那篇者名的大作里,他说极圈国家的人生活在虚假中。
比如一个卖蔬菜的店子,会挂上大红横幅“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他说,卖菜的人真的这么想吗?买菜的人会认可这句话的意思吗?不,不是的,他们只是想向权力证明: 凡安排的事情他们都会照做的。他们是良民。因此,哈接着说,人们的生活降低到蔬菜的水平,可以大肆谈论冰箱的牌子,但是,真正的生活他们是无缘置啄的。他们假装在真正的生活。

后来,他又写了另一篇大作,说某天出门,某个熟人看见他一闪而过,那是因为他刚从牢里出来,心理阴影,恐惧等等等。结果诗人布罗茨基评论说,哈惯于用自己的思维分析别人,也许别人就是没看见或者看见了懒得理他呢?

那一刻,我震住了,我明白布比哈离我更近,他不屑于制度化的枷锁,直指人性本身。并不是抵贫然募纤皇羌纤牵凑在那里的,有什么好说的?

有些人,早早就意识到这世界的荒诞和无意义了。


           五 小 跑 怡 人

上周二在图书馆磨洋工,忽听窗外丝竹乱耳,在椅子上扭了十几分钟,还是溜过去看了看。有个叫captain weber的乐队在大货车上唱歌,因为斯京的女子五公里春季长跑比赛就要开始了! 盘着腿听High了,一冲动就决定也跟着跑。起身时,发现有个老头画了一幅我在听歌的炭笔画,很差劲但是很可耐,想了想,笑了笑,没好意思问他要。一路上听歌,赏风景,小跑。

年纪最小的选手还没出生,是在妈妈的肚子里和妈妈一起跑。再大点的,是躺在童车里,被爸爸推着和妈妈并排跑。

我开始想,如果到了终点有人问我的参赛号码什么的,我就说号码纸丢了,大概是11077吧。结果哪儿有人理会啊,终点是粉多粉多帅哥给俺们发奖牌,卷纸,巧克力,酸奶,饼干,面条,野餐包,等等等。哈哈,瑞典人真好玩。

可怜了那双黑色的puma休闲鞋,好像熊掌啊。


             六 强迫症

想起了妈妈。
四年级以前,妈妈每天早上都带我跑步。到了河边,在沙地上报听写,做算术。回厂里后,我去食堂排队卖早点,她回家收拾屋子,叫弟弟起床。
若是爸爸没有出差,我就可以在河边玩一会儿,或者被带到菜场去,心算买了一斤二两半的五花肉,价格是两块八毛五,共计多少钱?
每天午饭后要写大字。
晚上做课外题。
不许出去玩。
前五名以后的同学不许来家里。
不爱吃的蔬菜先夹到碗里,必须吃完,保证营养平衡。
后来死活不写大字了,那就午睡,养神,捉住我的手,从一数到十,然后不许动了,动一下就在胳膊上拧一下。。。。。。
后来成绩很烂。。。。。。
后来字更烂。。。。。

妈妈在寻找回来的世界,她强迫我按照她的想象生长。
我反抗她,后来成了条件反射,强迫自己反抗的反抗,那种强迫几乎是给自己加上了第二道牢笼。
再大些,我意识到是社会强迫了她对我的强迫,她其实很弱,她太缺乏安全感了。因此我对社会充满了敌意。第三道牢笼。

生活因此变得单调而沉重,像一株树,光秃秃的,一株没有叶子的树。

           七 画在墙上的叶子

现当代的小说,我很少读。我假装热衷经典,我总是忍不住问自己从那里来到哪里去的问题。
我怕黑怕鬼怕狗我从来不看恐怖片。千山万水的走。

什么是历史的潮流?物质化?全球化?
那么我就该像一个人类学家一样,如实的记下来:某年某月某日某部落,死去的若干孩子,都被神收走了。括号其实是肺炎括号。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我开始在墙上画叶子,在纸上画龙,我试图表达自己,那些强迫和强迫自己反抗的强迫,那些做不到。

我捡起小说重读。渐渐的,喜欢上一些细节,喜欢某种表达的节奏或者某种可望不可及。我关注光和影的变化。生活好像可以轻一些了,不再那么焦虑,那么急于证明,急于答案。

我学习音乐,每周都去皇家剧院听歌剧,买八等票,然后紧紧握住栏杆,极力克制自己从四楼上跳下去的冲动:《魔笛》,《Tosca》,《Eugen Onegin》,《Manon Lescut》,《Carmen》,《Trubaduren》。我听不懂,这不要紧,跟着剧情好懂一些。渐渐的,我能听出点什么了。我很喜欢那些故事,人们充满了自我的欲望和力量,几乎可以像神一样高傲纯粹的战斗,不论活着还是死去,没有什么能阻止爱。

不知道这算不算新一轮的强迫。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一棵想要长出叶子的树。


060526


不是不可能
笑崩溃了
可能性是什么
偶尔,也要讲点人性
WHO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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