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志刚不得不放了郑松。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郑松在这四个犯罪现场听任何一个出现过。他 到是有十
二分的把握证明安文在楚卫红被害的同一天出现在‘汜水’。虽然他封查了火车 站飞机场,并联络了
东三省所有警力,却找不到章安文。他知道现在自己没必要在市里抓任何 人了,他关键要找到单晓
东,章安文和曹德雄。他有理由认为那三个人都是凶犯。门被人推开,叶飞 笑着走过来,潘志刚没精
打彩的看他一眼:“有什么好事?”
“我他妈跟你一起呆在这儿快三天没见着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事?坏消息到有两个也不 知道你想不
想听。”
“只要不是台湾反攻大陆,什么消息我都想听。”
“我的朋友在辽宁四平近三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那辆北京吉普。是河北省上个月去的。”
“河北省的车?谁能证明它是杀关志悦的工具?”
“曹德雄。”
“找到他了?太好了。”
“没什么好,他死了。”
“真他妈的丧。怎么死的?”
“他和另两个人用车挡住我们这儿开往大连的一辆长途客车,被车上两个持枪的人击毙。据 目击者描
述,我们可以确信是单晓东和章安文干掉了他们。”
潘志刚怔住。他点燃一支烟,开始思索。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他妈的点儿背不能怨政府,
命苦不能赖社会。安文和单晓东居然走同一条路线在同一个时间。猴子是他妈亏了,去清理
门户却拆了将军。”
“我看也是。他们干掉曹德雄之后跃窗走了,我估计辽宁省肯定又多了一起杀人劫车案。单 晓东和安
文即不能开那辆显眼的吉普车又不能滞留在辽宁,他们当然要劫车。而他们绝不是 善良之辈,也不会
多耽搁五分钟只为了把司机绑起来。一枪了事是最方便的办法”。
潘志刚点点头。他要做的只是去查看辽宁的警察有没有发通辑令。如果他们还没发,那么自 己去发一
份好了。但他不认为那么一张破纸会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潘志刚低下头看着自己 警服上的扣子不再
做声。
叶飞看着他淡淡一笑:“你想说什么?”他太了解这个老同学了。
“你那天到凤院去,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知道,自从我知道你妹妹和铁翼之间,你那天告诉 我之后,
我,你去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潘志刚实在没办法把话说完整。
“是公事。我想去探探凤院的口风。但我从陆仁那里却什么也得不到。他从小就生长在东山 ,毕业于
我们学校,还是我们最有名气的师兄,你想我能从他哪儿得到什么?我看就算是放 个屁他也要三思而后
行。”
“我操,你可真会埋坏人。就因为陆仁比你强你就把他糟竟成这样。铁翼当天就赶回来了是 吗?”
“包了专机。他可真会装模做样。所有人都认为和风头正盛的时候他要避。所有人都以为他 退出的时
候,他又表现出极为强烈的关切。我真服他了。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把别人都不 傻子。而我们为了
各种原因却又不得不让他控制全局。”
“知道吗叶飞?有时候我甚至想放过所有的罪犯,看铁翼失败的样子。”
“可你不能,你是警察,是警察就要抓贼,你吃的是这口饭。”
潘志刚看着他,两眼发光。
叶飞咧了嘴:“你想一个坏主意,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铁翼帮我们抓贼是不是?承 认吧,我知
道我猜对了。”
“不过铁翼不可能知道我们手头上没证据。但我想,我们有义务告诉他这一点是吗?”
“那就走吧小子,还要我请你吗?”
铁翼穿着睡衣接得他们。他没办法因为现在是晚上两点半就拒绝刑警队副队长和叶清哥哥的 来访。陆
仁和伯桥却穿着笔挺的西装,似乎他们二十四小时都是如此的精力充配。但铁翼十 分清楚他们也都是
刚从被窝中爬起来的,半夜两点离开女人的身这是什么滋味?铁翼不知道 。他想找个机会从清化那往家
跑一趟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象伯桥和陆仁这样依旧面微笑只在心里骂街。
“不好意思五哥,这么晚来打挠你。”
“没关系,你是刑警队长,我是老百姓。只要我不你就不必为这种行为表示歉意。”铁翼 揉了揉聂
眼,“是不是我发现我跟什么凶杀案有关要把我带走?是就直说别不好意思。在枸 留所里睡觉也比让我
在这儿坐着强。”
“你如果不想见我们,那我们就告辞了。”
铁翼微微一笑:“你们在凌晨两点把钱从被窝里拉出来还不让我表示内心的不满就太过份了 吧,每个
人都需要心里平衡。”
“你平衡了吗?”
