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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肖然和顾飞 肖然在碌碌不停的喵喵叫声中起床,她实在受不了任何声响伴随在她可怜的睡
眠里，她边从冰箱里取出碌碌的食物边在嘴里念叨着，“臭顾飞，还有你臭碌
碌，小臭猫。”碌碌迫不及待地开始吃起来。肖然蹲在地上看碌碌吃东西，忽
然想，自己是否也该找个人照顾一下了。她的脑海里闪现出的却是顾飞的安静
的眼神。呵，和他一起怎么就那么没有气氛呢？ 好象在顾飞面前她总是刻意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无所谓”和“随便你”
成了她的口头禅，有时是她非常在意的事情她却要表现的毫不在意。顾飞似乎
也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态度，在顾飞面前肖然觉得自己是自然而且透明的，不
需要任何修饰。 两天了，旧爱新欢里还是没有《冰火》新的章节写出来，肖然回想了一会，觉
得自己那天好象说的过分了些，她决定约顾飞见面。 工体北门的哈瓦那酒吧，肖然喜欢这儿的拉丁音乐，每次她想喝酒的时候，都
会上这来，随着欢快的节奏在舞池里跳跳舞总能让人很放松。他们到的时候酒
吧里人不多，在靠近舞池的一个台子旁坐下后，肖然开口：“君度。” “我喜欢Jack Daniels。嗯……好吧，我也喝君度吧，来一瓶吧。”顾飞把酒
单还给服务生，有点心神不属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喝得了么咱们？”肖然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 “恩，我想喝，”顾飞露出点勉强的笑容说，“你少喝点好了。” “你真疼我啊。”肖然笑吟吟的看着顾飞说。 顾飞没有吭声，他似乎也习惯了肖然玩笑般的讲话。 拉丁舞曲的节奏感使肖然的身体开始跟着节奏晃动。君度腻而且甜，喝下去却
有酒的烈性，她边往杯子里面加冰边想：这有点象爱情呵。 “这就是冰火，”肖然抬起眼看着顾飞突然说，“好象不可相容。却在某些时
候无法离开对方。” 顾飞看着她晃动杯子，她的眼神在叮叮当当的响声里有点暧昧。“冰火？恩。”
他看惯了肖然这种很调皮却又好象很矛盾的带着重重心事的样子，这个两个字
放在此刻好象很贴切。他们碰了一下杯子，饮了一口酒，顾飞把目光从肖然的
眼光里移开，有点空的落在肖然身后。 他好想抱紧她然后告诉她：我是真的心疼你。 “我们……跳舞吧。”肖然对于顾飞的邀请有点惊讶，她顺从的由他牵着手，
走到舞池里，顾飞熟练的舞步像个优雅的嬉皮士，肖然乖巧的跟着他的舞步。
他们淹没在众多的舞者中间，仿佛两片咬合着的齿轮。偶尔，他很自然的拥着
她柔软的腰，她搂着他的脖子，看着光线明灭下顾飞逐渐舒展的脸和温柔的眼
神，忽然觉得他们其实可以象一对恋人一样的。 他们打车离开的时候，肖然开口说：“下一段我来写吧。” 十一、旧爱新欢《冰火》第七章.肖然 马小猫站在柜台里面，手里把玩着一个订书器，“嘎嗒嘎嗒……”伴随着声响，
陈迹穿着球衣的样子和他温柔的眼神在订书钉的散落里一点点清晰起来。 陈迹好象上楼十分钟了，马小猫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一下平静下来甚至变的有
点毫无知觉了。她把一大堆单子摊在柜台上，这是第二天一早要离店的瑞航机
组成员的，她必须要要在他们离开之前做好结账的准备。 “小姐，您好，”刚才和陈迹一起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她递给她一个纸条说，
“这是陈迹要我交给你的。” 马小猫边看着女孩转身走向出口边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很想你，你什
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东西。 天已经亮了，马小猫冲完凉，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头发湿漉漉的往酒店门口
走，她年轻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种不为人察觉的倦意。 陈迹站在酒店门口的阳光下，衣着得体，笑容大方，马小猫忽然心软了，她很
想和这个男人说会话。 “你好吗？”陈迹把车倒上马路，微笑着看了一眼马小猫问。 “还好。”马小猫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她能感觉他魅力四射的样子同时却感觉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拘束。她下意识的往窗口挪了挪身子，似乎离他远一些能感
