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
-第十四章


  "我错了,我不对,我有罪。"铁翼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头,"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田素嘻皮笑脸地望着他,跟本就没有要打他的意思:"你怕什么?我爸爸又不会吃
人。他老人家只不过是想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位大仙敢打他的宝贝女儿。他老人
家说,自己生的姑娘十多年没敢打,现在被别人教训了,他很感激你!"

  铁翼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满脸十分高兴的样子:"他真的很感激我?你有没有听
说他要赏我些什么?"

  田素冷冷地望着他:"可能要把我赏给你。"

  铁翼的脸青得透光,他四下寻觅,想找出一条逃跑的途径:"那我太高兴了。"

  "可你的脸为什么发黑?五哥,你们凤院宰过的警察比宰过的狗还多,怎么看起来
您很害怕?"

  铁翼的脸上挂满讨好的笑容:"这是、这是一时冲动,乱说的。您知道,现在的年
青人就愿意喝点小酒,吹点小牛。您,没把这话跟我岳父说吧?"

  "少在这里扯皮,你到底去不去?我爸研究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我虽然不知道他为
什么对你十分的感兴趣,可我想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对不对?所以你要是不去的话,
他未必就没有法子对付你。"

  铁翼痛苦的低下头:"眼看到期未考试,我爸要我考个第一回去,而我四哥那,又
让我去认一个人当我叔叔。我二哥说放寒假的时候要领我去南方瞧瞧电子游戏机有没有可
能挣大钱。我现在这么忙,能不能过几天再去?过几天我一定去,买一卡车的东西去你
家赔礼道歉。"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我去。我一定去。您的希望就是对我的命令。"

  "不要说是我在逼你。这可是你自愿的。"

  "对天发誓,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你父亲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对他老人家怀有
崇高的敬意,早就想找机会去见他。对,就是为了见他老人家一面,所以我不得不出此
下策,打了他老人家的千金?"铁翼对这个逻辑的合理性表示怀疑。

  "我真的很怕。"田素望向他的目光很奇怪。

  "怕什么?"

  "怕你跟我爸爸吵起来。铁翼,千万不要带你的那支老枪。而且,我求你,不管怎
样,你一定不要跟我爸爸顶嘴好不好?其实,其实我不该管你的闲事。你,你愿意,你
喜欢别人就喜欢好了。你真好,我乱管闲事,你还跟我说话,跟我贫嘴。"田素的泪水
从她的脸上流下去,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铁翼望着她,叹出一口气:"我不过是个流氓,一个能说会道的流氓而已。你又何
必?"

  "你不是流氓,你要是那种人,也许,我心里会轻松得多。就因为你不是,所以你
才真的那么可爱。"

  九盘,是城市中地势最高的一个区,这里不仅仅集中着林立的商业建筑。而且省、
市的政府机构也都在这里抢占一席之地,使九盘真正成为城市的中心地带。

  一辆外形美观,但因为污泥密布已看不出根本颜色的跃野吉普车风驰电掣地从远处
窜入九盘的那条横贯城市的主要街道。交警们从它的速度上很容易看出司机驾驶技术的
纯熟,但超速必竟是违法的,警察只好跳上摩托车追上去。吉普车并没有因警察的跟踪
而减速,它依旧呼啸着在大街上直窜。于是警察只好用步话机呼叫各个单位以便加以堵
截。面对着站在大道中间的人民干警,吉普车只有停下,警察们由于成功地保卫了交通
法规,而纷纷围拢过来。

  吉普车的前后门一起打开,跳下两位荷枪实弹的卫兵,毫不客气地把枪口对准这一
批手无寸铁的人民警察。一位身材魅武的将军走下吉普车,他威武的国字脸上燃起冲锋
敌阵的杀气:"你们搞什么鬼?"他一指拦住吉普的那个警察:"你过来。"

  警察四下望望,见十多个同僚中,没有一个人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只有自己走上
去,规规矩矩地敬礼:"首长好。"

  "叫什么名字?"