“我不知道。穆华,拿五个冰镇啤酒来。仁兄,伯桥你们都坐下。总不成他们在这里把我杀 了,别这
么一本正经的。夜生活是为了消遣,我们可以让人出去找小姐回来,再把卡拉OK安 上。我新买了台影
碟机你们要不要试试?”铁翼盯着他们问。
“铁翼,我们有事要告诉你。”
“那就别管我是不是有了心理平衡,也别提什么告辞之类的话。”
叶飞摸摸头,无目的地扫视一下院的厅,然后开口:“你利用我们扣除你生意上的竟争对手 ,并时时
地去控制整个儿局势,你想没想过我们的心理是不是平衡?”
铁翼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迟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没有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思 考的历
史。陆仁替他回答:“你们是浊想说你们手头上没有线索?”
:“曹德雄在四平附近拦劫本市去大连的长途汽车,被单晓东和章字文击毙。曹德雄乘坐的 那吉普就
是当天出现在程铡被害现场的那台车。”
铁翼喃喃地咒骂一句接过穆华来的啤酒:“你们来是为了查线索是吧。但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该知
道这事不是我指使的。下次,别再因为这事找我,除非你们手头上有拘捕我的传票 ,否则我不会在任
何时间任何地点见你们。你们由其要记得,这里是东山凤院,不止我一个 人住在这里。别再把脚伸到
这儿来。”
叶飞和潘志刚站起身走出来,没人送他们。他知道叶飞和潘志刚来的目的。他们想使他直接 插手目前
的局势而不是象以前那样站在外圈装好人。他回头看看陆仁和伯桥。两个人转开脸 闭开他的目光。他
们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铁翼只有自己去决定,要么任由眼前的形势平稳 下来。他知道自己只有去选
择后者。因为那是凤院的决定。
杜大勇觉得孤独。从认识单晓东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但他却从没意 识到单晓
东是不可缺少的。他的身后突然间没了依靠。他怀疑现在每一个人都敢冲进他的地 盘干掉他。他叹出
一口气回到桌前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支五四手枪,查看过上面的子弹又 放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
能用这东西来防身。他又从抽屉中取出地图放上桌上打开。地图 上,有三块用兰线圈起的地盘,那属
于南三儿,刘楠和猴子,而他的地盘是用绿线描画的, 同那三个人的比起来,他就象一保老虎嘴边的
野兔那样小。他要被吞掉了,没了单晓东他就 没有进攻别人的力量。现在,没人地为他耽心。楼下响
起阵砸门声。在安静的夜里听来如同 敲响的丧钟,没过两分钟,潘志刚和叶飞就出现在他面前,杜大
勇已收好地图,他把双手放 在一尘不染的桌面上望着这两个警察,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单晓东被找到
并供出他们密秘谋 杀害了向天舒并要谋杀郑松的事。接着他又想一定是赵天成出卖了他。无论是谁向
警方开口 ,他都死定了。汗水布满了他的全身,他觉得手脚发凉。
“杜大勇!”潘志刚的声音锋利,刺激着他的身体,“单晓东到哪儿去了?”
