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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中国网络10大闹剧
/王小山
一、 网络72小时生存测试
什么叫生存？简单说就是活下去，不管什么条件别让
自己死了。
但是梦想家网站搞的这个生存测试简直是--你只
要有10天的网龄，或者只要会收发EMAIL，想死都
困难。
按我们的一般理解，在全国范围内搞类似的测试起码
要有严肃的态度。有严肃的态度，就不能有太多的炒
做心理，因为一旦这样，势必造成方法和方式的转变，
比如，这样的测试事先是不能让那些网络供应商知道
的，因为一旦他们有所准备，测试者所得到的统计数
据是想不失真都不可能的了，我们也听说了XX豆浆
大王临时建立的网络生存测试后援处的笑话，只要不
是测试者订的食品，他们一律不送，"一切为了东线"，
这样的测试有什么意义呢？另外，这种测试行动至少
还得有严格的精神，既然是生存测试，就得尝试着真
正的网上生存吧，而这次测试是允许网友们进行支
援的，比如，我给一个网友发一封EMAIL，告诉他，
我正在进行网络生存测试，请给我送两筒纯净水、两
包方便面、N盒红塔山……估计一般网友是不会拒绝
的，我甚至觉得生存个半年问题不大--当然，脸皮
得够厚。
最早从事电子商务的8848网站总裁事后说"对这次
测试我没有评价"，呵呵，没有评价就是最好的评价了。
恭喜梦想家，一出道就成名了，但愿你们财源滚滚，
投资如潮，只是别再搞这些什么生存测试来愚弄大家了。
二、 电子商务
电子商务啦，电子商务啦，似乎满大街都有人喊，就
像15大刚刚结束的时候，所有的企业都喊"股份制"
啦，"股份制"啦一样，更像近90年前所有人都喊维
新啦维新啦，革命啦革命啦一样，于是所有人都革命，
假洋鬼子戴上了"柿油党"的银X子就成了革命先锋，
连阿Q、小D和王胡也要把辫子用筷子盘起来，一夜
之间成了革命党，这时候阿Q就成了老Q，就像新浪
网宣称要全面转入电子商务后，大家再见到汪延就不能
叫汪延得叫汪总一样，而老Q自然不会满足与阿Q
看中的吴妈，朝思暮想的是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了。
这里我们不仅要问一声：真的就电子了吗？而且商务？
我笨笨地想，电子而且商务的话至少得有这样几个条件吧：
1、 PC普及率
2、 网络普及率（网络成本问题在内）
3、 信用体系（包括团体的和个人的）
4、 配送体系
我看不到这四个问题有哪个是近期内能解决的，更何况，
这还只是俺的短浅目光就看得到的。
这里面有阴谋。
说到底，这不过是股市里常见的博傻游戏的变种，比如
一个企业号称要搞电子商务了，啊哈，这可是热门啊，
于是便有人来投资，然后--然后钱就用光了呗，再然
后--再然后就又有人投资了，就看谁是最后的一拨了
--那个傻子，搏来的就是你。
最近在电视里看到几个IT企业老总的访谈，在说
到这个问题时，都吱吱唔唔，语焉不详了，哈哈，投资
商，傻子们，来吧。
三、 中国网络小姐比赛
沉舟侧畔千帆过，映日荷花别样红--对于美丽的江南女
孩陈帆红来说，所谓中国网络小姐比赛不啻是一场梦，因
为虽然她获得了浙江省的冠军却不能代表浙江参加全国比
赛的角逐，为什么呢？因为她不青春，她为什么不青春呢？
因为她没法跳韵律操，很简单，她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行
动障碍人士。
所以，浙江组委会把她列为了特邀代表，仅仅就因为她是个
行动障碍者，网名叫"菜青虫"，并拥有一个还算知名的个人
网站"菜青虫之家"的陈帆红自然不服气，难道中国网络小
姐比赛是选美吗？并且她天真地问：不是说所有人都是一律
平等的吗？
所有人一律平等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律师，不知道陈帆红在
这样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就被不公正地剥夺了全国比赛资
格而去控告组委会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单从陈帆红的
遭遇来看，所谓的中国网络小姐比赛又是一场闹剧。
从网上发布的照片来看，各地推举出来的中国小姐大都拥有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外貌，我虽然不相信"网络无美女"这
个说法，但是从网络上一下子冒出如此多的美女也太让人疑
