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终于来了。或者说机会其实一直就在赵飞燕姐妹的身边潜伏着。
　　不知道为什么，赵飞燕姐妹在长安租的房子正好跟阳河公主的总管赵临先生毗邻。这件事确实比较奇怪。
那应该是长安城的高尚住宅区。两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找到这样一处房子，实在是意想不到的大手笔。我现在
一边写一边在怀疑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总是千方百计替赵飞燕姐妹打掩护。我应该果断地下定语，她们怀抱着
不言自明的往上爬的欲望来到长安，这种欲望一定是来自她们父亲的谆谆教导，因为他一辈子所乐于干的事就
是往达官贵人们家里跑，并且，勾引达官贵人们的老婆。作为一个卑贱的乐师，能够拥有两个具有高贵血统的
女儿，他大概会对她们产生一些愧疚心里。好在这两个明艳照人的姑娘身上蕴藏着非凡的能量，他有意无意地
教导她们，她们不属于平民的世界，她们生来就是贵族。
　　按照这种思路，这两个女孩子应该是遵照父亲的遗嘱跑到长安来的。她们的目标就是皇宫。这样一来，我
必须修正一下我昨天的合理想像。赵飞燕姐妹在长安并没有过那种灯红酒绿的单身贵族生活，而是扮演着我见
犹怜的孤儿角色，她们深入简出，与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从门前的货郎手里购买丝线、绣花针和手帕，并把绣
好的手帕卖给他们，好像勤于女工的样子。很难想像赵飞燕姐妹在漫长的等待中有没有学会女红，我知道有一
段时间她们跟外界还有另一个联系，她们悄悄从后门的另一个货郎那里买绣好花的手帕，这些手帕后来就廉价
流入了前门货郎的手里。不过我愿意再给小姐妹一次机会。对于一对冰雪聪明、能歌善舞的姑娘来说，绣花并
不是什么困难的功课，所以绣着飞燕与合德的名字的绣工很快垄断了长安的手帕市场，至少是垄断了她们住的
这片高尚住宅区。
　　一切都在按计划发生着。有一天赵临先生光临了她们的寒舍，他拿着一幅绣着两个宫装美女的绣品走到她
们面前，说：小姑娘，这是你们绣的吗？飞燕与合德慢慢地从她们的活计里抬起头来（这种情景她们已经演习
过很多次了），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赵临突然目瞪口呆地盯了她们良久：哦哦，我明白了，难怪画中人
这么美，原来是人美过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