杜大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肺叶才让倒吸是进的那一口冷气慢慢地从牙缝中吐出去。他没有回 答,只是
定定地望着他们。
“我问你单晓东到哪儿去了。别再为他隐瞒,要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朋友。他要的只 是你的
钱,你不告诉我他在哪儿?别忘了这是中国。我要抓他就象在网里抓鱼一样只是时间 的问题。我一旦抓
到他,你不要怀疑他会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不跟我合作,没你好 果子吃。”潘志刚向他逼近
过去。
叶飞一拉住潘志刚,并把他按坐下去,“杜大老板,”他随手拎过杜大勇面前的酒瓶和两只 杯子,为
自己和潘志刚倒好酒才再次开口,“你知道目前的局势。有六个人死了,三个人失 踪。死的人中有一
个是我的手下。我要凶手,(他喝一口酒,再次抬头)听清楚我要凶手。我 急着结案。你知道一人做警
察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向来是怒火冲天的,因为这将影响到我以后 的升官进级。我不要你,你对我没
用。你既不不是南三儿也不是猴子更不是铁翼。抓你对我 没什么价值,不要生气,你得承认这是事
实,这事实恰恰对你有好处。告诉我单晓东在那儿 ,他了解每个人的底细。他他告诉我关于南三儿刘
楠和猴子的情况。而得知了那些情况会很 高兴,可以高兴到忘记你是单晓东的老大这种事实。你也别
担心潘队长,他的酒量很浅,每 次他喝醉后都很同意我的看法。”
他到南方去了,这句话已以冲到了杜大勇的嘴边,但他没有说。杜大勇知道他们决不会对这 种笼统的
答付表示满意。但他真的不知道单晓东去了哪里。更重要的是只要他说出这句话, 过不到天亮就会被
道上的人每人一闷棍活活打死。潘志刚一跃而起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把 他从写字台的后面撬起来:
“说话!”
“我要告你们!”
潘志刚放开手,取过酒瓶为叶飞重新满上酒。叶飞平静地喝了一口:“杜大勇,记住我的那 句话你什
么也不是。你不是不了解我,我是什么人?一年前我们合作过生意,不记得了吗?穿 上警服我是警察,
脱下警服我和你一样,都是生意人。别用孩子话来吓唬我。我不怕你你怕 我。”他一口干掉杯中酒,
“我再说一次,我要结果,把凶手交给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我真的没让他杀人哪叶飞,求你们到别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一大早晨到了办公室我发现 单晓东把
所有的钱全拿走了,人也没了。我也正在找他,相信我。他一直想退出这个圈子, 早就想坑害我,那
是个巧合。他怎么要逃走,他没时间杀人。”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叶飞盯着杜大勇他看到杜大勇眼躲闪的目光,“你他妈要我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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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总要去烦你,对吧?我希望是这样。如果你知道我很早以前就认 识你,我会
很伤心,不要说你记得两年前的事,不要说你知道胡园那个地方,尽管我在两个 月前来亲眼见到你去
过胡园,去过那棵树下。我爱你,就在那棵树下,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也是我二十年来唯一的一个男
人。我不怪你,我很高兴我和你有那样一个夜晚。那个夜晚纺 织了我两件的生活,贯穿着我的青春我
的生命。这是真的,是事实。但你不要往心里去,也 许写完这封信之后,你对我就已不再重要,过去
的事也都是云烟。所以你千万别到把这事放 在心上。清华对你很好,她很适合你。因为她从未想过要
独占你,我猜是这样的。但我不同 ,我要一个男人只爱我一个,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离开那座城
市,离开胡园,离开你。 我恨你,你打碎了我两年的梦想,事实上不有两上月才到两年,但那没关
系,是吗?翼?翼, 我喜欢这样叫你的名字,人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吱牙傻笑,你的头发是不是依旧黑
黑的, 亮亮的遮住你前额?我希望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依然是满脸满眼毫不在意的表情,依旧自信 ,
潇洒对什么都无所谓。我不喜欢你重感情,却又希望你重感情,我是不是好傻?这不可能 发生在一个人
的身上,介但在我心中,你却是这样的。我希望你在看过信之后放声大哭而后 把我忘掉。我希望你能
为我流泪,却不希望你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现在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交入就像同名的铃声,一闪即过, 容居它乡,
把酒掷里,欲许不无。念一别江东去,野渡孤舟横蒿,盘发描眉尽为陈事。
死流氓!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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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翼哈哈一笑,把信困成一团准确地扔进墙角的纸箱里。他笑着对陆仁说:“真是他妈的闲 着没事磨
牙。”接着他站起来一把揪住陆仁的领子,“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我跟叶清睡过这事 ?别告诉我你知
道。”
“啊,他们五个知道。”
“谁们五个,就是平时总他妈跟我喜皮笑脸称兄道弟的人?”
