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的人们
-旧日影评一篇“国道封闭”

   昨晚看了伊能静主演的“国道封闭”。很有特色,角度很特别。写台湾社会底层小
   人物的苦闷与挣扎,写人情世态的炎凉。

   影片的音乐很好。黄舒骏运用台湾惯常使用的口琴来作主角,在夜色中传达一丝凄
   凉,一丝慌乱外表下的貌似平静。

   所有观众可能设计的戏剧性冲突最终都没有发生。其结局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
   中。

   影片以傍晚的昏黄开始,以黎明的朝霞结束,中间贯穿大段的夜晚,借以暗示台湾
   底层人民生活的黑暗与混乱。结尾处早霞的明亮表达出作者对生活和未来的希望。
   而台湾交通的混乱,国道因大选而封闭的反常现实交代出主人公生存环境的混乱不
   堪和有悖常理。

   女孩小玉(伊能静饰)因要用车而屡次偷车,并因此结识车主--女式内衣设计师高行
   健(黄舒骏饰)。共同的孤独联系了两个本来素不相识的陌路之人。两人仅仅是一个
   晚上的电话交谈,到了天亮时却发现彼此都不能失去对方。小玉生活在回忆的甜蜜、
   幻想的刺激和现实的窘困里难以自拔,一切于她而言,仅仅只能是路过。她本来是
   在游戏,最后却发觉自己已经开始认真。其悲剧的内核就在这里。

   罗立通身为某主任的专职司机,摄于其淫威而痛苦不堪。想摆脱却又无能为力。面
   对失去的爱情只是对着电话录音倾诉;以情欲的发泄来平衡自己,却深恐会就此陷
   入。

   庹宗华饰演的杀人犯仅仅以对父亲的回忆和一支手枪来维持自己的信念。不知道应
   该相信什么,应该相信谁。对未来(天亮和终点)迷惘而恐惧。全剧的高潮是结尾处。
   当庹宗华在老司机的教化和感召下决定投案自首,却被警察射杀。这个结局颇似
   O.Henry的“警察与赞美诗”,却远比其更显悲凄。

   应该说这是一部很有个性和内涵的影片,有一定的深度。貌似平淡、闲闲地撕开金
   玉其外的现实表层,展现给观众败絮血腥的内里。影片结尾处,那个曾险些被庹宗
   华凌辱的少女再次邪呢的笑容意寓着人改变自身的艰辛。

   伊能静的表现自不必说,她凭此获得了1998年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表演极为松驰且准确到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黄舒骏。高行健自始至终没有出场,却是一个及其重要的角色,
   他撑起了本片1/3强的故事。黄仅仅用声音和语言来刻画一个曾失恋并有着恋母情
   结的单身不惑男子,对本应报之以愤怒、厌恶情绪的偷车女孩小玉情感从愤懑到心
   动只是一个晚上的故事。这一切被黄舒骏演绎的毫不做作,顺其自然,浑然天成。

   贯穿影片始终的那一群游方艺人手中落伍可笑的道具以及那几个表情古怪的面具,
   艺人们口中晦涩难懂的乡土语言,这些都深深地流露出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忧虑、
   焦躁、不安、恐慌和疲惫。

   摘自1999.1.12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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