觉轻松一些。 车开上长安街的时候，夏末里依旧灼热的阳光透过车窗落在马小猫的身上，让
她感觉很烦躁，她把车上空调的风口对向自己，机器制造出来的冷风吹在身上，
顽强的消灭身上暑气的同时还是让人浑身上下的毛细孔不舒服。 有的热不是你强制冷却就能克服的，就像不请自来的阳光，即便遮住了，还是
会从缝隙里面坚持地撒下几缕。 马小猫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这四年的时间里，不但没有什么进步反而退步了，当
年她可以毅然决定去麦当劳打份工赚钱去海南岛，而现在她每天上班赚钱都没
想过要到外面走走。不但是这种想法她无法在思想里成为主题，甚至连很多简
单的东西她都不会去想，她每天有点机械的上班下班，也许下班后逛逛街买东
西可能带给她一些欲望满足后的快感，但其实呢？ 她从不愿承认这是当年陈迹离开她时留给她的最糟糕的纪念品，但四年了，她
还会在梦里留着泪伤心的醒来，她看着光亮一点点一点点的进入视野，把陈迹
的笑容和眼泪一点点一点点融化掉，她在对世界对人生充满快乐充满希望准备
开始加速跑的时候被人重重的推倒在地，也许这种打击对她的影响之深并不是
她现在能完全领悟的。 陈迹在几年以后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这个年轻而且成功的男人似乎是要来弥补
当年的不辞而别。他对马小猫所表现出来的体贴和关心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似
乎都远远超过了九四年冬天骑着自行车吻马小猫耳垂的陈迹。几个月以后，马
小猫在九八年即将过去的午夜独自坐在年初搬迁的新楼房里，饮一杯温暖的咖
啡，咖啡很苦，她没有放糖，伴随浓涩的液体进入身体，她审视了一下几个月
间，自己在陈迹扑天盖地的追求下所享受到的欢愉，轻渺得如同嗟叹，竟然比
不上四年前陈迹的一个拥抱。 最初，陈迹所用的关爱是他生命的全部，那是种用尽全身力气来保护她的勇气。
而现在的陈迹只是游刃有余轻松快乐的玩着一个游戏。 在重新遇到陈迹一周后，他俩在三里屯的男孩女孩喝酒，新出场的歌手唱了一
首很老的《跟着感觉走》时，马小猫面对着这个上身随着音乐微微摇晃，微翘
的嘴里轻哼着歌词，好像能吻到上帝的男人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离开？” 陈迹愣了一下，把张扬的目光收回来放在马小猫的脸上，说：“因为我知道我
那时没有办法再更好的爱你。”这句话在嘈杂的酒吧里显得残破且模糊不清，
有些像陈迹后来之所以变异的众多原因中的一个，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如此的坚
定，差点让马小猫在心里不停的说着‘其实我不需要更多的物质东西’的那一
刻，原谅了这个当初她无比心爱的男人。 曾经
坚信并坚守着
你留下的那些苍白
虽软弱无力
却会在某个夜里
如同暗涌般令人欣喜 无力承受
当苍白变成光影
只有
逃离
十二、旧爱新欢《冰火》第八章.顾飞
进入夏天以来，陈迹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感觉很累，而这些日子简直变成了隐隐
的恐惧，有时真想用不醒过来来躲避日益增加的工作压力，从见到马小猫的那
天起，他就住进马小猫上班的这家宾馆，他在下班后和马小猫一起的时间里，
能减轻他很多压力，让他站在18层这间商务套房的大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城市的
早晨又能舒展胸怀，鼓舞起自己的士气去解决越来越棘手的公司近况。 他在重新遇到马小猫的第22天的这个早晨，看着窗外远远近近的楼群，忽然感
觉自己在这个城市不再孤单。我其实是那么的爱她。他听见自己在说。我没有
办法离开她的。如果说九四年的马小猫是陈迹开始改变人生态度努力奋斗的原
因，那么九八年的马小猫是他继续努力的唯一动力。 陈迹习惯了用冷水冲凉，虽然还是夏天，但北京的地下水还是刺骨的冷，他喜
欢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甚至有点迷恋，这是他唯一不用想问题的时候。 他对着镜子系领带的时候，看了眼台子上他昨天刚买的一盆兰花，兰花正灿烂
的开放，隐约能闻到花的清香。昨天他回宾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捧着花穿
过大堂，没看到马小猫，马小猫应该是夜班的，可能换班了吧，他想。 陈迹在餐厅匆匆吃了早餐下楼，要不是图省事，他宁愿去吃稀饭包子或者马小
猫喜欢吃的炒肝，他到现在还是吃不惯炒肝的那个味，真不知道马小猫怎么会
喜欢，好象和她的阳春白雪一点都扯不上关系；一想到马小猫，陈迹会觉得很
快乐，笑容不由自主的浮上脸，他带着这种舒畅的笑容走过总台，还是没有看
见马小猫，他有点疑问的上车时接到秘书小丁的电话，小丁好象很着急，听到
