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刚刚正在跟一位年轻的女孩子谈情说爱,潘志刚就闯进银
座把他揪出来。本来他还想跟潘志刚据理力争,但是他那个人见人爱的妹妹干脆装成他
情人的样子把那个女孩子气跑了。他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个像潘志刚这样讨厌的朋
友和像叶玲那样阴险的女人做妹妹?他们两个已经坏过他多少好事?他实在连数都数不
清楚。于是他开始计划怎样让这两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叶玲递给他一张纸,叶飞接过来,借着车窗外白雪反射进车内的路灯的光随便读起
来。这是一封来自一个叫周忠庆的人写的,信中说他被一个叫做冯爱军的人如何如何打
得遍体鳞伤,他的家当如何全部被那个人毁掉,而那个冯爱军又如何警告他从这座城市
中消失。叶飞问潘志刚:"我们要去做什么?" "把这个冯爱军抓起来。" "就凭这么一封信?" "不,凭这么一封信怎么能抓他?谁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凭什么?" "凭我是潘志刚,你是叶飞。"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他可是这座城市里有名的职业杀手。他对法律方面的事
情懂得比你还要多,他十分清楚这类证据我们不足以抓他,最多不过是个立案调查。" 潘志刚听完后觉得很恶心:"我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守法?就算没这封信你就
不能抓他吗?教官?" "哈!你是位久经杀场的老将,你来告诉我有这封信做证据你怎么抓他?" "你当我是登徒子吗?冲到银座去搅你的约会?你长得很像女人是不是?我操,我
要知道怎么抓他,找你干什么?我以前去抓人哪用过什么逮捕证?一只老枪和我一条命
就够了。把枪往那帮人的脑壳上一顶给他两条路,要么老实交待,要么就持枪拒捕。出
示逮捕证?我有多少条命够丢?" "我操,我说你怎么立那么多功。我记得当初法律课考试你可是得优秀的,怎么全
忘记了吗?" "别在这里表白自己,把法律老师灌醉的是你,凭我这点酒量还能从他嘴里套出题
来?不他妈那天你可真能喝,喝了一斤半吧?" "没有,咱们三个喝了三瓶吗,你怎么也能喝六两是不是?剩下的好像是我俩一人
一半,大概是一斤二两吧。我操,你那天可是超水平发挥,如果没你那种大无畏的
表现,我俩肯定喝不了那么多。" "开玩笑,我敢不喝吗?那年光帮你泡学妹了,法律根本就没看。那个学妹叫什么
了?" "叫,叫……。"叶飞苦苦地思索。叶玲在他们两个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你们
俩有病啊?平时天天聊这点臭史还聊不够?你们要去抓人,正经一点好不好?" "你怕什么?什么职业杀手,你当他真的很凶吗?象他那种职业杀手我一只手可以
放倒八个。不,也许,也许四个吧?"叶飞征求意见似地望望潘志刚。潘志刚点点头:
"至少两个。"叶飞又挺起胸:"我一只手可以放倒他们两个,两只手放倒四个,加上
潘志刚的两去手,我们就可以放倒八个。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小姑娘叫巴宇馨。" "没错。我操,那一年你很贱呐。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在追你都不理,偏偏去追那
个宇馨,她长得可不漂亮。" "是啊,你这一提我也想起来了。那一年我真的很衰,记得那个叫什么丹的女
孩吗?她长的就很漂亮,我怎么就是对那个宇馨着迷?" "贱种呗。"潘志刚马车停在金猴酒店的门前。"那个应该是冯爱军的摩托,看起
来刘世才倒没扯谎。"
三个人走进大门,宋宏正在柜台后面跟夜班的领班小姐在聊天。一个服务生迎过来:
"先生三位?"
