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哭
-三



日子是什么?
是双亲头上的白发,是情人眼角的鱼尾纹?
是树上长了又落,落了又长的叶子,是城市中喧嚣又安静,安静后有喧嚣的大街?
那个时候,日子对我什么也不是,我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多美妙的一段时光!

很顺利,我和小云都直升了本校的高中--一个毫无名气的市重点中学。
不幸的是,我们分到了不同的班级。
这让我很沮丧!

我想我是个腼腆的孩子,在没有正式理由的情况下,我没办法接近小云。
这一度让我伤透了脑筋!
而北京城却在我的烦恼中热闹起来了。
因为要开个州际的运动会,北京找到了它大肆建设的理由。
立交桥象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在便利了市民生活后,这种市政变化同样养活了
一群以歌颂党和人民前途光明,形式一片大好为己任的歌手。
有个姓蔡的男歌手以他女性般的柔情蜜意演绎了一首《北京的桥》,顿时在
群众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中央电视台评为“最受群众欢迎的歌手”。
:看见他就难受。
小云这么说。

在我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又可以去小云家的时候,我们常常
对着电视评论这些公众人物。
是开放了。
因为电视里面有小丑可以让我们评论了。
我的拜访常常是这样进行的。
:语文的那个王老头,今天在你们班是不是也留的是写:写我最讨厌的一个人。
:什么跟什么呀。你不会连我的作文也想抄吧。
:那有什么不行的。天下文章一大抄。
:我还没写呢,我哪有那么多喜欢的人呀。
:就是的,所以我说要写,我最讨厌的一个,还能吹吹。
:你讨厌谁呀。
:废话,王老头呗。
:其实他挺逗的。
:是,是,就是岁数太大了。一个笑话反反复复能说100次。
:对,对。上次讲纪念刘和珍君,跟我们说,旧社会和清政府都特腐败,北洋
水师的炮特别破。一炮打出去,没打倒敌人,结果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把自己
的船震碎了。后来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讲到古希腊打仗,他又说,古
希腊的船和炮特别破,一炮打出去,别人没事,自己船被震翻了。我们班一个男生
就问他,清朝怎么还从古希腊进口炮呀?他自己还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清朝
的时候要进步多了,北洋水师的装备是当时世界最先进的。我们班人都笑得不行。
:没错儿。傻老头一个。最烦就是让我们早自习的时候背古文儿,上次还让我站到
讲台上去背,还说要抑扬顿挫,号称古文的风韵就在一扬一挫中,把我气的!
:其实他挺好玩的,人也挺好。你别老这么恶毒。他上次还跟我们说,喜欢听流行歌曲
呢。
:在我们班也说来着,我们问他喜欢谁,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我最喜欢的歌星就是
李谷一。
:哈哈。。。。
:对了,你上次说要给我听的那盘磁带呢?
:哦。我从我表哥那儿听到带子,特别感人,你听听。
她说着,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盘不知道被翻录过多少次的老磁带,上面的标签纸早就
破的不行了。
放到录音机里,里面传来不清不楚的音乐声音,伴随着“吱,吱”的走带声。
但那音乐让人心碎: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我记忆中那段湛蓝的耀眼的日子中,我们常常被这种忧伤动人的旋律所包围。
反反复复的无数遍的听着,凄凉的美丽!
后来当郑智化开始写那些《水手》只类的破歌的时候,我伤心得想哭。
因为他伤害了我的记忆。如此美好的记忆。我后来终于找到了郑智化早期作品的
一些CD,但是再也没有当时那种粗糙,不清晰的歌声更加动人了。
小云跟我说,她那个在清华读书的表哥正在追一个北广的女孩,整天背着吉他
到北广去唱歌。
:我特别想学吉他。
她说。

到了今天,当我看到满街穿红带绿的孩子,带着耳机,心甘情愿的被各种矫柔造作,
让人作呕的排行榜包围的时候,就很替他们惋惜。
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办法体会那种真正的音乐带来的乐趣了。
现在我对着镜子,看者这个不太满意的自己,我还能说:你是个怀旧的家伙。
是的,我是个怀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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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于不在一个班级,我和小云的交往只能是断断续续的。
大部分时候,我和自己班的男生厮混在一起。
踢球或者打牌。
再后来实在无聊了,就对诗。看谁的古诗会的多,你来上句,我接下句。接不上来
几个哥们儿就有事儿干了:傻逼,真蠢!捶丫的。
被捶的人,通常要被迫在几个人的压迫下仰天长啸:服了,服了。才能罢休。
在如此恶劣而残酷的竞争环境下,我的古诗词记忆量短时间内剧增!
这为我后来可以在姑娘们面前装学识渊博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但是这种风雅的事情不可能坚持不懈的做下去。因为我们能找到的诗集和词选也
就那么多了。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面,有人提议年级里面组队去参加北京一年一度的百队杯
足球赛。
这是个好主义,从此以后,以班级为单位的足球比赛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最初的目的是希望从频繁的比赛中锻炼队伍,并发掘有潜质的球员,组成队伍,在
百队杯上取个好成绩。
:据说北大附挺牛逼的。
:操,哪天去灭了他们。
我们开始的时候,信心十足!

但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
由于班级间的比赛越来越激烈,最初的目的被抛到了一边,班级荣誉被提升到重要
位置。
最后几乎成了自发的年级联赛。
由于各个班都很看中比赛结果,加上偶有发生的球场暴力事件,年级组队的事情是
不可能了,相反各个班之间的仇恨加深了。

当然男生这么热衷于比赛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本班女生的围观和加油。
上场的选手都绝对尽心尽力,比起现在的甲A来,球员的责任感要强得多。
因此,也不断有球星涌现。
小云她们班有个长的很帅的男生,脚法很好,速度快,而且作风凶猛,是峰线上
的一把尖刀。
他在场上,每一次奔跑都是伴随着四周同班女生的尖叫。
而我最在乎的是,这里面有没有小云的尖叫声。

那天,我们班和小云她们班有一场很激烈的比赛。
在下半场的时候,我们落后一球。
大家有点急了。
当时那个球星正好在中场附近拿球,而我正在他附近。
为了能阻止这个危险人物把球带起来,我飞身过去,大脚伸开,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居然做了个飞铲的动作。在我们这种业余比赛中,如此有趣的酷似专业的动作是不多的,
我的动作顿时博得一阵喝彩。
但是业余就是业余。
球根本没有动,而飞的是那个球星。
他象个皮球一样滚了出去。
等我站起身来正准备去慰问受害者的时候,我看到了场下小云捂着嘴,大叫:呀!

球星确实受伤了,他的额头蹭到了地上划破了。
他们班的男生向场下的女生问:有人带创可贴了么?
作为后勤工作人员,女生观战的时候常常带水和创可贴。
但是这次带创可贴的是小云。
她跑上来,很认真的给那个球星额头帖上创可贴。
:呀,这么多血。你还是下去吧。别得破伤风了。
:没事儿。
这是男生受伤后,在女生面前一定会说的话。

我怀疑小云没有看到我,她好象一点理我的意思都没有。
或者她是装做没看见?

我走上去,拉那个球星。
:没事儿吧。对不起啊。
:没事儿,没事儿。

他确实没事,有事的是我。
作为前锋,我从此再没进过球。
有点沮丧,可能也有点酸。

一瞬间,我觉得我和小云的关系比从前疏远了。


笑着哭 -四
笑着哭 -五
不能算是笑着哭的后记`

纯粹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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