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秀逗 这篇书评的标题来源于两个口语,一个曾经在小范围里流行过,一个正在大面积地
扩散和流行。能够把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口语连接起来的,是一篇访谈《我们要狠狠
作秀》,被访问者名叫张广天,发表于《南方周末》2001年5月10日,并且被收进了一本
血红色封面的新书《切·格瓦拉——反响与争鸣》(编者刘智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1年9月版)。 张广天现在是个名人。之所以有名,在于他在中国引进了另一个名人,切·格瓦拉。
其实,对中国的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切·格瓦拉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大约在五六十年
代,中国就曾经出版过几种他的传记。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大家
庭的一个成员,而现在,他成为了一出实验话剧的男主角。据报纸报道,这出实验话剧
曾经轰动北京,他的导演张广天也水涨船高,名满天下——至于是香名还是臭名,那就
另当别论。 不管怎样,张广天出名了,切·格瓦拉也成为了一个年度流行词,成为了继王小波、
村上春树之后的中国小资们的又一个衡量标准。连带着,“切”也成为了一个大面积泛
滥的流行口语。在口语里,“切”原本是一个语气词,含有轻蔑的意思;而在现如今的
流行语中,“切”却无端地带有了几分豪迈的味道,一副正义在握舍我其谁的样子。 在《切·格瓦拉——反响与争鸣》的封底,除了一幅格瓦拉的标准照片,还有一句
很有名的话:“我想,革命是不朽的!”如果单纯地解读这句话,能够读出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说话的人很谦虚,语气和缓,没有武断地判定革命是不是不朽,只是提出
了个人意见;另一层意思恰好相反,说话的人很果敢,语气铿锵,断然说出自己的看法,
并且由于自己嗓门大,以自己的看法取代了其他看法——这种解读看似儿戏,实际上,
却是代表着两种对于格瓦拉的不同认识,甚至代表了两类群体,一类群体是谦虚的、怀
疑的,看待世界时只是说出自己的意见,并不强求别人的认同;另一类群体是果敢的、
自信的,说出自己的声音,并且利用扩音器,把其他的声音淹没掉。 张广天毫无疑问属于后一类群体的一员,他的扩音器很简单,借助一切宣传工具、
一切作秀手段。在《我们要狠狠作秀》里,张广天有一句名言:“我们不但要作秀,还
要狠狠作秀,不但要炒作,还要狠狠炒作。炒作是文艺革命的暴力手段,作秀也是文艺
革命的战略战术。”能够把炒作和作秀上升到如此高度,足以证明张广天智力超群,比
一群靠绯闻生存的明星们强多了。 但这并不能证明张广天和那帮明星有着本质的区别,甚至不能证明格瓦拉和成龙有
什么区别(如果硬说有区别,大概的区别是,格瓦拉出身于阿根廷上流社会,跑到古巴
闹革命;成龙出身于贫下中农,跑到美国赚美元)。对于明星们来说,作秀的目的是为
了赚钱;对于张广天和他的追随者来说,作秀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吸
引“眼球”。然而,现在的社会是经济社会,“眼球”不可避免地要上升到“眼球经济
”,就以这本定价25.00元的书来论,版权页上注明初印10000册,按照图书操作的行规,
这本书的操作者可以赚到总码洋的三成,也就是7.5万元,印的越多成本越少,赚的就越
多。在这本书之外,这两年,新出版的关于格瓦拉的书不下于10种,在书籍之外,还有
话剧录影带、肖像T恤、CD、毛工仔等等。单纯的格瓦拉这个名字,带来的就是大把的“
眼球”经济下的金钱。 在一般概念里,“文艺革命”和作秀风马牛不相及,“革命”和赚钱八杆子打不着,
然而,张广天以及他的追随者们,不愧是深刻体会和领悟全球化经济精神的人(格瓦拉
的回潮不仅表现在中国,同样表现在世界范围内),是这种经济的合谋者和既得利益者,
而不是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反对全球化经济的所谓“革命者”——这样赚钱是不是很累
啊?当然,对于张广天们来说,累是累点,但是值得,秀在其中,赚在其中,乐在其中。 再说回这篇文章的标题,“秀逗”是一个地方方言,大概意思是脑筋有问题。在现
今的语境里,这个词又有了幽默的含义,可以理解为,作秀把大家逗乐了。如果在现在
的语境里翻译“切,秀逗”,就是“切·格瓦拉?笑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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