  "赵山。"

  "你知不知道这样截车会被撞死?"

  "知道。"

  "知道还要这么做?你的上级是谁?谁是你们公安局的头儿?"

  "李健。"

  "让他下午两点到军区司令部,铁仲昆将军要见他。"将军自豪地挺直身体,说出
自己的名字。

  "是,首长。"

  铁仲昆率领着全神戒备的卫兵坐回吉普车,直开到军区司令部。司令部的门前,有
一大群各种各样长相,配着各种各样军街的人正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迎接他。

  叶展默默地坐在宽大而简朴的办公室中,他没有出去迎接铁仲昆,因为铁仲昆是他
在朝鲜战争中一同出生入死的老弟。铁仲昆在一颗炸弹爆炸的时候扑在他身上,为他挡
住一片巴掌大的弹片。但他并不因为那件事而感激铁仲昆,他救过铁仲昆三、四次命。
这个小老弟。叶展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铁钟昆那时候不过十八岁,还是个孩子,没受过
足够的正规训练便冲到战场上去与敌人搏斗。铁仲昆的枪法和搏斗技巧的确无可挑剔,
甚至比他这个当过七年兵的老兵油子还强。但铁仲昆太冲动,太没有经验。每次铁仲昆
被他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之后都只说一句话:"他妈的,老爹要是见到我这熊色,非杀
了我不可。"叶展记得第一次听铁仲昆说这句话时,曾夸过铁仲昆:"你这样勇敢的行为,
你爹见到了肯定会高兴。"

  "我们家不需要勇敢,我们家只教过我怎样才能活下去。"铁仲昆每次提到他的出
身时都从不多谈。叶展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叶展叹出一口气,铁仲昆从来没求过自己什
么。这次,铁仲昆却实实在在要他这个当大哥的和铁仲昆一同使劲,把铁仲昆调回省里。

  铁仲昆大踏步地走进来:"警卫员!"

  "到!"

  "去买十瓶酒来。"铁仲昆在叶展的对面坐下:"我要让你们看一看革命前辈的光
荣传统。"

  叶展微微一笑:"不必了。酒,做哥哥的已经准备好。不过你的那支尿盆得从车上
拿下来,等一下你别吐在我的办公室里。"

  铁仲昆豪放地大笑起来:"三十多年来你一直怪我弄脏你的指挥所、行军帐蓬,现
在又怕我吐在你的办公室里。这一回吐的不会是我,这一回肯定是你这个小老头吐。"

  "我是小老头,那么你哪?"

  "我?我看起来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二岁。"

  叶展的眼不由眯到一起,恶狠狠地挖苦他:"要不是你替我挡住那个弹片,你看起
来最多三十二岁。"

  铁仲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就是那一次,弹片嵌在铁伸
昆的后心上,叶展以为他死定了抱着他痛哭的时候,铁仲昆告诉了他自己是个狼子野
心,不知尽孝的人。并要叶展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活着把他的骨灰带回凤院,洒在
凤院的门前,好让每一个爱他的兄弟踩他的尸首。叶展看着他:"你跟家里的关系没什
么进展?"

  铁仲昆摇摇头。

  "也许,你该告诉他们当初是你派兵保卫了凤院的安全。"

  "也许,"铁仲昆又叹出一口气:"我该告诉他们。我爹老了,也许,会原谅
我的。他妈的!"铁仲昆突然挺直身体:"我剐出去这张老脸,怎么也得求大哥见我。
他们再不原谅我,我就入土个屁的了。而且,我现在大权在握。就算我大哥不认我,我
也要把他儿子抓起来,逼他的儿子认我,不叫我叔叔我就不放他们!"

