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
无意中瞅见书店里有本长篇小说,名叫《瑞典火柴》。一看即知,他这个书名是从俄国短篇小说大师契诃夫那篇侦探小说《瑞典火柴》里抄来的。我翻了翻,原来是说外遇的。恰好契诃夫的原著,也说的是婚外情。
契诃夫的小说一开始,颇富资财的地主被人暗杀,尸体不翼而飞,院子里残留血迹。现场留下的唯一证据,是一根燃烧过的瑞典火柴。那时,一般人用的火柴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里面那种在墙上一擦即燃的硫磺火柴,方便倒是方便,却很不安全且具毒性。后来瑞典用赤磷代替硫化磷,火柴和火柴盒上磷面磨擦才能燃烧,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见的安全火柴,被称为瑞典火柴,在当时昂贵且不多见。一群警官在那里调查研究了一番,找出一个相关人士:据说是与被杀地主有染的农妇娜娜。这个名字一捅出来,几位道貌岸然的长官都开始浑身不自在。警察局长把娜娜找来,问她与被害人是否有暧昧关系,娜娜断然否认:“大人,我只跟您相好过,此外我跟谁也没有相好过!”
虽然明知娜娜此话是假,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谁也不敢冒冒失失问下去。案子陷入僵局,却有个兢兢业业的小办事员,执意沿着瑞典火柴这一线索追查下去,意外地发现:村里唯一买过瑞典火柴的人,竟是警察局长的年轻老婆……
故事还没收梢,往下还尽有一波三折呢。契诃夫的一支妙笔实在把这个短短的故事写得妙趣横生。最后更是典型契诃夫式结尾,意料之外,却一定在情理之中。
短篇小说大师里,欧·亨利、罗尔德·达尔都写过侦探小说,而契诃夫只写过这一篇,莫泊桑却从来没有涉足过这一领域。
瑞典火柴早就过时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只能改卖一元钱的一次性打火机。然而同样一擦即燃的婚外情题材永远都不会过时。总有那么一些人,要找出一些新的道具,把这样的故事传承下去。至于故事的高下,读者自有论断。
《京华时报》 (2004年3月17日第A2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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