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活着

我有个有文化的朋友,来看我写的专栏,说你这样怎么行,写的都是一些跟
风逐臭的流行话题,层次太低啊。羞愧之余,这一次我决定洗心革面,探索
人类永恒的课题。我现在要钻研的,就是死。

在三年前上海的深秋,霍师傅说:“我们还活着”。孔夫子说过,不知生,焉
知死。后来的事实证明,国奥队从生到死的和平演变,就像足球从孙继海脚
下飞到张玉宁头顶一样直捷了当。爱尔兰人认为,一个生来要被绞死的人不
会患上恐水症。一支生来注定恐韩的球队,后来果然通过在高丽棒子面前提
前死亡,把巴林酋长小人得志式的绝杀搅得兴味索然,用恩雅老师的话来说,
就是“就是要让你不爽”。据我估计,霍师傅在广东一定缺乏市场,因为他的
压箱宝贝四四二,听起来太象“死死尔”,把尔解释成古汉语里的第二人称代
词,霍师傅每天念叨的其实就是“你去死”,后卫中场加一块,还要你要死两
次,换了谁都得郁闷,所以国奥一死,足协防患于未然,抓紧时间炒掉霍顿,
就像打破了瓷碗,换个“岁岁平安”,成不成怎么也讨个口彩。国际足联的老
讲师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结构分明的平行站位,到了古老而神秘的中国,突
然一举触及了生与死这样的基本问题,一路飙升到了哲学的高度。所谓始作
俑者,其无后乎,其实早在南宋的末年,已有新疆自治区体协代表队的全国
散打四强之一、西毒欧阳峰珠玉在前,锻炼身体之余竟然用本体论的方法让
自己陷入了“我是谁”的追问。抚今追昔,可见中国的体育一向如此深刻如
斯。

自我上小学至今,中国的足球已经变得象用墨西哥电视连续剧思路拍的
MUMMY RETURN,我不能数清已经有过多少集,这是因为虽然沧海桑田,
我手指的数量却从来不随岁月增长。以至数字已经丧失了意义,没有第一次
和第二次,只有上一次和下一次,没有罄竹难书的历史,只有周而复始的明
天,没有大马,没有金州,没有釜山,没有巴林,只有永恒的墓地,象沙丘
一样随时间漂流不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人总是要死的,或是重于泰山,
或是轻于鸿毛。如果按照美国作家哈巴德所说那样,死亡,就是突然停止罪
愆,那么中国足球队不厌其烦的后继前仆,用双重否定的方式来理解,就具
有了永远的积极意义。

弗洛伊德说:“所有生命的目标都是死亡。”小学老师教导我们,我们的时代
日新月异,当新事物好像杂花生树,新事物的死亡就来势汹汹地好像春水怒
起。当杂牌国家队在巴林又一次死掉,我们在假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千
王”张吉龙听说百事可乐停止赞助假A,说,事情闹大了。当年胡适和林纾
辩论文言白话哪一个更简洁,可惜捍卫文言的林纾不知道龙哥的痛苦,把龙
哥的五个字翻译成秦桧的语言,就变成了区区两字:(东窗)事发。结果文言
文死了。

拉丁人说:“死亡是你向自然付债”。假A的死亡又需要和谁清算?就像体育
可以上升到精神层面,脚也不只可以用来踢假球,还可以象古希腊人一样投
票宣判。在我们学校教学楼的墙上有人写“尼采说,上帝死了”,下边就有人
写上“上帝说,不,是尼采你死了”。约翰·列侬“不知道摇滚和上帝谁先死”,
结果摇滚和上帝都还没有死,是约翰·列侬最先死了。当豪赌世界杯的阎主
席忘记了赞助商面对萧条球市的愤怒,假A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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