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黑白年代

  那些看露天电影的日子,偶尔会在记忆中浮现,跳出来带着我怀念年少时光。尽管那些日子已是如此模糊不清。
  在那些贫乏的单色彩的日子,几乎没有令人激动兴奋的盼望,除了看电影以及后来的电视连续剧。
  
  《小街》
  时间并不能让我忘记掉它的许多情节。更不能让我忘记它的故事有三种结局。
  当电影里那个叫俞的少女的头发被剪成阴阳头时,同时有一位小观众的天真懵懂被剪碎;当电影里那个叫夏的青年偷假辫子被打瞎时,当俞为了不暴露姑娘的身份而用布条缠绕身体时,更有一位小观众的纯洁无暇被鞭打蹂躏。是的,我的小小少年的心,还不能明白美好在丑恶面前往往不堪一击。那一刻我只是伤心,很伤心。那种伤心中飘然而来的那首歌儿在我记忆中仍然时常飘荡:在我童年的时候,妈妈留给我一首歌,没有忧伤,没有哀愁,唱起它,心中充满欢乐……
  在电影结尾的时候,许多观众是站着观看的,因为这部叫《小街》的电影有三个结尾。那个年代,观众还没有面对这种表现手法的准备,许多人是离开场子后又回头来继续看的。人们当时是如何议论这三种结局,我不能记得。也许根本就没人议论吧?我所记得的,是我当时的失落沮丧。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完整的故事结尾?我该相信哪种结局?在今天我明白,这是最好的故事结尾方式。——夏能找到俞吗?夏找到或者找不到俞也许都不能治愈曾经的伤痛!只有三种不同的结尾才能让观众去思索去深感那个疯狂时代留下的长远伤害。但是当时我不可能有这种思考。所以我抱着小板凳久久不愿离去。我希望看到美好的结局。希望夏与俞相遇,希望他们继续隐隐的恋情。所以在那个夏天的夜晚,我搬着小板凳走在回家的路上,满怀伤感。
  
  《追捕》与《人证》
  对这两部电影印象较深刻的,是它们的两首主题曲,即〈杜丘之歌〉与〈草帽歌〉。
  当〈追捕〉里扣人心弦的紧张追逐场面伴随“拉亚拉”的唱叹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叫崇拜的情绪在我心中波涛汹涌。于是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崇拜对象。他就是高仓健。我觉得男人就应该如他所表演的杜丘一般:深沉、勇敢,疾恶如仇,临危不惧。事实上那个年代,高仓健不但让男孩子崇拜,更让许许多多的女孩子痴迷。尽管也有人说他表情木讷,表演平庸。但无论如何,谁也动摇不了他在当时的少男少女心中的地位。“拉亚拉,拉亚拉亚拉拉……”歌声中杜丘与真由美策马飞奔,翻过山坡,越过那条愤怒的河。“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爱-你!”。这样的对白,在那个年代,在一个青春少年的心中,怎能不激起浪花飞溅?所以在那场电影后,我爱上了真由美。这种爱,初恋一般的美丽。怀有这种美好情感的,一定还有许多的青少年。真由美,这个美丽善良,敢爱敢恨的姑娘,打动了那个时代。而〈追捕〉这部电影,以异国的更直接更激烈更新颖的手法演绎了我们不曾想象过的一种爱恨情仇。
  其后的〈人证〉,以战争创伤的特类事件拷打人性。战争所伤害的,不仅仅是经历过它的那一代,还有无辜的后代。和平的时代,战争的阴影仍然要覆盖那些善良的心,使之痛苦,甚至坠入黑暗深渊。“妈妈,你可曾记得,你送给我的那顶草帽,很久以前失落了,它飘向浓雾的山岙,也哎妈妈,那顶草帽,它在何方你可知道?它就像你的心儿,我再也得不到……”人世间还有什么比“妈妈”这种呼唤更美好更温暖人心?但是妈妈,却要将千万里而来寻找自己呼唤着自己的孩子推下山谷。这是怎样的痛?又是怎样的力量将人性如此扭曲?那个黑人青年坠落山谷的一刻,那首〈草帽歌〉随着那顶草帽在风中飘荡的一刻,痛苦与悲戚将我紧紧包围,也一定将许多观众紧紧包围。〈草帽歌〉的如泣如诉,极致地烘托了剧情,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划着观众的心。
  
  初显娱乐的黑白电视
  父亲的单位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在收音机是贵重家电的年代,看电视是奢侈而幸福的。父亲单位的黑白电视机只是每个礼拜的二、四、六晚开放,却也足够激动人心。每到有电视看的夜晚,我总是早早吃过晚饭,跑去文化室抢位置。抢到位置后安静地等待,或者和旁边的伙伴猜想是晚有没有故事片。总是这样满怀期待又焦虑不按,心乱如麻。
  时间过去太久,我无法回想起在那间文化室里我看过哪些电视节目。我惟一有些印象的是一部名叫《敌后十八年》的电视连续剧。那部电视剧我只间断的看过一点。后来它不播了,我不知道原因,我就知道我没看完它。关于在文化室看电视,我还有一个印象,这个印象就是那时候电视信号奇差,电视机上老是飘着一些雪花。
  后来黑白电视机走进千家万户。随即《霍元甲》走进了青少年的心中。“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每当“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歌声响起,我即刻便兴奋起来,心如鹿撞。
  之后很难看到露天电影了。之后看电影得花钱去影院受憋屈。就是如此,当《少林寺》、《第一滴血》席卷神州时,我们青少年乃至孩子们,仍然潮水一般涌向电影院去。这种壮观场面反映了那个时代精神生活的贫乏,更反映了我们是多么地向往快乐幸福的生活。如久旱的甘霖,我们在那时候一旦得到有“好看”的电影电视的消息时,总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振奋激动。这种振奋激动让我们至今难以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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