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变成了白骨精?因为是你说的,你说我是白骨精。
你为什么要说我是白骨精?因为我先说你。我不仅说你是白骨精,
还说你是艳丽的白骨精。
我为什么要说你是艳丽的白骨精?因为你的确像,的确是。你是
白骨和天使的混合体,是高贵的水蛭女王,一边汲取还一边抱怨,
你又是放肆的熔岩精灵,你控制着我未来的欲火,含着纯真的笑
容一路行凶作恶——既然是精灵,就算白骨精好了。
华灯闪耀,苍劲而夺目。在这钢筋水泥的暗夜,人心罕至的角落,
我的岁月已经取回无数苦涩的真经了,我的额头已经填满无数妖
怪的倩影了,我的手上已经寄生了无数白骨精的幸福了,生活已
经平静得仿佛再无所求,再无所想了,只有一点真正的个性,吸
引着你这种懂事的女郎,挥舞着杀威大棒,掂量着下手时刻,慢
腾腾走进我的世界。这时候我的下场已经注定了。我退缩,你就
要讥笑;我冲锋,你就要阻止。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无所
顾忌,痛下杀手。这样的打情骂俏,对我是一种难以排遣的邪恶
诱惑。
你还欲说还休,还欲言又止,你还矜持,还端庄,还在各种从容
的撤退中保持着调情般的反攻。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晕菜。你说:
妖怪,你出来吧,我要吃了你。我就出来了,因为我愿意被你吃
掉。我早已熟知你能够用上的所有动作,以及你吃我时我所有的
快感。你吃我,才让我多年的奋斗变得逐渐清晰;被你吃掉,才
能实现我作为千年老妖的终极价值。
你为了防止我的恐惧,偷偷修改了你的形象,殊不知正是你狂浪
夸张的行头,才最大限度地点燃了我的欲望。你的皮肤像墨玉绸
缎,闪耀在震耳欲聋的喧嚣中,让我的渴望在血管里左冲右突,
濒临炸裂;你的眼光我根本不敢接触,我是指不敢直接接触,间
接我还是有办法的;你的腰肢,我一旦拥抱,就有无比疯狂的想
象袭来,让我浑身瘫软,春光乍泄。我到底算得到了还是丢失了
一切?我还没有品尝你更多的东西。我知道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我愿意。我老朽的青春在呐喊,还能有多少这样的机会?真的不
多了,我还记得曾经在类似的场景中逃脱后呼天喊地的悔恨,那
是多么可笑啊!又是多么令我悲愤。这一次,我再也不放过你了。
我什么都不怕,什么后果我都接着。靠,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成为白骨精的。因为你把柔润的嘴唇猛烈但是
温存地印上我荒凉的额头。真经在不远的天上响起嘹亮的秋歌,
伟大的妖精就要进一步诞生,聪明的光阴就要进一步来临。就在
这个时候我涅磐,我在现实这本无边的经书中痛改前非,一步一
步尽情地占有你,我的灵魂,被我轻蔑地放弃,前路未卜。透过
你滚烫的喘息,我能看见它在你大棒下出色地逃脱,却在你手上
悲壮地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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