潘志刚从兜里取出工作证:"冯爱军在哪里?" 服务生一怔:"不知道啊。" 叶飞拍拍潘志刚请他让开,一伸手从柜台后面把宋宏拎出来:"宋宏,挺长时间没
见,还好是吧?" "大少,这是怎么回事?" 叶飞叹出一口气:"他妈的,我买卖让人封了,现在回刑警队当队长。今天我来抓
冯爱军,他跟深哥喝酒哪是吗?" "什么事?"宋宏的脸上显出合事佬的笑容。 叶飞一下把他的头咂进服务台的大酒柜中:"你真不了解我。"他领着潘志刚直接
向候深常去的单间走过去。 "你对这儿很了解吗。" "我跟候深也做过几次买卖。"叶飞一脚把单间的门踹碎,屋中的人还没等站起身
就看到三去黑洞洞的枪口,叶飞板着脸跟候深打招呼:"打挠了,深哥。"他走到冯爱
军的身边:"你叫冯爱军?" "是。"冯爱军冷冷地望着他。 潘志刚取出逮捕证:"签字。" 冯爱军哼了一声:"不同意。" 叶飞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进糖醋鱼里,另一只手把他的右手反关节拿
在空中,潘志刚把钢笔水飞快地涂在他姆指上并按在逮捕证上面:"字都不会写,你还混
个屁呀?" 候深站起身,根本没去理叶玲转向他的枪口:"大少,你这么对我的朋友,过份了
吧?" 叶飞把手铐铐在冯爱军的手腕上:"深哥,就算我过份,你能把我怎么样?不知道
叶展是我爷爷吗?谁敢放个屁?兄弟现在是刑警队副队长,急着破几个案子去立功。升
官、发财、死老婆是中年人的三大喜事,我再过几年就三十了,你别挡我的好事。" 候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冯爱军,一脚踢飞桌面。他了解叶飞,如果不是有那
身警服罩着,叶飞可能比自己更像流氓。叶飞做生意时的绰号叫做"大少",整个儿就
是地主少爷的作风,的确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何况每个人都知道冯爱军是什么人。候深
之所以快速行动,本就有赶在警方清查这些人之前动手的意思。他当然看得出东山退出
去是不怀好意,想让余下的人自相残杀。他怀疑东山有意借这次严打的风潮清理掉整个
圈子。所以他十分清楚,要动手就必须快。他本打算让冯爱军和章安文两个人顶住方进
民,只要没有方进民,南三儿就只有任他宰割的份。现在怎么办?从五哥开始堰旗息
鼓的那天,他就在准备这事,难道就这样放弃? 叶飞他们爬进汽车,把冯爱军也塞进去。潘志刚发动了机器:"老冯,你的车丢不
了吧?"冯爱军没出声。潘志刚回过头对他一笑:"嘿,别杵着脸,好像谁欠你多少钱
似的。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冯爱军突然笑起来:"因为一封信。" "你知道?" "潘队长,开车吧。那封信是我写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叶飞瞪大眼望着他:"看样子我们真得好好聊一聊。" "大少?你就是大少?你怎么掉到这个粪堆上来了?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妹妹
是谁?" 叶玲似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们俩个那样对你,你不生气?然后你还说是你自
己写的告密信?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叶飞耐心地指点小妹:"候深的全体人马都在酒店里,用别的办法我根本就不可能
抓到他。只要他大笔一挥在逮捕证上签三个大字:'不同意',然后提出诸如他要上述
之类的官冕堂皇的理由,我就连动都不能动他。但他为什么写信来要我们去抓他,那我
就不知道了。" "我怕死。"冯爱军微微一笑,"候深要逼死我。" 走进潘志刚的办公室,叶飞取下冯爱军的手铐请他坐下,并为他泡上一杯茶。冯
爱军当然也不用等什么人去问他:"今天你们一定看到候深的实力了,你们觉得他怎么
样?" "只比南三儿差点。"潘志刚扔给他一支烟。 冯爱军靠进沙发里,点燃烟:"候深拉我入伙,让我今天给他回音。我能活下来的
唯一办法就是让你们把我抓起来。我是这座城市中很有名的散兵流勇,你们当然没心思
再等一天。" 叶玲急急地问:"可是你知道那封信不足以抓你,难道你准备在逮捕证上签字?" "小妹妹,潘队长是什么人谁不知道?他自然有法子把我从那里带出来。"冯爱
军摸摸自己的脸,"只不过我他妈真想不到你们比我还不是东西,这种事情也都干得出
来。" 潘志刚笑了:"我就只知道用枪顶住别人的头那一种办法,这是那位大少的鬼心眼
子。有时候我很替五哥抱屈。五哥那孩子分明是个爱学习的好人,这个叶飞才他妈真正
不是东西。" 叶飞这次没去跟潘志刚打嘴仗:"老冯,咱们都是实在人。我也不用说要马上放掉
你,把你送回酒店一类的屁话。候深要干么?" "我猜是想让我和章安文顶住方进民,一举把南三儿拿下。然后危胁杜大勇和赵
