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楠摆弄着这个黑油油,并不很重的家伙。这是什么?这是权力的象征。枪,既不
是猎枪,也不是大家用惯的、蠢笨的大五四,这是连警察们都没有普及装备的六四警用
枪。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盒子弹,共一百发。刘楠的手在发抖,他想的是如果自己
的手下都能装备上这种东西,那么在实力上他将超出南三和猴子,因为那些人用的是五
四,五四淘汰后才有六四。这简直就是鸟枪换炮。
"我还可以搞到三支六四手枪。" 刘楠由于思路被打断而皱起眉,他抬起头看向茶几对面的这个南方人,那是个个子
很矮长相猥亵的的家伙。刘楠不喜欢南方人,他认为南方人狡诈、贪婪、不守信用。最
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赚他的钱。刘楠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钱被别人拿去:"你是什
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坐着?" 南方人的手一抖,他不但没经刘楠的允许坐下来,而且还为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龙
井。他知道这是明前茶,本想多喝几杯的。由于刘楠的两个兄弟同时从他身后逼近了两
步,他不得不怯怯地站起身:"刘老板……。" "叫我楠哥!"刘楠故意压着嗓子把声音拉长。他突然被"楠哥"这个名词吸引,
他妈的南三儿哪个狗娘养的也叫"南哥",我早晚要他的命。 "是,楠哥,"南方人不习惯地低下头。 "看来你很不满意?"刘楠慢慢地把子弹推上枪膛,把枪小心地放在桌上。 "不,楠哥。"南方人觉得两脚发软。 刘楠居然抬起头给他一个善意的笑:"那就好,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我是什么人,这
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我告诉你,这个城市中有一个叫五哥的人,他排第一,我排第二。
知道五哥是什么人吗?" "知,知道,他在我们那里,有好多的头面朋友。" "可你知不知道五哥已经退隐,现在这个地区我说了算!"刘楠提高音量把这句话
一个字一个字地从自己的牙缝中挤出来。 "不,是,我,这个……"南方人一时不知所措。说心里话,他知道这个城市中有
一个叫五哥的人,并且也听说那位五哥已经收山。就是因为别人告诉他五哥收山,这里
将有大乱的消息,他才千方百计地搞到一批六四手枪到这里来推销。但他并没有听说过
里已经安定下来,并且有了新的老大。 刘楠豁然起身,逼视着他。刘楠长得本就不象什么善良之辈,而且比南方人要高出
一头,"跟我做买卖不会亏了你,但你要识像。" "是,楠哥。" "再给我搞到十支枪,按讲好的价格。"刘楠对他一笑,拍拍他的肩,"每枝枪再
多给你三百元。" 南方人认为这个叫刘楠的人肯定是一个神精病,于是他连连点头:"是,楠哥,我
只要一个月就可以搞到。" 门被推开,杨光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快步走进来,站到刘楠身边。刘楠坐回沙
发中对南方人挥挥手:"一个月,时间太长,我为什么要多给你钱?我给你十天时
间,十天内,要么,你带着货到我这里,要么,永远不要在这座城市出现。" "是,十天。"他答应着离开。 刘楠等他走出门之后,才转过脸:"什么事这么急?" "燕子他们拒绝跟我们合作。" "合作?说合作是我给他个面子!"刘楠叼上一支大雪茄,杨光为他点燃:"他一
个小小地痞,吃的是粗饭。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居然还敢拒绝我的要求。我给他两
万块!两万块可以买他的命!他知不知道拒绝我会有什么下场?"
