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哭了

申奥成功,我也哭了,不过却是十天之后。
申奥表决的当晚,先是流浪猫后是许许,两伙人约我,要举行申奥麻将比赛,都被我拒绝了,我想一个
人在这样一个夏日的晚上,等待一个结果的出现。
北京成功的那一刻,我出乎意料地平静,打开冰箱,喝了一肚子的可乐。
广州的夜晚很平静,和其他的日子一样,窗外只有摩托车的声音和茶食肆打烊的声音。
我躺在沙发上,频繁地换台,看万人狂欢,看不好看的晚会,看减肥和束身的广告。一夜无眠。
我到广州快一个月了,不怎么上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看一两张盗版影碟。
申奥成功的最初几天,果然不出所料,天天可见各个城市的欢庆场面,各行各业的人民群众纷纷表态,
要把申奥的成功化为工作的动力。好在广州可以看见香港卫视,没有让我重复以往重大事件期间对电视
的深深厌倦。
我今天醒的很晚,7月23日,距离申奥成功刚好过去十天,我好像作了一个神秘的梦,躺在沙发上却怎
么也想不起来,我先看了一集烂连续剧,又专挑各台的广告看了半小时,最后定格在中央4。
这个节目看的我情绪有些起伏,一个叫王刚义的大连人,在南极冰冷的海水里挑战生命极限。摄像机真
实地记录了他下水前的意气风发,也记录了他在海水中最后旅程的挣扎。接下来的场面太残酷了,他没
有了一丝力气,神智不清,痛苦地呻吟。 忙乱的人们给他搓背,灌红糖水,拍他的头以免他睡着,他
任由大家的摆布,费力地睁开双眼,时而发出一两声呓语。20多分钟后才有了知觉,1小时后恢复了正
常。整个情景真实地发生也不过是三四个小时之间的事情,而浓缩在电视上,更是短短的十几分钟,他
由生到濒死,再从死神的手中逃脱,充满成功的喜悦和疲惫地与大家推杯换盏,真是惊心动魄又令人止
不住唏嘘嗟叹。
我转了台,我一时还理不清自己的思路,作一个舍生取义的英雄还是作一个平安幸福的普通人,哪种生
活更有意义?或者在短暂的有生之涯,这种选择有没有轻重之分?
这次是中央2,重播的实话实说。本来以为崔永元的调侃会让我放松不少,可心酸又一次毫无防备地迅
猛地袭击了我。片子男主角是何振梁和他的妻子,看着何振梁的一把年纪,微秃头顶上的花白头发,听
着他固执的10年风雨申奥路,我知道,无论是别人表现出怎样的狂喜,都会随着时光的消逝而渐隐情感
的幕后。而这无疑是何振梁一生中的最重事件了,无论是痛苦,焦躁,喜悦,幸福都会深深地融入到血
液,皮肤,骨骼,和梦境。
一个79岁的老太太,激动地走上台。她有一个愿望,要摸一摸何振梁夫妻的手。她泪流满面,身体发
颤,她哽咽地说:感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体验到这种幸福。我的眼泪就随着何振梁的眼泪一起下
来了。这眼泪牵动了我自己的所有脆弱和忧伤,并逐渐汹涌,以致泪水打湿了唇上的香烟。
诱使人流泪的元素有很多,比如何振梁夫妻俩每次临行前都要给儿女留下遗书,锁在抽屉里,告诉他们
如果有一天他们没有回来再打开,比如为了一张选票,他宁可涉险住在外国委员给安排的旅馆,而爆炸
案随时可能发生。比如他在投票结束后强抑自己的心情,面带笑容,而回到宾馆却因为女儿的电话而痛
哭失声。
这些个人的情感和经历比恢弘的大事件更充满了细节的力量。
也许有一天,大家仅仅记下了两个名字,王刚义,他在南极的冰海里创造了世界纪录。何振梁,他曾经
为奥运会在中国的举办出过自己该出的力气。就像五千年的历史也不过浓缩成了几本教科书。但我相
信,有一种东西,可以在历史事件之上直指人心,就像三国争战,对于现在的我们没有意义,更能让我
们激动感动或震动的是桃园三结义,是张翼德喝断长坂坡,是关云长千里走单骑。
奥运会的五环像五块诱人的大馅饼,被我们不无艰辛地抢在了手里。而在而后的7年以至10几年的时间
里,必然会影响一代人的生活和记忆,但愿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这种经历和回忆是以甜蜜始,又以甜
蜜终。
一段时间后我的心情回复了,我渐渐想起了昨晚作的什么梦: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哭的一踏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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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玛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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