天城入伙。那时候他想吞掉刘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矣。" "凭他那几块料还未必是南三儿的对手吧?刘则云、孟繁、楚卫红、向天舒,还有
一个郭军,他怎么办?" "你们可能不知道,刘则云和孟繁几年前就在拉拢人马想与南三儿分庭抗居。" 叶飞与潘志刚对望一眼:"还好,你居然不打算跟候深干。不然,也许过不了十天
我们就得忙着为死人立案了,候深没给你足够的好处是不是?" "我和章安久两个加在一起也未必是方进民的对手,最终一定会是两败俱伤。我
又不是候深的兄弟,为什么要为他拼命?" "老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判你。"叶飞说到这顿一顿,"你希望在这里呆多久,
我们就可以让你呆多久。不过,我们要是不把候深抓起来,你有可能永远不敢出去。" 冯爱军摇摇头:"大少,那种事我不能做,候深逼我入伙,我可以想办法不入。但
是我绝没有任何理由出卖他。何况一个月之内候深肯定会再次尝试着干点什么,再晚他
就不好做了。" 叶飞和潘志刚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心中慢慢地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叶玲在一边
急急忙忙地问:"你已经被抓起来了,他怎么对付方进民?找高争或者是单晓东吗?" 冯爱军不再回答,而是悠闲地喝茶抽烟。潘志刚对叶飞使个眼色:"老冯,你坐会
儿。"两个人走出门去。叶玲见他们出去,又小声地问:"你不说是不是因为怕凤院出头?
他们已经退出去了,你不用怕他们。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五哥的脑袋有问题,比如
说,健忘症一类的毛病?" 潘志刚瞧着叶飞:"冯爱军看起来挺愿意合作。" "未必。我们把他关在这里也就值这么点东西。看起来他不准备再多说些什么,要
知道他身上的事也不少,说多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我他妈不在乎他杀过多少人,放过多少火。反正从今以后,他是绝不会再干了。
但我们必须把候深抓起来。那小子早晚得制造麻烦。他说候深一个月之内肯定会再干些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真该死!局长给我们的绝密文件,那帮人调查了两年多的绝密文
件中居然连刘则云和孟繁要自立门户的事都他妈没提。我们除了文件中给的错误推测以
外什么都不知道。" 叶飞耸耸肩:"除非你是个流氓,否则,你根本就看不出这种事情我的大哥。" 潘志刚恶狠狠地打断他:"可你是个流氓,你应该看得出来。" "他妈的,我在圈子之外,根本也没人告诉过我诸如此类的事情。你也算半个流氓
吧?那材料在你手中半年多,你不是也没看出来?我跟你说,我们必须找些时间收集
他们的资料。要有根有据的,不能像现有的这样,太笼统。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根本
就不够。候深这么着急,那么别人哪?别人也不会干闲吧。" "刘楠手底下有一大群人,但没有一个是干将,只有杨光和另一个严什么的勉强数得
上。我看刘楠之所以排在候深之前,不过是因为他混得久。那个何凤手下也没什么人,
不过,我们千万不能轻视她。我虽没听说过何凤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我在南方
干的时候除了东山凤院之外,就只听说过这里还有一个叫八珍的女人。我们必须抓紧时
间来研究她。如果刘则云和孟繁真的单挑起来,那么南三儿就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的强
大。我们可以先不去考虑他。可是候深,深哥的实力的确不能小看。" 叶飞扔下潘志刚转回屋中:"老冯,咱们现在算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说的东
西足以换取我们对你的暂时保护。不过实话实说,你该看得出来,我和潘志刚不是什
么善与之辈,我们早晚能把那群狗卵子逮起来。那时候免不了有人咬到你头上,这些东
西,无非是手高手低,记一笔还是少记一笔的事情。留点香火之情怎么样?" 冯爱军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大少,我的确是想留点香火之情,但我不能告诉你们
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给你们抓住无所谓,都是出来混的,这不丢人。但如果是出卖同