杨光一笑:"恐怕不知道,他是第一个拒绝跟我们合作的人。"
"喔。"刘楠把桌上的六四手枪拿起来,扣上保险,交给杨光,"那就让他看看,
杨光,我不想要他的命。让他怕我们就好。" "没问题。"杨光把枪放回桌面,走出去。 燕子觉得自己公然拒绝刘楠要他入伙的要求,是件伟大的事。刘楠要给他两万元,
两万?那到底有多少?燕了不清楚。因为他吃饭,给家里拿些吃的,穿的,用的,从来
没有人向他要过钱。这条燕子街和周围的四条街,都是他的地盘。但如果他的头上又来
一个人,那他燕子的威望势必一落千丈。他再舞马长枪的满街晃,也许就没人再买他的
账。因为大家之所以怕他,不过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怕:"你不怕他,他就怕你。"这是
燕子的哲学,而且,一直很好用。 燕子和两上没事干的兄弟来到一家小吃店,老板心中虽然懊恼,但还是拎给他们一
瓶白酒,四盘小菜。燕子知道这酒菜都是不用花钱的,但是为了让店主的不满少些,他
开始信口吹牛,以证明自己到这种小店来吃饭,纯粹是为了给店主面子:"他妈的那个
刘楠居然让我给他做事,长他妈几个脑呆?我一看见他那张脸就要吐。" "大哥,五哥退位了,听说刘楠要接手。"他的兄弟在一边凑趣:"你这一下搞得
他很没面子。" "面子?我给过谁面子?这里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他想让我跟他?他为什么不来
跟我干?接替五哥又怎么样?就算是五哥,也不能赁白到我的地盘上来。" 另一个兄弟吓了一跳,忙给他倒一杯酒:"大哥,喝酒。" 燕子微微一笑,他觉得五哥不会因为他在小酒店中胡吹乱侃而找他的麻烦,于是,
一口干掉半杯酒。突然,他发现店门外出现五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代表刘楠来找自己的
叫什么"杨光"的人,这让他警觉起来,他的手伸入怀里,紧紧握住一柄长约三尺的三
角刮刀。他还没用这东西打过架,因为这东西捅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好结果。但每当他握
住刀的柄时,他的内心都会不由主的升起一种安全感。他叮嘱自己的兄弟:"注意!" 门推开,杨光满面笑容地走进来。燕子看到杨光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不由
大叫:"闪开!" 他的两个兄弟想也不想着地滚了出去。燕子也计后果的倒向地面。"轰!轰!轰!"
燕子的身体摔在地面上的同时听到了猎枪的声音。他的一兄弟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洒了
燕了满脸。燕子想也不想一脚踢飞桌面,向后堂窜去。他的身体刚跃到半空,杨光就对
着他扣动枪机,四散的铁沙把燕子的后半身打得几乎烂掉。燕了挣扎着爬过一张椅子,杨
光慢慢走过去,他喜欢用猎枪,他喜欢看四散的枪沙把人的身体打成血肉模糊的样子。
杨光抬起踩在燕子的后背上。燕子痛苦的大叫,杨光把手中的猎枪交给身后的人。从怀
中取出一把闪亮的片刀弯下腰,他的手腕一抖,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剁下燕子
的右手。 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潘志刚和叶飞来到这家小店的时候,地下只有燕子和另一
个咽咽一息的小子。潘志刚看着七零八落的现场不由笑了:"阿飞,像不像咱们毕业的
那顿散伙饭?" 叶飞伸进脑袋瞧瞧:"没咱们那么乱,至少咱们那次地上躺着二十多头,这才俩。
这俩人是干么的?在这种酒馆喝酒也配遭枪击?现在这地界儿里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
老大?" "叶飞警官,我们这里的人并非唯利是图之辈。有没有钱没关系,只要敢打敢拼,
你就可以当老大,那怕是头猪都可以。"潘志刚叫过管片民警,"老兄,这人是干什么
的?" "这小子是个纯地痞,在这一片吃饭不给钱,成天打架,绰号叫燕子。" "燕子?"潘志刚瞅瞅叶飞,叶飞摇头:"没听说过,发现多久了?" "将近四十分钟吧。" "四十分钟?怎么不送医院?" "这种人,谁理呀?医生总跟我们说,工伤的,车撞的,天灾的都抢救。这种刀伤
枪伤的,人家都不愿理。送到哪儿都是一句话:'别急,等着吧!'" 潘志刚瞪起眼:"快送去!这条线要是断了,有关人员都有包痹罪犯的嫌疑。" 叶飞把他从店里拉出来:"我看你两眼贼光四射,你知道是谁干的?" "开玩笑,这个城市好象连狗都有枪,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搞到的。我怎么会
