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不知道说多少次了你听烦了吧,别这样,都烦着呢。
那时候总有些不真实的预感,而你现在就算是永远离开了我
吗?有位音乐教父在八十年代就问过永远是什么可是他那会
还爱着,显得我这个前提本身就是可笑的悖论,我也不知道
还能够想起算不算是爱,一如身处星空对天体绝望了,那么
只有陨落是唯一的下场,还有选择么?外头是落日,那是时
间中镶嵌的宝石,那是我曾经为你抄过的诗句,我特意消竭
这个黄昏来想你,实在是不想再无休无止地流连检视,即便
是矫情我也有理由,谁爱猜不猜猜不猜得出来都不用管了。
如你所想,蒙昧时期的魂灵无处不可以落脚,而我们的幻想
世界终究是跟现实分离了,爱管闲事的候鸟们也一一飞过,
哪位行吟诗人说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走向庸俗。 晨起开窗,居然有片雪花倏忽飘进,地上却未见片白。有时
真的是想想就能明了,可是又有谁想过一次便不再去想?没
有用的,好比希腊史诗时代英雄们不可对抗的宿命,即便是
神明也在颤栗,也要掩盖和逃避。不是常有人这样么,在心
头经历劫荡和毁灭,当征服与荣耀在漫天的火光中渐渐隐去,
每个人都该回到原来的领地,可是,那是谁的初衷,谁依然
记得起来,谁的爱,黯淡了,谨慎了,还是,风吹往哪里就
到哪里? 我们是一边念着谶语一边说着亲密的话么,约许塞上牛羊,
却不顾水枯草荒,无情的时间在无益的拥抱上泛滥着,拖延
着不肯分开亲吻的嘴唇,惟恐变得冰凉。其实我也知道,你
的生命里有更多立体而丰富的东西,不能全由我来装扮,而
我,只喜欢挥霍,只习惯在线性的过程里平平滑过,所以我
了解你的疲倦。我何曾看清过你呢你又怎能看得清我,依循
着自己的心思罢了,皮革马利翁不过是一座易碎的雕像。 所以亲爱的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怎样了,总有一天我会憋足了
力气才能再想得起你的,我还不相信时间能磨蚀一切是因为
我觉得自己尚未年迈,那么我提议,是不是该为了咱们的健
康来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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