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写《来来往往》一书,我总觉得这个书名有点意思,后来在
唐朝名妓薛涛的诗里找到了答案。据说这位才女八岁时即吟梧桐诗曰
: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其父根据这
首诗判断出自己的爱女以后恐怕要做迎来送往的生涯。
鸟和风这两种物事在中国人的语境中都不是什么好物事,它们预
示着不确定、不安稳、没有根基的、一闪即逝的未来。史湘云与林黛
玉月夜联诗说“残塘度鹤影”,结局果然是“湘江水逝楚云飞”;徐
志摩最有名的一句诗是“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云是随风飘移的东
西,具有和风一样的意境,结果一代才子最后命葬蓝天。
八岁的薛涛刚学会作诗,当然不知道什么,她也许只是觉得梧桐
树上停着来来往往的鸟儿很好玩,甚至希望父亲替她捉一只;当风吹
过的时候,梧桐的叶子悉悉索索地响,好像一只只小手儿要抓住风的
尾巴。这些在一个八岁女童的心中都是烂漫天真的事情,若是用现代
儿歌的形式说来,薛涛的那一首诗可以改编成:庭前有棵老梧桐,枝
丫伸到云彩间,南北的鸟儿歇歇脚,来去的风儿唱唱歌。不过以前我
们的老祖宗是不允许小孩子说这些打油诗坏了诗肠的,所以薛涛不会
说儿歌,从她会说话的时候起,她就会把她的儿童语汇组织成五个字
一串的四行或者七个字一串的四行。因为只要把话串成五个字一行或
者七个字一行大人就喜欢,就夸她小才女。
有一阵子薛涛对此简直着了迷,觉得世上所有的话都能用五个字
一行或七个字一行表达出来,虽然有时候有点辞不达意,但是这样就
可以做天才少女,损失一点意思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大人们都是很奇
怪的动物,谁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五个字或者七个字一行的东西
。糖葫芦是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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