“好像是。”
铁翼张了张嘴放开他:’去厨房取把菜刀来,砍下我脑呆。”
“五哥您看,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铁翼想了一会儿:“你说的对,这样做不好的确不好。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去睡个好觉,休 息休
息,”他不再说话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陆仁看着他关上门,而后回到自己的屋中给铁龙挂电话:“龙哥,铁翼刚收到一封信,是叶 清从海南
寄来的。”
“这种烂事你不用操心,到不了半夜十二点他就没事儿了。你好好地去睡觉吧。正经事多着 哪。”铁
龙似乎在嚼着口香糖一类的东西,“我说你看着点铁翼。现在城里静得象坟墓。刚 有人杀了个小警
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定要多告诫铁翼别直接用手去把水搞混,那对 他没好处。快开学了,他
该写署假作业了。”
陆仁咧了咧嘴,如果他现在到铁翼的屋里让他做暑假作业,不难想象铁翼轮起板橙同他拼命 。龙哥说
得对,一起都平静了。他们不能再去刺激什么人,那样做太过份。
但我实在很想你,想问你一声:’过得可好?铁翼茫然地坐着,问自己:我过得可好?什么是 过得好?什
么是过得不好?人生的目的是什么?房子、汽车、和女人?我过得很好。可什么是快 乐?坐在舒适的椅子
上计算着把别人扔进监狱里只为了更好的搛钱?钱有够吗?买了汽车、房 子、又想买飞机,游艇。有了
飞机游艇又发现别人有私人岛屿。钱永远搛不够。永远不成的 事为什么还要强求?搞得年级青青却不知
道玩。自己真的年青过吗?他不知道铁翼不清楚去年 的一年中自己干过什么值得怀念的事。这一年好象
白白地过去了,从没有过真正开心时候。 他意识到凤院是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象一锅不起波纹的沥
青,每个人都是一台精密的仪器, 总结着中国五千年来生存的经验,继承并运用它。他们都是家庭事
业的牺牲品,从不知道快 乐、愤怒、忧愁、思念、恐惧。每个人都文明、老练、脸上扬溢着对生命的
热爱,对生活的 追求,都是那样的朝气澎勃。铁翼知道自己和另外五个人不同。他们五个有自己所爱
的和爱 自己的女人在身边,他们还有一个小老北可以让他们关心、爱护、并去制造他。有这么多人 关
心爱护他,他又怎么能过得不好,空虚是什么?当一个人找不到不自己生存这个家庭,我 是这一族的代
表!铁翼知道这是在骗自己,这个社会不缺少任何人,也不缺少任何势力,只 要有人存在,社会就存
在。但他不得不骗自己。
〓〓〓〓〓〓〓〓〓春去秋来
北方的夏去得很快,刚经过三、五天的酷热,早起人们就觉到了秋天的凉意。单晓东和章安 文消失
了,郭军还是每天去南三儿那里报到,赵丛民依旧天天打拳。唯一吃不好睡不香的人 就是郑松。他总
能梦到赵丛民拎着一把大片刀追杀他。他的情绪越来越坏,连李丰都不敢再 同他聊天。郑松又被同样
的恶梦惊醒,他推开窗,让夜风吹干身上的汗水,并点燃一支烟, 他知道自己除非干掉赵丛民,否则
是不会再看一觉到天的时候了。但事实上是他不是赵丛民 的对手,而他的老大候深也没有支持他的意
思。更何况向凤已从广州返回,似乎不在同刘楠 有接触,经过八月的那一战,没人再有同他们抗拒的
实力。郑松下意识的摸了摸右手上的疤 痕。这疤痕证明着张光辉的过去,也刺激着他的心扉。他一直
以为夏季一战候深就可以平掉 南三儿,赶走刘楠,等东山贩人和何凤回来时,他郑松已经成了第二个
陆仁。但事实却不是 这样。为什么上天总要掉异人?
烟燃到尽头,烫到他的双指。他随手把它掐灭,当他把烟蒂顺窗弹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有了 另一种想
法:每个从市里逃之的人都如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遗迹。但必竟有一个特例:当 年天辉逃到南方去
是被铁翼找到了。就是这件事使众人到意识到铁翼真的是龙哥的继往者。 如果自己能从某个角落里挖
出章安文来,干掉他,那么自己就可以不再担心赵丛民会来,找 他,说不定就连东山也要对他另眼相
看。中国有十三亿人,追杀一个人是多么的难哪?