  "你这个小子,现在又不是军管时期。"

  李健愁眉苦脸地走进军区司令部。虽然他把那个拦住将军车的家伙好一顿臭骂,告
诉那小子以后把招子放亮点别总给领导添麻烦,但他心中的压力并没有一点减轻。铁
仲昆,虽然潘志刚已经告诉过他,铁仲昆是叶展将军的弟兄,但他并不能对铁仲昆产生
任何亲切感。叶展将军就要退休了,一个人在位的时候,身边会围着一大帮他不认识的
人;一个人不在位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认识的人都不会有。这就是老人的烦恼。警卫员
为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他看到叶展正在与一位威风凛凛的,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
将军在一起推杯换盏。而那个看上去比自己更老的田维鸿也坐在一边给两位将军填酒布
菜。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坏。

  叶展叫他在桌边坐下,吩咐人替他填一幅碗筷,田维鸿笑着给他满上一杯酒,与他
对干掉一杯:"老弟,以前总跟你对着干,不要记恨。你要是怨,就怨铁将军,是他逼
我的。"

  铁仲昆瞪了田维鸿一眼,又把脸转向李健。李健从铁将军的眼中似乎可以看得到这
位将军曾经杀死过的无数敌人的亡灵。"李健,我要跟你谈一件公事。你要记住,每个
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以后千万不要向你的弟兄们宣传个人英雄主义。他们在你的手下
干,你应该像照顾孩子那样地照顾他们。"

  "是。"李健的脸上扬溢着谦虚的笑容。

  "第二件事,维鸿是奉我的命令跟东山凤院过不去的,所以在工作上跟你产生过矛
盾。但以后我希望你能与他合作,你是我大哥的学生,维鸿是我的警卫员。你的业务
很熟练,他行使职权比你方便,你们俩个好好合作的话,对我们两个老头也有好处。"

  "是。"

  公事谈完,四个人开始胡吃海喝,李健的心情渐渐好转。更何况田维鸿拉着他问这
问那,使他很感动。慢慢的,他的底细被田维鸿都套走了,但他对田维鸿也有相当程度
地了解。两个人开始相知恨晚起来。田维鸿漫不经心地向他问起铁翼的情况,这一论点
强烈地吸引住铁仲昆的注意。于是李健和田维鸿不得不开始向铁仲昆汇报东山凤院的近
况。但很显然,铁仲昆对他们所掌握的情况不十分满意。他慢慢地喝下一杯酒,望望叶
展:"我大哥比你大两岁,但我可以打赌,他不会像你这小老头似的没精打彩,他一定
比我还健康。"

  叶展忍不住又提起那件事:"是啊,他又没为我挡弹片,没受过伤。"

  "那是我救你一命,又不是你救我的光荣事迹,为什么你总挂在嘴边?"

  "我是在提醒你,我之所以显得这么老,都是为你这小子操心操的。更是在提醒你
你只救过我一次,而我至少救过你十次。"

  "你不过只救过我三、四次而已,更何况你是当哥的,你理所当然要救我。"

  叶展不由自主地喝下一杯酒:"看起来,我只有用把你调回来这一件恩情来要胁你
了。"

  铁仲昆瞪大自己总愿意瞪着的十分威武的眼睛看着叶展,思索一下:"不错,虽然
这件事是你应该做的,而且你只不过帮了我一点点很小很小的忙,但我还是不得不谢谢
你。"

  "那就好,那你是不是该报恩?"

  铁仲昆点点头:"我是应该报恩,但我决定不报。因为这件事你一定会时时地挂在
嘴边,而且你每次提起,我都会认为我欠你的人情。这是还不清的,永远还不清的人情
不如不还。"

  叶展笑起来:"李健,小田,你们一定要跟这小子多学一学他们凤院的哲学,凤院
的哲学是他妈的我见到的最好的哲学。这小子其实一无是处,只不过是在凤院学了些皮
毛,不然那里有命活到今天?"

  田素得意地回过头,看着铁翼:"这是你的车?"

  铁翼摇头:"小点声,这车是偷来的。"他为田素打开车门,请她坐进去。而后自己
坐进司机身边的座位。

  "你干么坐前面?"