知道是谁干的?" "那你为什么满脸的激情?" "老弟,老弟,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叶飞四下看看,"这儿又没什么街牌号码,市里怎么不管管??" "我来告诉你,这里是向阳街,向阳,连同旁边的红旗,曲镜,燕子,围建五条街
都是这个地痞的地盘。" "你认识这个地痞?" "我到不认识这个地痞,不过我知道刘楠忙着扩充地盘,而且,他的地盘边缘已经
和曲镜街相碰。" "是刘楠干的?"叶飞潘看着片警递给他的店主的证词,"瞧瞧这里,老弟。"他
指着两行字,"切下燕子右手的那个人大约二十七、八岁,长得很英俊。这人会不会是
杨光?" "那关我屁事?" "关你屁事?当然关你屁事!我们去把杨光抓起来,也许他手上溅的鲜血还没来得
及洗干净!" "那又怎么样?以故意伤害罪把他抓起来?他可以花一大把钱卖通一个审判员,只
判他三年,然后再花同样多的钱搞一个保外就医什么的方法第二天就可以从监狱里跳出
来!" "我操,听起来你们这里的司法部门还是满宽大的。"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潘志刚满脸十分谦虚的表情,"走!" 叶飞和潘志刚坐回警车:"潘队长,别他妈在那里跟我打马虎眼,如果你肯在杨光
的档案上签两上大字'重案'那就未必会有人敢收他的钱。" "我可没什么权力定'重案'。" "可处长有权,李国仁李大处长跟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要提他?" 叶飞喜皮笑脸地看看倒后镜:"因为我想取代他的位置也混个处长当当。" "不错,不错。我不想抓杨光是因为李处长跟刘楠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杨光的
案子很多,但都像今天的这件案子一样没什么营养。李国仁不会因为我要去抓杨光而对
刘楠表示友情。我要等一个恰当的机会,把这群狗仔子全都抓起来。还有跟候深混得不
错的那几个人,也有几个跟赵天城,杜大勇吃喝喝的。再说我实在不敢抓杨光。南三儿
装得比圣人还像圣人,候深现在的名望都不如那个什么燕子的强,他居然没找到杀迟金
豹的凶手。如果我再把刘楠手下的第一干将抓起来,那么城里所有的人都会拜在你那个
梦中情人的脚下。" "老兄,何凤可以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 "她没干过违法的事?还是她没少干违法的事?只不过是因为她不在市里干违法的
事。所以我才懒得理她。一但何凤的名声过高地超出了另外的那些人,那我们就得准备
好,这个城市中将出现另外一个五哥,以另外一套法律为准责来处理问题。" "我看未必,"叶飞点上一支烟,"如果何凤的名声突然大起来,也许候深刘楠之
类的人会对何凤下手,打击她实力。" "也许吧。"潘志刚表示同意,"可那对我们有什么好?我们未必能抓得住真凭实
据。说不定我们只能蹲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尸体把这座城市堆满。" 叶飞叹出长长的一口气:"这已经是本月的第六起枪击案了,加上前两月的二十三
起,已经快三十桩大案。有时候我在想,铁翼掌管这里未必不好,至少不会这么乱。我
记得去年一年才有七起枪案。 "照你这么说我们很有必要给铁翼发个奖章是不是?" "如果你不表示反对,我可以请我爷爷,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出来为他奖。" "闭上你的嘴!" 清晨的阳光在铁翼的眼中有一种灿烂的味道,他伸一个长长的懒腰,来一个鲤鱼翻
身从床上滚到地下。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他发现穿这种半蓝不蓝的运动服很能
体现出他年青的活力。于是,他开始涮牙嗽口,并把那支老枪塞进怀里、走下楼。星期
天,是多么的美好!他决定开车去石门那绿油油的青草地上消磨一天的时光。也许,他
赁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学到些阴阳风水一类的技艺,万一哪天赚不到钱,也可以凭
这个混碗饭吃。想到这儿。他不由吱出牙笑了。 空旷的餐厅中一个人也没有,他把咖啡和一小块酱牛肉放进微波炉,学着哥哥们的
样子抓起一份报纸,无聊地翻看。上面无非是省市领导有一些英明正确指导,和见义勇
为、拾金不昧之类的说教。铁翼忍不住喃喃的咒骂:"他妈的,什么枪战凶杀他们倒是
连个屁都不放,肯定是潘志刚这个狗头遮着不让报。"为什么不会是叶飞?铁翼边问自
己,边取出咖啡。叶飞是叶玲的哥哥怎么会干那种事?叶玲?叶玲一定跟四哥很熟。未