候深听到郑松这个提议被吓了一跳,当初他之所以派曹德雄去除掉章安文是因为他算定安文 逃亡的路
线。但那次失败了,这个失败是他不能忍的,如果不是单晓东同铁翼在一个班上学 ,他早就会派人去
把她轮奸至死好引得单晓东回来报复自己。从而干掉那个长像丑陋的杀手 。但他也从没想过要在九百
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找一个人:’你昨晚跟谁睡过?怎么想 到这么个主意?”
“深哥,您想做正经和生意人了是吧?您要是不想去得到五哥曾有的那个位置您就直。我当 初找您的时
候同您谈得很清楚,我需要一个有名望的老大 ,只要我为他干事我就有了人寿 保险,象陆仁和伯桥那
样没人敢动。所以我才敢去同赵丛民较量。但如果您洗手不干了,赵 丛民随时都可能要我的命。不是
我说大话,这个城市里只剩眄我们两个人。也许高手什么时 候能回来,但他是南三儿那一派的。也就
是说我死了没人能替我报仇。我杀不了赵丛民,所 以我只有让他怕我,唯一能让他怕我的举动不是找
到安文并干掉他。”
猴子沉默了。郑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不让他去找安文,他就要离开自己。这不能怪郑 松。当初
让他去干掉赵丛民,他连想都没想就去了。做为他的老大,他该为这件事负责:“ 你以为章文会去哪
里?”
“中国虽大,但要蔽开警方的追踪却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西藏,那里很乱,而且警力不足 。再一个
就是太湖,那里藏的人太多了,也是最有名的逃亡地点。但西藏没有消遣的地方章 安文是不会去的。
他肯定在太湖。”
“在太湖找一个人就在狼嘴里套食。那里人人自危,都在防着警察或者同道。而且单晓东可 能会和他
在一起。”
“太湖上至少有我三个朋友,他们知道我不是警察。而且单晓东绝不会和章安文在一起,那 样目标太
大。而且,单晓东是豹,西藏才是他的家乡。他肯定是在西藏。”
候深点了点头,他不是郑松和单晓东那种人,他不了解他们,所以也不能找出什么理由来反 对郑松的
推断。这正是他需要郑松的原因:“好,现在南三儿还在装好人,何凤的动向也没 人能掌握。城市里
近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我给你五十万元,一个月的时间,别让我失望 ,你要不要帮手?”
“谢谢,深哥,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情况。这件事我势在必行,你也需要。但我们不能丢了根 基。我会
带一个我自己的人。”
候深点点头:“我在多给你一万,算他旅途的花消。但夏天的那次行动我损失的钱太我了, 没有再多
的钱给他。你跟你的兄弟好好分一分,而且,我想安文一定会把钱带在身边的,也 该有四、五十万
吧。”
郑松站起身离开候深的办公室,他根本没有找帮手的意思。他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让候 深放心。
现在潘志刚肯定派人在盯他,多一个人目标就大了。他到出纳那里取出了五十一万 元钱,把其中的四
十万用八个不同的名字存入同的银行,把一万元放在身边,另外十万塞在 手提包中,拦住一辆出租车
在市里兜几个圈子。他准备从沈阳坐飞机去上海,他不想在旅途 上耽搁太久。
铁翼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清华递给他的冰水,欣赏着她胸前的项链。这是他刚送给她的礼物 。他觉得
这七千块钱花得很值得,这项链佩在她的胸前显得更美了。但他很遗憾没找到更艰 好的一条。他拉住
清华的手让她坐下,吻了吻她的双唇:“你想不想我?”
“想你个大头鬼,前天刚见过面,你以为你是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铁翼失声而笑:“这话没法在谈了,一点儿也不投机。”
“我和你有什么话投机?我是个好人,你是个流氓。每次到我这儿来都跟黄邵挤眉弄眼当我 是什么,。
清华笑着躺进他怀里。
“你这可是没事儿找碴,对天发誓我从没当你面勾引过小姑娘。”
“啊,竟背着会勾引小姑娘了是吧?”
“不怎么我哪次公粮交少了是了?不都是按期如数付给?”
