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5下

方辉笑着干掉这杯酒。野狼豪又为他满上一杯:“方辉,这可是大买卖。你先把
晨升的事放一放,我看他们已经完了,就算他们能收回这八十万的资金,那也是
明年的事了。这种公司,就算垮不了,也没人原意跟他合作。”
方辉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小黑盒子,狼豪说的没错。这个城市本来就有着十分强烈的排
外主义。贺晨武之所以吃得开是因为晨升公司的名声还算可以,而且,他有着一张能
说会道,把死人说活了的嘴。总能把事情说的比花还漂亮,憧憬出一幅幅美丽的未来
的图画,鼓动那些不明真像的人跟他一起做梦。但这个跟头一栽,什么晨升公司财大
气粗,经商有道之类的评语就会被乡亲们收回去了。何况这次贺晨武的确是财迷了心
壳,居然认定自己一定能赚到钱,抛开了所有的合作者自己单干。单干当然能赚到很
多钱,但风险也的确狠大呀,可以大到赔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到了晨升撤退的时侯,
方辉自然会通过各种渠道来宣称是自己用精明的头脑击败了深圳人的进攻,那时侯,
自己的生意必然会越来越好做。想到这里,方辉忍不住看了看狼豪:“狼豪,记得你
说过赵家臣有意思在北方也搞同样的货赚上一笔,是真的么?”
狼豪一怔:“赵家臣?我什么时侯说过?这传呼机我还是头次跟你说起,他们怎么会
知道?”
“哈哈,这个传呼机的确很有前途。”方辉发现自己走神,不由笑了,“以后可能会
成为中国的主要通讯设备。”
“是啊,电信局成天叫嚷着要普及电话,电话是那么容易就普及的?那得要钱。何况
公用电话还没普及哪,更别提私人电话了。”狼豪端着酒杯一口口地慢饮,等着
方辉整理自己的思路。
方辉把玩了好久,抬起头:“这东西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就像对讲机,但还不受
距离的限制。”
狼豪瞧了他半天:“你是说,跟电话差不多,又能拎着走?”
“对,能拎着走的电话。肯定能赚钱。”
狼豪笑了:“他妈的扯淡,你能不能想些现实的东西?有这么个玩意就不错了,
你还要能动的电话?做梦一样。”
“什么叫做梦一样?我敢说,国外如果现在还没有那种东西的话,那么近两年也
一定会有。”
“咱先别管那么远,我问你,你做,还是不做?”
方辉笑了:“当然做。只是怎么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你不能给我一机
器,什么都没有就要做吧?”
狼豪自豪地笑了,他干掉残酒,又要了两瓶,递一瓶给方辉,表现出分片包干
的架势:“这事,我问清楚了。这次跟电信局联合着干,因为铺设线路咱干不
起。这东西必需要有发射塔和中转站,那东西费着呢。一个塔就把咱俩压死了。所
以,咱们大件不用管,就管这进机器和推销的事。这可就是咱的本行了。”
“怎么劈钱?”
“怎么劈钱?咱俩还说什么?不管出力大小,能耐多少,五五开就是了。我还能
占你便宜么?”
“你这话说的真他妈操性。我是问你怎么跟电信局劈钱?”
“嘿嘿,那儿有他们的事?等干起来了,我们按月交租,算租他的线,租他的塔。”
方辉思考起来,野狼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这包租的事,可是我费了口水
才说成的。他们要跟我们半劈,如果真干起来,这一年就是千八百万,半劈就是四百
万。而我,嘿嘿,跟他们领导说了,这东西,难保赚还是不赚,万一赔了,他不好交
代。怎么也是哥们一场,我不能坑他。就按月付租金,一个月,才他妈的二十万元!
差多了。”
方辉慢慢地喝酒:“收费的事,你有谱没有?”
“有。每台机器一千元,入网费又是一千,一个人就两千元。这个城市里,闲人不算,
光自己开公司的就有五十多万人,我估计全能买这个。那可是十个亿呀。咱们再不剂
捞个百分之一,没什么问题吧?”
“这机器多少钱一台?”
“进价七百四。”
“如果我们真要干百分之一,那就是五千台机器。五千台机器是多少钱?”
“三四百万吧。”狼豪嘿嘿地笑着,“所以,我来找你。”
“这个城市里谁掏的出三四百万?你以为我家里印钱哪?”