  "跟你同桌整四个月了,不想再和你坐一排怎么样?"

  "那你明天找老师调座位!当我愿意跟你坐一起吗?"

  "你少跟我喊!"铁翼实在猜不出等一下见到田维鸿会遭到怎样的臭骂,所以他的
心情坏透了。"我是不该打你,可你干么造我的谣?你不高兴打还我好了,找你爸爸算
什么大本领?"

  "我又没找他,是他自己说要见你。"

  "你没找他,他怎么知道?"

  "我哥告诉他的。"

  "干嘛要跟你哥说?"

  "你跟别的女人睡觉!还打我!我跟别人说说还不行吗?"田素的眼泪在眼圈里直
转。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爱跟谁睡跟谁睡,干你屁事?"

  "我就是要做你的老婆!"田素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孟清华有什么好的?那么老
,长的比我漂亮吗?"

  铁翼的心中充满得意:"去去去,小孩不大点,还要做别人的老婆?你别哭了,我
没跟她睡过觉。"

  "你喜不喜欢我?"

  铁翼瞪大眼睛不做声。于是田素又开始哭。"好了好了,我喜欢你。"

  "你骗人!"

  "我不骗你你就哭!我怎么办?"

  当车在田素家的门前停下时,铁翼的头已经变成了四个。他把哭的昏头涨脑的田素
从车里抱下来:"你别再哭了,到家了。"田素依旧在哭。

  "你再哭我打死你!"铁翼实在受不了,他扬起手。田素马上止住哭声,但泪水还
是不停不住地流淌。铁翼实在没有办法,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边:"不行了,我死定了。
我不能进去。"

  他深吸几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又把田素塞回车里,告诉朱宏友:"开车!随便转一
转。"他点燃一支烟,把车窗摇下来。任凭冰冷的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车载电话突然叫起来,铁翼抓起电话没好气地问:"谁?"

  "五哥吗?陆仁。"

  "仁哥,仁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受不了。我跟你说,我把田维鸿的姑
娘打了。现在田维鸿要见我,他姑娘正在我车里呜呜地哭。"

  "你打田素干什么?"

  "她当我全班同学的面说我跟清华睡觉。"

  "那是昨天的事。"

  "我当然是昨天打的她,要不她爹怎么会知道?"

  陆仁的声音透出烦躁:"你昨天怎么没说?"

  铁翼大怒起来:"我是五哥你是五哥?我做什么事还要向你汇报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仁忙着解释,"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不该打她。"

  "但我已经打了。"

  陆仁叹出一口气:"你是五哥,打了她就打了吧,向田维鸿好好地道个歉,说你本
性冲动,他田维鸿总不能因为这事把你抓起来吧?"

  "我亲爱的仁哥,道歉是没有问题。就算他把我抓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
可是他姑娘口口声声要做我老婆。"

  陆仁的嗓音马上高起来,并充满喜悦:"好啊,那你就把她拿来当老婆好了。田维
鸿一直在研究你,但你要是做了他女婿他就不那么好意思抓你了吧。"

  "我操,你是真的不打算帮我。"铁翼猜出陆仁的意思,很内泄气地靠回椅子并挂
断电话。但电话铃马上又响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拿起电话:"哪位?"

  "五哥,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把个人感情放一放好不好?刚才有一个电话找你,是
秦老二打来的。"

  "秦老大我也不认识。"

  "他是我们温州的一个朋友,说有急事找你。"

  "他是你们温州的一个朋友,他死不死的干我屁事?谁的朋友谁见,我一裤兜子的事
儿都处理不完,别来烦我!"

  "五哥。"陆仁的声音很严肃,"他一定要找你,因为他说要找负责东山集团安全
的人。这是你的工作。而且,我们已有半年不跟他们来往。"

  "你是东山集团保卫部的经理,李伯桥是副经理,找我干个屁?你去把这个人的材
料找来。我回家给他挂电话。"

  "他说他八点钟会再来电话。"

  "那你就告诉那个狗头我在省公安厅副厅长家里做客,不能去接他的电话!听清楚
了吗?!"