道,那我冯某可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我不用你告诉我什么具体的东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可不可以?" "什么?" "你是谁出钱就给谁干的人,这一点我知道,我也混过。象你这种人,候深没权力
要拉你入伙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信任你,这次他凭什么逼你入伙?" "我跟候深近一些,关系近。" 叶飞思索片刻,理解了这句话:"那么高争和单晓东是不是也跟什么人的关系近点
儿?是不是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 "每个人有自己去解决的办法,不要忘记,我们三个是同一种人。" "还有没有跟你们三个本领差不多的人?" 冯爱军思索一会儿:"这应该是你们的最后一个问题。" 叶飞点点头:"可以。" 潘志刚不同意:"不行,除这个问题以外,我想知道为什么城里人都很怕何凤。" "你们俩谁说的算?" 叶飞指指潘志刚:"他比我早出生那么两个小时,他说了算。"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是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何凤在城
里或城外做过什么。她之所以能排进去,在我看不过是因为她太有钱,而且,她以前的
男人,那个叫陈铭钟的曾经与南三儿和刘楠齐名。我实在不知道城里怎么出现一个八珍
的。" "难道我们只有去问南三儿或候深?" "我不知道的事,恐怕他们也搞不清楚。" 叶飞又递给他一支烟:"哦,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想起来了,是我比他早出生一个
小时,这事我说了算。" 冯爱军忍不住笑了:"大少,以前我一直瞧不起你们做警察的。现在我才发现,我
真的很怕警察,尤其是你这种人,你说话算不算数?" "老冯,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对我没用。就算我找到足够的证据,够判你死刑,也
没用。我的目标是曾秋山、刘楠、何凤、候深、赵天城、杜大勇。也许我不是
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但我还是个警察。我吃的是这口饭,我就必须忠于职守。我的任务
就是把这座城市清洗干净,我必须要把那些人抓起来。他们可以偷税漏税,可以诈骗、
抢劫,但他们没权力建立法律以外的制度。我是这座城市的刑警队副队长。只有我才有
权力评定一个人的行为是对是错,而我的依据,肯定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读到的法律。我
不想去评定你的对错,因为你在帮助我维护法律的尊严,这个国家唯一的一部法律的尊
严。" 冯爱军看看他:"除我们三个之外,这座城市还有那么几个干将。第一个叫郑松,
一年半以前,高争名头最响的时期,郑松曾经跟他叫过号,高争没有回应。如果不是因
为高争的确有两下子,他在那个时期就被别人干掉了。因为那件事过后,又有几个不知
天高地厚的人想干掉高争借以成名,他们都给高争收拾了。如果郑松来向我挑战,我也
不会答应的。"冯爱军从潘志刚与叶飞的表情中看出,他们没听说过郑松,但冯爱军并
没有停下来:"第二个叫关志悦,这个人是曾经的一位老大,于天辉的首席干将,在天辉
与五哥搞僵的时候跑到南方去了。但肯定有人能找到他。还有一个叫章安文的,今天在
候深那里你们见到他了,不知你们有没有留意。再就没什么值得你们去操心的。" "我没听说过郑松,他现在在那里?" "不知道,有一年的时间没人见过他。"冯爱军看看表:"两位,能不能给我找个
房间?" "如果你没有虐待狂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单间。我相信整个儿招待所里没一个小子
敢跟你住一个号。老冯,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聊聊?" 冯爱军慢慢地站起身:"我希望以后有人找我麻烦的时候,两位能出头帮一把。所
以我告诉你们一句话,对这些人的底细,东山是最了解的。我更希望以后你们能把这句
话找机会传到五哥的耳朵里:'冯爱军曾经说过,凤院是以助人为乐而闻名的'。" 他打了自己?田素到现在还默默地对着镜子看着脸上那五条慢慢淡去的指痕。她被
张羽送回家之后就一直坐在镜子的前面没有动过。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她到现在也
不很相信铁翼真的打了自己。但那五条指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做梦?他真的没有跟