必仅仅是四哥。记得自己问陆仁有关叶玲的事,陆仁总是躲躲闪闪。 他喝下一口咖啡:"这帮家伙比潘志刚更不是东西。早晚我会从他们的嘴里骗出什
么秘密。"他回到桌边,用手抓着牛肉往嘴里塞,并接着看报纸,他突然看到在一个不
起眼版面上报导着一则消息:"市中学生文学会即将成立,青年宫处于紧锣密鼓中。" 他不由留心看了看。然后,他扔下报纸开始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安润杰是纯粹
是看他铁翼不顺眼,如果铁某人真的敢在什么竟选的时候在台上大呼人民群众的作品不
是"诗"那种崇高的东西,不配与祖先们的文化并列。那么,听众们肯定会把他撕碎了
喂狗。 楼梯"咣当咣当"地乱响,花连睡眼朦胧地走下来。 铁翼头也没回:"吃饱了就睡,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变得比猪还要胖。" "我操!这个院子里除你以外,谁还能吃饱了就睡?四哥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多赚些
钱才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拼命工作?" "哈!听听你下楼的动静,比大象搬石头的声音还要大。你居然敢对我说你在没日
没夜地为我赚钱?听起来你是多么的伟大!" 花连解开睡衣,亮出他一身盘扎的肌肉:"瞧,我根本就不胖,这是健壮,你懂不
懂?" 铁翼回头瞧一眼:"不对,那根本就是些没营养的柴肉,你的精力早就被卫纯榨干
了,那里有什么健壮可言?" "他妈的,狗改不了吃屎!你这个小流氓说不出正经话,你能不能把你不好的那一
面隐藏起来?别处处表现得那么……记得你要开洗浴中心的事吗?" "洗浴中心?什么洗浴中心?"铁翼放下装腔作势的报纸,把最后一块牛肉扔进嘴
里大咬起来,准备结果星期天悠闲的早餐。 "你从南方回来后就哭着喊着要开一个大澡堂子,我为这事浪费了一天的青春!你
现在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问我什么洗浴中心?是不是挺长时间没人打你了!?" "不不不不是,哪能忘?"铁翼马上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表现出十分诚恳的样子
问:"怎么样?" "怎么样?你的名声比被污染的松花江还要臭,人民群众和国家干部们听说是你做
总经理,都表示怀疑和不信任,简直是功半事倍。累得我腿都快断了。市文化局的张局
长还是迟迟不肯签字。我们家开的卖买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哪一个这么费劲?你不
要怪四哥没告诉你,大爸对此极为恼火,搞不好什么时候不高兴起来会收拾你。"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本性善良,爱护鸟类,为防飞蛾扑火,每天读书都要以纱罩
灯。"铁翼边胡说八道边干掉咖啡站起身,"这都是你们教唆的。" 花连收起嬉皮笑脸。"老五,你得想出些什么办法来改善你的名声。我们几个做什
么事都有很多人支持,而一涉及到五哥,所有的人都皱眉。这对你没好处,对家里也没
好处。" "你让我去干什么?建一座幼儿园吗?还是捐出一笔钱来给鞍山煤矿的工人们?" "鞍山煤矿的工人是中国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典范,怎么会要你的臭钱?不知道当
初在上海的工人纠察队主要就是跟你这种流氓做斗争吗?" "那已经是五、六十年前的事。再说,我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个流氓无产者,跟工人
兄弟们也是同一阶级的。"铁翼突然想起什么,便点上一支烟在桌边又坐下去,开始思
考。 "一大早晨就抽烟,死得不够快是不是?"花连开始大吃自己的早饭,"我说老五,你该想点什么招儿,在
市里的帮助残疾人之类的什么事情上面想想办法。尽量多在报纸式电台中出现,要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如
果你多在新闻媒体中出现,那么大家就会想起你原本是个有钱人。他妈的,你是什么有钱人?连自己开个洗浴
中心都要我出面帮你贷款。从小到现在一分钱都没帮家里赚过,搞了两个情人还要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花掉我
二百多万!哭着喊着要走我刚搞到的奔驰车,还是绿色的敞蓬跑车?不过没关系,有一天你的洗浴中心真的开