惑了，莫非中国的漂亮MM都跑到网上来了？仔细阅读报纸
和网络上的报道，才知道，原来许多网络小姐背后都有着庞
大的技术支持，甚至做网页都不用自己动手，而是由大量的
GGDD义务效劳，有的小姐甚至在获奖前根本没上过网，只
是出个脸蛋或者是适合跳韵律操的身材罢了。
我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小姐身上还是组委会身上，反正，我终于
知道了，这个网络小姐大赛，看起来很可笑。
四、 网络文学大奖赛
先是网易搞了个"网易中国网络文学奖"，接着榕树下又搞起了
网络原创文学大奖。
网易文学奖的几头评委里，别人不说，王蒙、刘震云、张抗抗
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们不正是刚刚和某个网站打了官司的六作
家的一半吗？刚因为自己的作品被人上了网而打官司，并得到
了赔偿，马上又来做网络文学奖的评委，这真有些可疑。
我不是说打官司不对，打得对，打得好；也不是说当评委不对，
当得对，当得好。但是两件事离着这么近，总是有点原因吧，
先让我小人之心一把，猜猜看--莫非他们想出名？不会，他
们够有名的了已经。莫非他们想牟利？不会，丁磊是精明商人，
不可能出太多的钱，而小钱在这几位爷眼里也不算什么？
那么--莫非他们想扶植文学后进？
看来只有这个可能了，一般来说，在一个领域里做惯了名人的
人，总的想提携后进满足自己的伯乐欲的，看来，只有这点可
能了，这样丁磊先生和这些作家先生的结合就顺理成章了。这
有点像《红楼梦》里的读书人贾雨村和古董商冷子兴了，一个
借读书人的名声沾点文化气，一个借古董商的钱财沾点老板气，
当然一拍即合。
榕树下的评委更有意思，他们除了传统作家以外，又加入了一
些所谓的网络作家做评委，比如到处迷失自己的李寻欢、天天
闹鬼的宁财神、活的还像人样的邢育森，后来又有了其实和网
络无关只是被陈村推崇倍至的安妮宝贝，如果真的不幸，多事、
韦一笑、沙子，或者漓江烟雨，或者李寻欢自己参加这个大奖赛，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评，呵呵，走着看吧。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类似的文学大奖赛的通知一贴
出来，我就想起了小学甚至学龄前所处的那个年月的"征文启
事"什么的，有时候也想起了"家家有李白，村村出杜甫"的
赛诗会。
可是那个年代，那种形式的操作过程中，一首好诗也没留下。
五、 方兴东挑战微软
突然间，前方就出现了一个魔鬼，他巨大的影子和吱吱嘎嘎的叫
声让堂吉诃德浑身升起了战斗的欲望，于是，他高声叫道："我的
美丽的杜尔西内娅，我为你而战斗。"便冲了上去。
桑丘·潘沙算个明白了，可惜他没有话语权利，只能在旁边嘟囔：
"哪有什么魔鬼呀，那不过是风车罢了。"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他的主人能把羊群看成敌阵，把风车看成魔鬼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更奇妙的是堂吉诃德嘴里"美丽的杜尔西内娅"，桑丘·潘沙说：
"哦，原来是她，是那个粗粗壮壮的妇人哟，胸口上还长着毛呢。"
后来，几百年后，中国的方兴东方博士候选人也挥舞起了他的LINUX
大旗高喊着："我的女娲呀，我为你而战斗！"便义无返顾地冲向了
微软这个"魔鬼"。
别误会，我不是说中国的女娲和堂吉诃德的杜尔西内娅一样不堪入目，
因为我们的知本家们搞出的女娲计划至今犹抱琵琶半遮面，到底长的
什么样我们还看不清楚，能看得最清楚的就是方博士候选人面对微软
这支巨大的风车发出了面对魔鬼般的怒吼，于是有了方博士候选人畅
销的《起来，挑战微软霸权》。
方博士候选人的该书让我响起了很有了几年的另一本书，叫作《中国可
以说不》，这两本书都是反对来自西方的东西，或意识，或经济；都是民
间创作，作者都宣称不代表官方立场；而且这两个书名都让人一看就油
然而生出敬意，感觉不支持他们就是和自己作对一样，不让方博士候选
人们做自己的代言人简直就是民族的叛徒，我曾经"有幸"和"说不"
的作者中的几个有以面之缘，听到过他们称自己是民族英雄，我"没幸"
见到方博士候选人和他的合作者，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认为自己是民族英
雄，不敢枉评。
六、 黄建翔上网