“对,我是认为你家里印钱。”狼豪从桌子上探过头来,“这批传呼,是电信局进的,
上面推下来,他们不得不接。但以资金短缺为理由,只进了一千台。他们这机器买的
可不是咱这个价。他们带着指标,每台机器进价就是一千块。卖一千七一台。这周刚开始
卖。我可跟你说,我是第一批买到这东西的。买到后,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这东西肯
定能流行起来。所以,我直接就找到电信的王局长,跟他谈条件。他正在那里为这事
发愁。发射塔,电缆,中转站,大笔的钱投进去,看不见回头啊。所以我一提合作,
他马上就同意了。他还不敢冒险,所以要我们包租、、、、、、。”
“打住,你小子给我打住。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方辉吱牙一笑,“你他妈现在是张
嘴就放屁,连我都骗。机器要三四百万,租线又要两百多万,电信要跟我们分担风险
你会不同意?六百多万的风险哪。你怎么那么有把握一定会赚?万一赔进去,连骨灰
都剩不下。我上哪里整六百万去?其他的买卖我不做,全停,就为这个?就算我狠得
下来心,我也没那笔钱。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少钱。六百万,你要我命啊?”
“嘿,方辉,我不是不知道你底细。但是,你能从银行贷款出来。对吧?”
“既然你也说了,咱哥俩谁跟谁呀,那也对。三百万我考虑考虑,可以去银行贷款。
你那三百万呢?”
狼豪笑了:“方辉,连你都拿不出钱来,我哪里有钱?”
方辉笑了:“喝酒。”
狼豪的脸色有些难堪:“方辉,这是明摆着赚钱的事。我找你一共两件事,第一,找
你合伙。第二,找你贷款。我可没说要占你的光在这里空手套白狼。我野狼豪虽然没
你那么财大势大,但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自己有多重的人。”
“你急什么?我说过你了么?我知道你一定有打算。有就说出来。要动手就快,我们
这就研究贷款的事。”

“野狼豪?不是赵家臣?也不是方辉?野狼豪是谁?”林晨光扑哧一声笑了,把脸
转向刚下火车的贺晨武,“妈的,我还以为你败给了哪路高人。野狼豪是他妈什么人?
混哪里的?名字到很威武么。”
贺晨武的脸透着青色的光,他很不喜欢晨光说话的语气。但他更知道,自己这次北上毫
无建树,到是齐伟去了没两天就打开了局面。贺晨武默默地不做声。林晨光拍了拍表弟
的肩膀向其他人挥了挥手,那些人都退了出去。林晨光一把从椅子上揪起贺晨武把他的
头重重地砸在墙上:“贺晨武,我他妈的告诉你。你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像只掉进水里
的苍,我看见你就想到八十万块钱。你以为你是谁?晨升公司的少爷?我才是晨升公
司的少爷。你不过是个打工仔。八十万,我可以把你扔进南海去喂沙鱼。没有你妈妈罩
着你,我来的那天你就他妈的见阎王去了。还在这里耍脾气?我真是惯的你。从现在起
我问你什么你就给我答什么,再耍牛逼我就让你在手下面前好看。”
林晨光松开他,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子:“野狼豪是谁?”
“他,他叫郎豪,是红星电子集团的总经理。”
“电子集团。电子集团会插手服装。他买了你四百件西装,每件四十二元。现在卖每件
五十元,只赚八元钱一件,他很会做生意么。薄利多销。”林晨光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
顺手撕来,香烟的包装碎开,烟散落了一地。林晨光烦燥地扫了扫身上的烟削在办公桌
边坐下去,贺晨武匆忙地收拾好散在地上的香烟放到他的手边。林晨光叹了口气,指指
对面的那张椅子。贺晨武用眼角看看他的脸色,慢慢坐下去。林晨光随手摸起一只烟叼
在嘴上,晨武凑过身子为他点燃。晨光吐出一口烟:“不是一个人,是一批人。这些人
匆匆忙忙抽出些钱凑在一起干了这件事。我以前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人动用了上百万的资
金做了这件事。可现在看来,我猜错了。晨武,你居然没能在这个城市里结识一个朋友,
最让我生气的就是这一点。黑白两道我们都没办法,还是鸽子去街边找那些瘪三才买出
了一个什么什么狼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事早在你出深圳前我就告诉过你你怎么
还是在摆少爷的架子?你是生意人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回家去,家里给你安排个少爷的活
不好么?”
贺晨武低头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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