张,四哥去找一两个小姑娘按摩,你总不好意思偷偷你四嫂对不对?有钱人的名声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总是好
的。也许有一天,人们会忘记你是一个流氓,只记得你是个有钱人,那时候你的日子就会好过。" 铁翼抓起报纸铺在花连的面前,指着那条关于中学生的报导:"有人曾经建议我参
加竟选,当然最好是去捐钱,你看怎么样?" "什么竟选?市长吗?"花连随随便便地读过,"老五,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文人打过
交道,由其是那此自认为是文人、学者的家伙。他们总要自命清高,时时刻刻不能忘记
一位古代的前辈不为五斗米而拆腰。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哈!你会为五斗米而拆腰吗?你也不会。我不是要给他们五斗米,我是要给他们
出个十万二十万,把钱换成一分一分的硬币一下就把他们砸晕!" 花连放下烤面包:"老五,也许是我没跟你讲清楚,也许是因为辽防之行太过顺
利。但我现在告诉你,不要过份相信金钱的能力,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相当数量的那么一
批人不为金钱而左右。每个人对钱都有一种难以明言的好感,但同样,每个人也有不愿
或不能出卖的东西。很多时候,如果你可以给足别人面子,不给他们钱也可以。但你给
足别人钱。却不给人家面子,也许会被杀掉。有人活着是为利,有人活着是为名,千万
千万要名利并施。" "但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铁翼点头表示听懂了四哥的话,"报纸是文人们写的,
电台电视台也都是文人们办的,跟他们多交往一下会有很多的好处的。" "是啊是啊,但那些人不是中学生,"花连完成自己的早餐,抓过餐巾擦擦嘴, "我们家没人对什么琴
棋书画感兴趣的,虽然我偶而读那么两本三本世界名著。可
我得承认,我从来都看不懂红楼梦。你去问问大哥,他一向喜欢跟些舞文弄墨的什么市
长,市长秘书混在一起,上天保佑他能沾上一些书香气好帮你一把。要知道,跟搞新闻
的人沾个亲带个故是很好的主意。" 铁翼点头离开,他决定取消去石门放风的计划。他开车来到银日大厦,登上顶层去
找杨坤。杨坤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但场坤也自认不了解文人墨客。于是,作为老五的
大哥,他决定要尽到一个大哥的责任。杨坤拨通一个号码,找到主管文化的副市长,市
长为他介绍一位精通此道的秘书,并请杨坤放心,那人会在半小时之内出现在他的办公
室。于是,铁翼坐在大哥的办公室里喝着天然桔汁等这位李秘书大驾光临。 李秘书是一个长着可爱的圆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戴着一幅金丝边眼镜来改善
自己不像国家干部的形像。他说话简单快捷,他的声音中也有一种富有磁性的吸引力,
这使铁翼很满意,"让二位久等,敝姓李,名春山。" 杨坤和铁翼都站起身与他握手,并做过介绍。杨坤开门见山:"我弟弟想跟新闻界
的人多接处一下,扩大点名声造些声势,你看怎么办好?钱的方面十万二十万的绝不成
问题。" 李春山笑睐睐地点点头:"市长说过这事。能同时见到二位实业家,真是很荣幸。
其实二位也一定知道,跟文人打交道,由其是现代文人,你首先要跟他们差不多。如果
铁先生单纯以实业家的身份出现的话,当然,也能够产生一些震动,但也许,余波不会
太长。但如果能和他们交上朋友,不时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多多少少接触接触,大
家的关系会更融洽一些。铁先生的确,的确年青了一些啊。" 铁翼和杨坤都没有接话,他们知道李春山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他只是
在边说边思考。李春山终于抬起来:"我有一位老师是位老教授,是研究文学史的。但
是已经退休很久。他老人家桃李满天下,市里报社和电台、电视台的台长、主编、社长
大多是他的学生。他前些日子把我叫去说他刚刚完成一部百万字的巨著,打算出版。但
现在的出版社,都是要见利的。我正在想办法从市里拨钱,但可能很困难。市里的教育
经费都很紧张。如果,铁先生喜爱文学的话。我想,想去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兴趣在
晚年收一个弟子。如果是关门弟子,可能会更好。这位老先生还是市文联的副主席,如
果,铁先生有兴趣发表几篇作品,那么,效果就会更好。"李春山说完,用眼睛盯着铁