“关键是有时候你总超额上交,让人不知道你的年产量。”
“整半天是因为我画蛇添足。”
电话响了。清华抓过电话扔进他怀里:“这么晚肯定是那个该死的陆仁。”
“这么晚肯定是我,该死的陆仁。”清华说话的声音并不小,陆仁的耳朵又尖,“五哥,市 里有两一
没见到郑松了。还有你明天就开学,工作别太努力了。”
铁翼哈哈一笑:“别替我操心,郑松走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不知道,但走之前一切都很平静。我看可以排除他被人干掉的可能性。而且,猴子没什么 特别的举
动。”
“我知道了。”铁翼放下电话。郑松不是生意人。他出去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猴子派他出 去,一个
是他离开猴子。既然猴子没有加强戒备,那就证明郑松离开城市他是知道的。猴子 派他出去干什么?这
不难想像。郑松这种人出城只是为了清玩。是冲章安文去的,铁翼不由 叼咕一句:“但愿他们和我一
样聪明。”
“你说谁?”
叶飞和潘志刚,铁翼没有回答。
潘志刚点点头,他可以乘飞机过去,可他们到了那边却绝对搞不到枪。郑松也许有办法。列 车徐徐地
在他们的面前停下一,四个人鱼贯而入,找到自己的卧辅箱坐进去。叶飞关上包箱 门,取出一份太湖
的地图朴在桌上。这张图他们已经研究了一夜,但他们找不出哪里最适于 郑松藏身。他们有理由相信
要找郑松一定比打安文容易得多。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发现郑松而 且不能让他查觉,在郑松找到章安文
的时候再将他们一并拿下。
〓〓〓〓〓〓〓〓〓〓〓〓〓〓机会
叶飞一脚把黎世庭踢飞。黎世庭重重地撞在墙上。“你不知道郑松在哪儿?黎世庭,你想清 楚,你舍家
撇业地躲到太湖来无非是想保住自己的狗命。我可以象拈蚂蚁一样把你拈死。没 人会知道我杀了你,
你现在根本就不存在。不信你可以试试。”
黎世庭很后悔为什么下午三点就出来找酒喝,更后悔跟那个妓女来到这家旅馆。他怎么会知 道叶飞他
们住这儿?他呻呤着爬在地上,思索着怎样能逃离这里。潘志刚同情地弯下身拍拍 他的肩头:“老弟,
你点儿真背。”他站起身抄起板橙狠狠地砸在黎世庭的身上:“不说? 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他揪
起地上的黎世庭抡起拳头。
“他在新阳旅店三0八号房!”
潘志刚松开手:“这种人你说讨不讨厌?不打出他屎来他就是不说。还是他封建街门好,进 来先一顿闷
棍,让他连爹娘老了的生日都背出来。安文哪?章安文在哪儿?”
“上周见过他,他把自己的船长取走,下水去了,到现在我没再见过他。”
“别在让我打你,我好烦。”
“这是真的,不过象他这种初到太湖来的人找不到什么好的藏身之处,我想他该躲在青尾一 带。”
“哪儿是青尾?地图上他妈那有这地名?”
“这是我们自己起的名字。”黎世庭爬起来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就是这儿,这儿叫青 尾。”
潘志刚看看地图又看看黎世庭,“你是不是被打傻了?你当我没来过太湖?太湖上最有名的东 城枪王就
是我干掉的,这儿他妈叫章角。”
“潘哥我真没说慌,就因为那次你把枪王干掉了,所以大家都不愿再呆在哪儿,把那儿没改 了名字叫
青尾。”
潘志刚自豪的笑了:“看样我对太湖不有一定的影响力。”
叶飞拍了拍他的肩头:“盲流子,说实话,那个什么枪王真是你干掉的?”
“绝对是一场公平竞争,就我们两上参赛幸好是他得了第二名。”
“你不是背后偷裘?”
“不是,是也不能承认。黎也庭,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郑松知道安文在那个地方有多久 了?”
“三天。”
叶飞取出手铐把他铐在床上,告诉两个同事:“你看住他,他要跑就干掉他。绝不能让郑松 知道我们
也在这儿。”然后他随着潘志刚奔出门外。
潘志刚和叶飞赶到青尾时,天已黄昏。金色的阳光看起来不错,我怀疑你怎么忍心在这种地 方开枪杀
人。”
“我我从生下来到现在为止最讨厌的就是一种人。本来他好的中国字儿不认不全,总装自己 有雅兴,
什么时候你成了环境保护主义者?”