名人不是不能上网，名人也是人，自然也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权利，但
是，很多名人上网的时候有一个心理误区，比如新晋名人赵薇，她最
大的苦恼是在聊天室里，别人不相信她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小燕子。很
显然，她不知道"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这句话，而真把自己
当人了。很多名人都和小燕子这样，在网上太把自己当人了，比如黄建翔。
真应了《还珠格格》里的那句歌词，在网上，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你
是疯儿我是傻"，千万别把自己当人，尤其是千万别把自己当名人。
黄建翔的问题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大家都知道，在上网前，他就已经是一
个名人了，而且是一个素质和口碑很不错的名人，这可能也是造成了他
近日尴尬的深层原因。黄建翔上得网来，发现所有人都在夸他，而同时
贬斥他的同事、另一公众人物韩桥声，于是他开始膨胀了，这也是所有
压抑久了的小人物瞬间成名后的共同历程，于是在担任了新浪网体育沙
龙顾问的同时，他为自己开办了个人主页。这些都是正常的，而且是好
事，但是这些也为他日后的膨胀铺平了道路。
先是，黄建翔写了文章《我的家事和网事》，这个时候，他依然正常，不
正常的开始是他的主页上突然冒出来一个考题：你知道XX中学XX年
初中几个班高中几个班吗？如果回答正确你可以得到黄建翔的联络办法
（或者是只有你知道答案才能得到联络办法，我记不清了，逻辑上有些
不同，效果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把大家当傻瓜吗？他一定会解释什么事出有因，但是估计这会大
家连听解释的兴趣都不大了。
再后来，黄建翔用他还过得去的文笔接着写了几篇文章，印象中他提到
自己高考如何如何了不起，得了学士学位如何了不得，很有点王朔笔下
失足青年通说革命家史的架势，让网上大量的博士、教授们目瞪口呆，
然后黄建翔笔锋一转，开始和网友们一道痛斥起他得同事得无能来，病
扬言，如果他转播九强赛，中国一定能出线等等……
其实，黄建翔得狂妄不史错，他比韩桥声着人喜欢也是事实，不然在新
浪网得调查中，他怎么会在五个足球节目主持人中获得半数以上得支持
者呢。
问题是他狂妄得不是地方，你是主持人，你狂妄你得主持风格好了，你
是学外语的，你狂妄你的外语水平好了，你原来是做导游的，你狂妄
你头脑的反映速度和语言的流利好了，你何必狂妄你的学习成绩呢？何
必狂妄你不如别人的地方呢？随便在网友里找个人，比如说不怎么样的怒
不可遏吧，你学习好得过怒不可遏吗？再说，何必贬低自己的同事呢？
比如韩桥声，足球知识是贫乏点，嘴里有时候是爱拌蒜，但是，韩桥声
能解说80个项目，你行吗？你解说过皮滑艇吗？解说过板球吗？没有，
而韩桥声都干过。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我有能力弄个电视台的体育部，要和中央电视台
体育部竞争的话，第一个要找的解说员肯定是韩桥声而不是你，尺有所
短，寸有所长。
省省吧，哥们。
七、 张角环游中国
有一手歌是这么唱的：走过一岗哟，又一岗哎……
而环游中国的张角要是唱的话肯定得这么唱：走过一条国道哟，又一
条国道……
当然张角自己也没瞒着大家，他自己并没有钱买一辆好一点的摩托以
完成他的环游中国之行，靠他那辆放在路边都会被当成垃圾丢掉（杭州
网友AW语）的幸福90是不可能做得更好了，所以他只能沿着国道
在中国国土的一部分完成一次封闭性旅行，偶尔穿插着去几个道路条
件好的风景区，比如壶口和黄果树瀑布。
但是，通过这次并不艰难的旅行张角获得了巨大的知名度，一个网友
说，张角环游中国取得的巨大成功几乎可以和1997年老榕在网上靠
一篇文章一举成名相媲美，这话有一定道理。但张角没有老榕那样
物质上的实力、精神上的感召力和步步紧逼的劲头，所以他的知名度
和成就也不可能如老榕那样甚至可以用辉煌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事实
上张角在环游中国活动开始后，还是显示了一定的影响传统媒体的实
力，包括《光明日报》在内的多家媒体，包括广播电台和电视台都对
他的计划、行踪等进行了一定密度的追踪报道，但是几乎是不约而同
地，大家更多关心的是他此行的网络意义而不是旅行甚至探险意义，