孟清华睡过觉?不可能!一定睡过!他就是不敢承认罢了。是自己说到他的羞耻之处,
所以他恼羞成怒打了自己。他在外边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睡觉,还要打我?田素突然大
哭起来,泪水,便像绝堤的黄河,哗哗地流淌。 田新明一个箭步冲进她的房间:"我说小妹,可是有那么三、四年没听你哭过,什
么事?" "你出去!" "我好心好意来问你,有什么不对?你看看,你衣服都哭湿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啊?跟哥哥说呀。" 有人在旁边一劝,田素的泪水就更多起来。她干脆趴在床上,死去活来地哭。田新
明只好在她的身边坐下,轻声细语地安慰。 敲门声响起,田新明知道是自己的女朋友到了,他如释重负,直窜出去开门。蒋丽
荷跌跌撞撞地闯进屋中:"累死我了,咦?是谁在哭?" "田素。" "田素在哭?怎么可能?"蒋丽荷把怀中的大包小裹全塞进田新明的怀中,奔进田
素的房间,把哭成泪人儿似的小可怜抱在怀里:"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蒋丽荷是
电视台的记者,她的语音掌握得恰到好处,田素心中的委曲也就更大起来:"他,他打
我!" 蒋丽荷这才注意到田素脸上的指痕:"田新明!你个臭狗屎!干么打孩子?" 田新明正在摆放蒋丽荷的东西,听到这句话,他不由自主地走进屋中:"我没打她
啊。" "还不承认?"蒋丽荷指着田素的脸怒问:"那这是什么?你也不要个脸!" 田新明大吃一惊,他用手托起妹妹的脸;"谁打的?" 田素见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痛哭的原因,心里稍微舒服一些,但她哭得更响起来:
"铁翼!" "铁翼是谁?"田新明发现居然有人敢打自己的妹妹,他心中的怒火不由得腾然而
起。 "我同桌!" 田新明走出门去,把蒋丽荷与田素扔在屋中,他知道蒋丽荷一定有办法让田素安静
下来。他根本就不把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放在眼里,只是在心中计划该怎样给这个叫铁翼
的人留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把铁翼拆掉。就这么办,田新明坐下去,他有一个最要好
的朋友,是珍翔集团的一个经理,叫毛展。于是他给毛展挂电话,说有事找他,请他到
自己家里来一趟。 毛展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田家,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公子找他,他当然要做到尽可能的
快。 进屋后,毛展也没什么客气话:"什么事?" "我妹妹让人打了。" "什么?"毛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他妈的这么大胆?不想活了?" "她的同学,一个叫铁翼的。" 毛展被吓了一跳;"叫铁翼?你妹妹在哪个学校念书?" "新区中学,高二……二班,那是……" 毛展干脆打断他:"新明,别说了。不是哥们儿不够意思,不想帮你,你知不知道
铁翼是谁?" "是谁?" "五哥呀。别说他打了你妹妹,就算他打了我们老板都没事。五哥,你不会没听说
过。" 田新明怔在那里:"五哥?你是说我妹妹跟五哥……不是,五哥多大?" "十七、八岁吧?差不多就那个岁数。" 田新明站起身走进田素的房间,田素哇哇的哭声已经停止,但她还在可怜巴巴地抽
咽着。 "小妹,你知不知道铁翼是什么人?"田素趴在蒋丽荷的怀中没理他,蒋丽荷白他
一眼:"你管是什么人干么?打断他那只贱手!"田新明张开嘴:"他是五哥呀,小姑
奶奶,你怎么惹到他头上去了?"蒋丽荷也怔住。 田素抬起头:"他是五哥怎么样?你不敢惹他是不是?五哥比你妹妹还重要。" 田新明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只好走回毛展身边:"毛展,无论他是谁,他总是把我
妹妹打了。这事我不能不管。"
毛展叹出一口气:"不用说他是五哥这件事,就算他不是五哥,你这两下子,去十
个你这样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五哥可是正经的练家子,你去干什么?找揍?"
田新明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你说他妈的这事?五哥竟是我妹妹的同学,田素怎
么惹着他了哪?" 毛展也皱起眉,他知道这是跟田新明增进友谊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五哥?