“你这种看问题的方法就对了。我承认我不是动物保护组织成员,但那不等于我不爱好自然 。我说这
么大一片地方我们从哪找起?”
潘志刚拉他一把,两人府下身去。叶飞分开挡在眼前的一片草注目望去。一只渔船轻漂漂地 荡来,船
头上一只雪白京叭拳卧着。船尾是一个四十余岁的渔夫,他伸长竹蒿在水中一撑, 小船便划出四米多
的距离。叶飞轻地说:“我看这个人很面熟。”
潘志刚点点头:“他好像是的胡大。你看他右手的姆指不是没有了吗?”
“是他。”叶飞伸手从怀中取出折叠式冲锋枪,装好消音器:“志刚,我直担心地球少了他 会不
转。”
“我看不会吧,让咱们试试。”
叶飞端平冲锋枪瞄准刘大的右腿扣动枪机鲜红的面花从刘大的右腿上喷射出来坠入湖中,刘 大摔倒在
船板上。潘志刚站起身:’胡大!我的枪睚对着你的头。我们是不找人的,跟你没 关系,只想借你的船
用一下。”叶飞再次扣动枪机,子弹把胡大唇边的船板打出三个相距不 过两厘米的洞。潘志刚不由低
头看了看叶飞,用这种拆叠式冲锋机居然能射出这种精妙的组 合,难怪在学校时老师们劝他改行去作
职业杀手。
胡大回过头冲舱中叫:“老婆,出来,把船撑过去。”
一个中年妇女走上船头,惊惧地把船撑到叶飞他们的面前。胡大狠狠地瞪着潘志刚:“你他 妈的还没
死?”
“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胡大啐了一口:“他妈的白粉金的兄弟们就会吹牛,说他们老大开车把你撞下了阴谷,我以 为再也遇
不上你这个扫帚星了。”
叶飞跳上船头,抱起京叭:“你们认识?”
潘志刚摇了摇头:“没什么香火之情。”
“是阶级兄弟?”
“就算吧,都是无产者。如果小资产阶级也算无产者的话。他也就有十二、三万。”
“姓潘的,你要什么?”
“你这儿没我要的东西。进舱去别乱动。”潘志刚转过头对那个女人说:“婶子,麻烦你撑 船在这里
转转好吗?”就在青尾这儿就行。”
叶飞在舱中找出一瓶酒,儿盘小菜放在地桌上:“刘大,来喝几杯。”
“我腿上还在流血,你他妈让我喝酒?”
“妈了个巴子的,我看过了,又没伤着命根子。我看你最好向上天祈祷我们早点办完事儿, 你好在血
流干之前包扎伤口。要是我们找到明天早晨还没找到我们要找的人,你就去死好了 。我和潘志刚还有
一个赌注,看你死了地球是不是会不转?”
“我宁愿祈祷你们五分钟之内就被干掉。”
叶飞笑了:“别指望这事儿,我们要是死在太湖上,军队会来把这里趟平的。”
“别他妈的兜圈子,你是谁?特警里没你这一号,而潘志刚这种人都会出名,你不会是个无 名之辈。”
“我是他们花钱雇来的。”
“我没时间磨牙小子,我想帮你们。”
叶飞看了他一会儿:“好,我在找一个叫郑松和一个叫章安文的人。他们都刚来不久,是北 方人。黑
龙江的。”
“你是刘文?”
“我他妈是什么刘文?你知不知道这俩人在哪?”
“刘文,我是无产阶级,我要钱。”
潘志刚甩手就一个嘴巴:“他妈的,当我警匪勾结是吗?这世道也怪了,东山凤院里一个打 杂的也有人
知道。他不是刘文。”
胡大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你们都是警察?你们上来就乱开枪?!你……。”
叶飞抽出手枪抵在胡大的额角上:’你这人怎么总烦我?我他妈没干你,上来也没问你要钱 ,就喝你一
口酒你就说三道四?酒钱我给你。”他取出一张一百元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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