  "清楚了,五哥。"

  铁翼放下电话回头看看田素,发现田素已经止住泪水,正张大一双好奇的眼睛在
望着他。铁翼放下心来:"去厅长大人的家。"

  铁翼和田素走进屋中,田新明见到他们忙迎上来:"五哥,来了?"

  铁翼礼貌地跟他握手:"你是田素的哥哥吧,叫我铁翼就行。"

  "好,好。"田新明请铁翼在客厅中坐下:"喝茶吗?"

  "不了,田厅长回来了吗?"

  田新明脸上显出尴尬的表情:"我爸回来了。不过,他下午有个应酬,喝多一点,
已经睡下了。"

  铁翼的心中一阵狂喜,他马上站起身:"那就不打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田素已经蹿进田维鸿的卧室,拼命地去摇他:"爸!爸!起来!"

  铁翼再也压不住内心的喜悦,他笑逐颜开:"请你对田厅长说,我因为一时冲动得
罪了令妹,很抱歉,再见。"

  "五哥,您再坐一会,我……"

  铁翼急忙打断他:"不了,我有事。"说完他开门就走,田素又从爸爸的卧室蹦出
来:"你还来不来?"铁翼头也没回,只差一点他就要跑起来。田素大怒:"铁翼!你
再敢去孟清华家我杀了那个女人!"

  铁翼让朱宏友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开离了这个地方,他放声大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来。笑过之后,他喃喃自语:"他妈的,我本来想让他把姑娘许给我做老婆,唉,时运
不济呀,哈哈!"车到凤院,他从车里蹿进客厅,在沙发中躺下去:"穆华!"

  穆华走进来,他的怀中夹着一个文件夹。铁翼笑道:"你真了解我。"穆华把温州
秦氏的档案递给他,他翻看着:"皮鞋、眼镜、玩具。他们干过的事情倒真不少。咦?
你去把陆仁找来。"

  陆仁来到他的身边:"你回来的很快呀。"

  铁翼把档案的最后一页翻开举到陆仁面前:"我们这么能跟这个人是朋友?"

  陆仁耸耸肩在他身边坐下:"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不干这生意但我们不在乎别人做
这种事情。"

  铁翼放下档案:"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没说。"

  铁翼的脸沉下去:"他没说。你看他是不是要在我们这里插一脚?"

  陆仁摇头:"他们已经在背着我们倒卖杜冷丁,只不过还没有到市里面来卖而已。
据我们所知,他们在附近的四、五个县城里有点儿。"

  "那他还找我干什么?你们总不会舞马长枪地去断了人家的财路吧?"

  陆仁笑了:"咱们怎么会去干那种事?"

  铁翼点点头:"那就好。"

  穆华捧着电话走进来:"五哥,秦先生的电话。"

  铁翼接过电话:"喂。"

  "请问您是负责东山集团安全的五哥吗?"

  "我是,您一定就是秦先生吧,刚刚我有个约会,没接到您的电话,不好意思。"

  "没关系,五哥,我想您一定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见我一面,是不是?"

  "好啊。"铁翼的声音悦耳动听,"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温州见您。"

  "不必,不必,怎么敢劳您的大驾?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一定会到您的地盘去。"

  "那兄弟就订好位子恭候大驾了?"

  "好,再见。"秦老二挂断电话。铁翼把电话扔给穆华,问陆仁:"听见了?"

  陆仁点点头。铁翼的眼中泛现出死鱼眼的色彩:"我一定得抽出时间见他一面,还
他妈加上一句'是不是'?他以为他是谁?我一定要去见他?二十四小时之内,到我的
地盘上来?是说他秦老二根本就瞧不起我这个小兔崽子敢孤身犯险,还是说到了我的地
盘,本少爷就有义务保护他?一个他妈的毒品贩子,枪多还是钱多?拿出来跟我比比!
我拿钱一下砸死他!"