他惹不起。他要是敢惹五哥,何凤会把他剁碎喂鸡的。于是,他也沉默下去。过一会,
他想了一个办法:"五哥最近好像不是那么不讲理,你可以去找他好好的谈,不过我先
警告你,你想好你很有可能被他打回来。这么办,你先问问你妹妹怎么惹到五哥的。我
可是从没听说过五哥打女孩子。他以前一直把尊重妇女挂在嘴边。" 田新明很犹豫地看看毛展:"找五哥谈?" "那你怎么办?要么你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事。" 田新明摇摇头:"不行,不管他是谁,他没有权力打我妹妹。我去找他。"他说完
走进妹妹的房间:"小妹,你告诉我五哥打你的原因,明天我去找他。" 田素瞪他一眼:"我们俩个的事,用不着你管,我自然会找他算账!你去找他,他
怀里有一支老枪,你省省吧。" 田新明痛苦地摇摇头,又走出去:"毛展,有没有事?没事咱们出去喝一顿。" "好啊。" 三个人强拉硬扯地把田素哄进一家饭店,并运用每一种可以用的方法灌醉了田素。
于是,田素在饭店中大哭起来。并如实地交待了铁翼那个王八蛋在大庭广众之下,朗朗
坤乾之中公然打她的经过。"我一定把他气得半死,一定是。铁翼,铁翼,知道么?知
道么?我喜欢、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喜欢。"田素慢慢地睡去。蒋丽荷看看趴在桌上
的田素,又望望田新明:"都知道了?" 田新明摇摇头:"乱子大了,她对铁翼就像你对我似的,这下可是毁了。我爹想把五
哥逮住,成天研究他。现在可好,田素也在研究五哥,我们家一共四口人,有一半掉沟
里去了。" 毛展也摇摇头:"我说新明,最好别让你家老爷子研究五哥,那对你们家可没什么好
处。我不是什么威胁或警告你们家,你别意会错。我可是说实话。铁家的势力在这座城
市中根深地固,你们必竟是外来的,知道哪一位领导是凤院的朋友吗?我不知道你家老
爷子是怎么想的,但凡事就怕认真二字。认真不是什么好事,东山凤院已经郾旗息鼓地
要做好人。何必哪?" 田新明叹出一口气:"老爷子对凤院认真,有他认真的原因。他不过是要给李健下
不来台。谁知道?毛展,最近买卖怎么样?" "很好。"毛展为田新明倒上一杯酒:"新明,我还是要劝你,想干买卖就抓紧,
别犹犹豫豫的。时间是有限的,拖得越久就越没有好处。现在,我跟我们老板还说得
上话,再有我们公司也缺人,过一段时间不好说。" 两个人又闲聊一会,便散去。田新明把妹妹背回家。老爷子已经吃过饭,看到三个
人都脚下不稳,不由大怒。田维鸿让蒋丽荷陪田素休息,把田新明叫进屋中:"你怎么
领田素出去喝酒?" "她不开心。" "她不开心?她不开心你就领她出去喝酒?喝酒能开心?"
"她跟她男朋友吵嘴,回家就哇哇大哭。我要知道那是为什么,不灌醉她她不会
说的。"
"她跟她男朋友吵嘴干你什么事?你跟蒋丽荷吵嘴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她把你灌
醉?" "干我什么事?"田新明知道自己有些醉,但他认为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我说出
原因来,你肯定会让我再灌醉她一次。知道你姑娘爱上谁了吗?"
"她那么点个小破孩,什么爱?找个高兴而已。还多愁善感起来。" "五哥。"
"谁?"
"五哥。你姑娘爱上五哥了。而且据我听起来,还是个单相思。"田新明见老爸傻
傻地坐在那里,很是得意:"您老人家总说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读书的时候,
读书的时候也不好好学习。总说我妹妹有头脑,有已见,学习好,比我强。看看,现在
怎么样?" "闭嘴!"田维鸿瞪了儿子一眼,从兜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是真的吗?"
"是。田素质问五哥为什么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睡觉,被五哥打了个嘴巴子。我要
去找五哥评理,她说那是她和五哥之间的事,要我少管。" 田维鸿的表情很严肃:"这事你的确不该管,也不许你把这事传出去。把蒋丽荷送
回家。" 田新明站起身,拉着蒋丽荷走出门去。田维鸿深深地吸进一口烟。五哥,我终于可
以去找凤院了。他妈的,小兔崽子,敢打我姑娘。我老人家十好几年从没打过的宝贝女
儿,你居然敢打。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能给田素些教训。这丫头仗着自己长得漂亮,
总逗一些天真少年开心,这样下去难保不吃亏。田维鸿合上双眼,凤院,他研究凤院
已经快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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