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改变命运 4月,在北京北太平庄的一间屋子里,我和王小山喝完了一整箱的燕京啤酒。就在一小时前,我俩又同时中了足彩一等奖,这是一个月中的第二次了,用他的话说:“这些年的球没白看,终于开始有了回报。”
最初看球却只是因为喜欢。
我一直觉得我后来的命运是被足球改变了,我参加高考那几天,刚好赶上90年世界杯的决赛。我大半夜的起来看球,然后迷迷糊糊地就进入考场,自然考的一团糟。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当时要是不爬起来看球估计能更后悔。其结果是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学校混了四年,闲了就去操场上踢球,任意挥洒青春的荷尔蒙。更过瘾的是在阶梯大教室,几百个人一起看足球转播,喊声惊天动地,就连中国队战胜尼泊尔也要点燃一两把条扫。
足球辉映了青春期那段孤寂的日子,也掩盖了追逐的梦,在它的滚动跳跃中,一切都远去了。
毕业又赶上94年世界杯,每一场不相干的胜利或失败都成了发泄的最好的理由,我们没完没了地唱,我们没完没了地跳。决赛的时候,很多的同学都哭了,和比赛无关,只和情绪有关。一场盛宴结束了,只有悲伤或欢乐在流淌。
我年轻的时候比较犯贱,喜欢隐秘的爱,把爱尔兰诗人狄兰·托马斯的“像鼹鼠爱它的黑暗”当作爱情的座右铭,这使得我长久地在爱情的黑暗中潜行。只有对足球的爱是阳光的,是光明正大的。其实不阳光的时候也有,我们就经常顶着大雨踢球,肆虐的雨水可以浇熄火焰,却浇不熄所有属于激情的躁动。
有段日子我在辽宁足球俱乐部工作,就经常带她去球场看球。那时我的命运和辽足的命运真实地联接在了一起,它在艰苦地保级,而我从骨头缝里都希望它保级,一是多年的感情,二是一旦失败,我的饭碗又砸了。
每次有主场比赛,她都紧张的不行,双手握成拳头放在颌下,既是祈祷,也是祝福。大潮无法阻挡,十冠王还是沦落到了甲B,那一晚,五里河的打火机的光亮,在萧瑟的风中闪烁,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直到去年9月,我特意请假从广州飞回沈阳去看十强赛的首场比赛,五里河才有了欢乐的意味,那么多天南地北的球迷,用同一种笑容冲淡了曾经笼罩我心头多年的阴霾。
散场的时候,我没有马上汇入外面广场上的狂欢,我环视五里河球场,如同环视曾经发生的爱情。
现在爱情走成了婚姻,狂热也化成了隽永。我爱足彩胜过了足球本身。
反正我是没出息,把足彩当成了改变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说,这样也许会让你对球的热情锐减,当热爱变成了一种博彩,就可以闻到它变质的味道了。
至少我现在还体会不深,我和王小山在北太平庄很少那么仔细地看着现场直播,觉得命运再一次和正在进行的比赛发生了实质性关系。比赛结束前一分钟,我们还是两个失意者,终场哨响,三场比赛结果同时改变,我们又小小收获一笔。抑制不住的快乐不完全来自于收益,更美妙的是那几分钟里心情的大起大落,让你清晰地感觉到青春的尾巴在有力地抖动。
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我会一下子中了500万。我还没想好怎么花,买只球队去打乙级联赛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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