因为在那些见过世面的记者眼里，也只有网络意义还有一点可炒做
性，从这个角度来说，张角算是一个得意洋洋的牺牲品，他又上了记
者的当。当然有所失也必有所得，他也获得了他应该获得的东西，因
为不论如何，全国各地有这么多热心的网友，没人会对一个孤身旅行
的网友不伸出友谊的手，他得到了友情。
整个故事是可笑的，一次只对个人有意义的事件被认为抬高到了他所
承载不了的高度。
这种事情在传媒时代非常普遍，没想到网络时代依然。
八、 网上分娩
直播，直播，所有的东东都可以在网上直播，起居生活、日常琐事、体育
比赛、初次作爱……忽然又传来中国某孕妇要直播自己分娩过程的消息。
据说孩子的父亲是新浪网北京公司的高层主管，所以我确信，这个"网
上分娩"的直播计划一定出自他的主意，因为在他的脑海里，这样一个
直播节目至少对几方面都有好处：
1、 新浪网，
2、 他自己，
3、孩子。
对新浪网的好处不用说了，新浪网现在以炒做天下一切事情为己任，有
人肯在网上直播生孩子，呵呵，我似乎已经看到了王总志东和汪总延脸
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孩子的父亲既然是个商业工作者，又是新浪网的高级主管，对新浪网有
好处的事情对他自然有好处了，不言而喻。
但是，对孩子真的有好处吗？我不知道，现在看到惟一的好处就是孩
子的小名已经被几千个网友共同起好了："点点"，这是个不错的名字。
但是，孩子自己愿意吗？他愿意千万双眼睛在显示器上注视着他出生的
过程吗？
"孩子已经到宫门了。"
"头发已经看见了。"
……
如果18年后，点点看到这样描述自己来到人间的过程的直播文字会
怎么想呢？他会为自己为新浪网增加了巨大的PAGEVIEW而自豪
呢，还是会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窥探到了如此隐私而难过？
莫非真的所有人都愿意做安顿《绝对隐私》书中某一章的主人公吗？
反正我不愿意。
九、 王朔迷与金庸迷对掐
大家一般称呼王朔，认识不认识的都叫声"朔爷"，透着亲切；称呼金
庸，都叫一声大侠，透着尊敬。现在，朔爷出招了，二话没说，先一
招"黑虎掏心"，几句话就奔着金大侠的脉门而去；金大侠打个哈哈，
道：这位小兄请了，想你我二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更何况我还夸
过你，你竟然如此苦苦相逼，是何道理呀？
嘿嘿，朔爷一笑道，无他，只不过老子最近写的东东实在是读者太少，
知名度逐渐下滑，再不……
哦，原来如此。金大侠向后一闪，不再出手，而是推出了自己的妹妹
和妹夫。
只见此妹妹和妹夫甫一上台，立刻对朔爷破口大骂……哈哈，朔爷
笑了，骂的好，你不骂我怎么重振雄风呢，别说你们，连鲁迅和老舍
我还要开刀呢。
……
不说金大侠和朔爷如何过招，却说观战的各位网虫，本来也都是些个
闲不住的人，看到这样的热闹怎能不凑拳助兴，一时间，拥金的、拥
王的，既拥金又拥王的，既不拥金也不拥王的，全都热闹起来，你说
王朔是痞子，他就说金庸是假善人；你说王朔没文化，他就说金庸是
奸商；你说王朔是流氓，他自然说金庸是强盗……口若悬河、滔滔不
绝者有之，深沉周到、吐地生钉者有之，摇头晃脑、大倒酸水者有之，
嘿嘿冷笑、暗出黑拳者亦有之，不一而足，整个一个金荣大闹学堂，
贾瑞不知所措的热闹光景。
有这样一个故事，狮子和老虎角力，狐狸在一边拍手助兴，没想到狮
子和老虎一回头，狐狸立刻吓破了胆，僵死在那了。
这个例子可能不不贴切，但起码可以说明金庸和王朔玩的游戏并不适
合网虫来玩--有咱们什么事呀，名人之间的倾轧和名人之间的相互
吹捧一样，都有他们自己的算盘。人家是为了聚敛更多的注意力，咱们，
何必呢？
十、 网络本身
其实，还有一些闹剧，比如六作家状告网站、香港网友大陆骗财骗色、
中学生网络伪装身患绝症等等，写也写不完，但是这些事情都加到一
起，让我们不能不对我们所在的这个网络本身起了一些疑心，我们本
来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走进这个网络的呢？大家还记得自己上网的初
衷吗？如果网络世界也和现实一样的丑恶，我们又何苦给自己找这个
别扭呢？
当然，这些闹剧掩盖不了网上真诚的一面，好的东西大家自然记在心
里，不用多言。
总结：我对中国的网络和网络事业的前景还是看好的，只希望这些闹
剧不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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