  陆仁从兜里找出一盒长三五,递给铁翼一支并位他点燃,铁翼便安静下来。 "五哥,
他们的话很张狂。" 

  铁翼瞪起眼:"我也很张狂嘛,我可以去温州见他。当我怕他吗?你、伯桥和刘文
可以一枪一个干掉什么秦老头、秦老大和秦老二。穆华、朱宏友留下来保护我。"

  陆仁微微一笑:"你看他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第一、这小子是个神经病,以为天底下只有他才是老大;第二、"铁翼看一眼陆
仁,"有可能是凤院退出这个圈子的事已经轰动全国,所有的人都对我们的实力产生了
怀疑。"

  陆仁点头。铁翼皱起眉,他最近的烦心事太多,这回又他妈多出了一件,我真是有
病,干么贱手贱脚地打田素?田维鸿肯定跟自己没完。那位威名赫赫的老叔已经回到市
里得找个机会见见他。清华那里已经有两天没去,四哥教导过不能激流勇退。叶玲那个
丫头,妈的,长得太漂亮,她说希望有机会跟自己约会,见不见她哪?他一转眼,见到
穆华欲言又止的着急样便好奇地问:"穆华,有话就说,别张口结舌的。现在又不是文
化大革命时期,说错一句话就可以把你打成反革命。"

  "五哥,既然他那么嚣张,我们就做掉他算了,这样别人也就不会再怀疑我们的实
力。"

  铁翼听到如此简单透彻的分析,不由笑了:"他妈的,当五哥是土匪对不对?凡不
服者,按倒就剁?他口口声声说他要到我的地盘上来,你让我怎么厚下脸皮剁他?还有
你一定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动你不知底细的人。嘿,我记得你就是因为在佳木斯错跟
上一个什么人都敢惹的老大才被追杀的是不是?你的那个老大让人家砍下了脑袋,你怎
么还不吸取这个教训?"

  穆华不好意思地一笑:"他哪能跟东山比?"

  陆仁摇摇头:"这个世上,谁比谁都强不了多少,五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
确不了解秦家的实力。干掉秦老二比放个屁还容易,但他爹哪?他大哥哪?别一问你你
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起干掉贝。"

  铁翼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好了,好了。我还以为你一定很有深度,哪知道跟我差不
多,只会拿教训别人来满足自己。现在请你来教训教训我这事怎么办好不好?秦老二一
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才会直接来找我,而且,他这么嚣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我不
惹他,但万一他拔出老枪把我崩了,咱东山的脸可就丢大了。他妈的,我们不过是不想
管别人的闲事,又没说不再做生意,他们就敢到我们的地盘上。要是我们不在国内混了,
他们不得追到毛里求斯去要我的命?"

  穆华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就敢这么张狂,难道我们
就这样原谅他们?"

  陆仁叹出一口气:"你在越南战场上实在杀人太多了,那你有没有胆子跟仁哥去
温州?"

  铁翼摇摇头:"不好,他们是毒品贩子,可不是什么相好的。你和伯桥去,现在所
有的人都在怀疑我们的实力,你们一定要小心些,认识你们的人也不少。到了那儿等我
电话。这种敢找到门上来的人,一个也不能留着。不然的话别人还没打起来,我们就先
被吞掉了。穆华,你带些人去机场,盯住每一个下飞机的人,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善良之
辈,你该看得出来。"

  "那么火车站和长途客车哪?"

  "不用为那些事操心,他们有坐火车的时间,自己就开车来了。我们总不能盯住每
一辆进城的汽车。"铁翼掐灭香烟,恶狠狠地盯住穆华:"他妈的想跟我耍?咱们家六
十多年来,除了砍人,什么都不会。"

  陆仁回到自己的屋中,简单打点一下行装就走下楼来跟铁翼拥抱一下,走出门
去。铁翼泡上一杯茶慢慢走进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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