翼,看他有什么反应。 "钱不成问题。"铁翼瞪大眼睛望着他,"管用就好。" "这个,我不好说准。您知道,市长让我想办法,我一时也,也想不出别的什么。
这很值得试一下。这位老先生虽然已经年逾七十,但头脑却很清醒。他,不像有些人,
这个,为出一本书,留个名,什么事都肯答应。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铁先生如果
能写一两篇作品就更好了,如不嫌弃,我就毛遂自荐,帮你改改。" 燕子睁开眼里,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右臂。那里白茫茫的
缠着一大堆纱布。但他知道,它已经比左臂短一块。 "燕哥。" 燕子转过头,看到孙亮,他合起眼:"小亮,还当我是你哥吗?" "燕哥,你怎么这么说?" "我要报复。我从小就在燕子街上混。这条街是我的,刘楠没权力要我的手。他是
想骑在我脖子上来拉屎!你怕不怕?" "燕哥,要怎么样你说。" "第一个开枪的是关天,找到他,干掉他。领头的是杨光,把那个人留给我。" 孙亮点点头,他站起身:"燕哥,你好好休息。"孙亮推门走出去,门外站着十几
个人,孙亮看看他们,没有说话。 "小亮,大哥怎么样?" "他醒了。"孙亮挡住两个离门最近的人。"他不想见我们,他的右手没了。如果
我们还想进去见他,还想他把我当兄弟,我们就必须做点什么。" "那当然。" 孙亮约他们晚上六点在燕子街口见。并叮嘱他们带最快的刀,不要菜刀。因为他们
是去砍人,而不是去打架。 孙亮领着他们拦住三辆面包车来到铁路舞厅,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乐的地方,关天就
在这里。孙亮留下六个人呆在车里看住司机,四个兄弟守住舞厅的大门,以防里面会大
乱,所有的人都往外跑挡住出口。他带着剩下的三个人走进去,孙亮走得很快,他边走
边把手伸进怀里。等他把燕子那柄三角刮刀掏出来的时候,关天已经发现情况不妙,从
椅子上跳起来撒腿就跑。孙亮一步跳上桌子向吴天扑过去。吴天拼命躲闪,撞到一张桌
子,他顺手抡起一把子向孙亮砸去。孙亮用后背挡住,另三个兄弟乘机冲上去,吴天惨
叫着翻倒在地下。四个人四把刀上下翻飞,旋即就把他解决掉。孙亮一声呼叫,他的人
都向舞厅门口窜去。门前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乱,大部分舞客或坐或站用一种淡漠的目
光望着他们,另一部分人根本就没理他们,似乎这是司空见惯的事,犯不着大惊小怪。 第一个接到有关凶杀报告的不是潘志刚,而是刘楠。他的一个手下当时就坐在关天
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关天被砍死。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有人敢对他们,刘楠的弟兄们
下手。直到关天被砍死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一场仇杀。于是打电话告诉刘楠,关天被
人砍死,为首的是燕子街的虎将孙亮,刘楠不由大怒,他马上派人把杨光从被窝里揪出
来。 "你把燕子怎么了?" "我砍了他的右手。" "我让你去砍他的一只手吗?我让你去的目的是让他怕我!这不是针对某个人,而
是要让所有的,在道上混的人知道,南三儿现在是个狗屎,候深已经完了,只有我才是
老大!可你看看,连燕子都敢报复我!我要不是把你从那个婊子哪儿找来,恐怕你已经
让人做了。你行动得真快,据说不到一分钟你就砍掉燕子的右手。那没用!节省时间只
是能让你像免子那样地逃掉!" 杨光低声说:"让我再去一趟。"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别让我失望。记得我常说的那句话吗?"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去吧。"刘楠不再理他。 杨光从屋中出来,他不清楚怎样才叫别人害怕,所以他叫上了严彪:"跟我去躺医
院。"杨光和严彪在下午三点半的探视时间潜入医院,换上白服,偷到一支度冷丁来到
燕子的病房,严彪很轻松地麻醉了燕子把他运出来,两个人把他拉到一条偏辟的小街上
干掉并扔进下水道。杨光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他为了使刘楠不怪他,又潜进孙亮
家把喝得烂醉的孙亮的头打穿一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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