他已经在路上了就匆匆挂了电话。 要不是遇到马小猫，他可能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辞掉这个总经理的职务，集团
在北京的这个公司在花荣叶茂了一年多以后开始随着集团的种种累积问题也开
始举步唯坚了，从他发现这个公司其实满是蛀虫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一
天迟早会来，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到公司的时候，小丁在电梯口拦住他，“陈总，集团财务审计的已经到了，现
在在财务部。” “不是说下周来吗？”陈迹把包递给小丁边脱西服边往办公室走，“怎么没通
知我们？” “我也不知道，是集团纪委的刘副书记带队的，我本来想把他们的办公室安排
在你办公室的隔壁，但他们坚持要上财务部。” 陈迹把西服也递给小丁就直接进了财务部的门，他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连他
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想到的确是马小猫为什么今天还是没上班？ 审计组是有备而来的，中午下班前他们再次拒绝了陈迹的宴请要求，在简单吃
了盒饭后继续工作。陈迹在办公室看了会文件觉得无法集中精神，嘱咐了小丁
几句就离开了公司。 发现苹果烂的时候，也就是蛀虫们离去的时候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剩下
了。陈迹有时会很佩服自己，他在自己成为虫子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为杀虫的
那一天做准备了，如果不是三周前马小猫的出现，他早就离开了，才不会象现
在这样抱着一点对集团的幻想有点措手不及的看着审计上门了。 烈日下的马路，晃眼而且炎热，不断的红灯，陈迹有点烦躁，有点说不出来的
害怕，不是审计组的事，审计组的事他还是有准备的。只是好象有两天没看到
马小猫了，但这也不应该让他这么心烦啊。每次马小猫和他一起时，总是淡淡
的听他说话，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会想是小女孩张大了的原因。昨天
他抽空去官园买花时，发现原来的地方拆了，开车离开时，他想到的一个问题
很怪，这里拆了可以重新盖起来，爱情是象这不断翻新的建筑物一样还是象花
一样？ 到宾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看见马小猫，他有点忐忑的走向总台，这是这两年
来没有过的。“请问马小猫今天来上班了吗？” “您是她朋友吗？她昨天辞职了。” “为什么？”陈迹楞了下问。 “不知道。” “有她家的电话吗？” “没有。” “知道她家的住址吗？” “不知道。” 十三、旧爱新欢《冰火》第九章.肖然 我想你，只因为你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地方想我；我爱你，只是因为爱是无
法忘记的。
——马小猫 马小猫在梦里醒来，漆黑的房间，可能还是凌晨两三点吧，她想。她昨天早
早的躺下睡了，而且很快的睡着了，只是在刚才醒来之前做了个很乱七八糟
的梦，似乎是她无法分清九四年的陈迹和九八年的陈迹了。她一直认为自己
是个很理性的人，她喜欢思考，而且遇到问题她认为只要想清楚了人也就轻
松了，这可能也是陈迹当年离开后留给她的礼物，所以这一次她认为她不应
该喜欢现在的陈迹，所以她辞掉工作，在他生命里消失掉。就象四年前，陈
迹悄悄的消失掉一样。 但她这个喜欢思考的女孩昨夜入睡前一直在想一个想不出结果的问题，那就
是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悄悄离开的方式呢？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
报复还是躲避或者只是表达自己的这两种心态？ 马小猫打开灯，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镜框，里面是她和陈迹九四年爬香山时
候的合影，那时的他们俩年轻而且快乐。这是她昨天去酒店取一些东西时，
同事交给她的，是陈迹退房时留下的，同时还有一张纸条。马小猫翻了个身，
脸朝下看着这张放在床头柜上的纸条，上面写着：我以为这一次可以和你永
远在一起了。 马小猫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虽然她在这会非常讨厌光亮和声音，
但她喜欢赖在床上不起来，喜欢奶奶一遍遍的催自己起来吃早饭，自从奶奶
去世以后，再没有人催自己起床了。马小猫忽然想如果陈迹在，他也会一遍
遍催我起床的，或者不停的对我讲话让我再也睡不着。 他应该上班了吧？马小猫决定给陈迹的办公室打个电话，她没有犹豫，迅速
拨通了号码， “您好，”好象不是陈迹的声音。 “我找陈迹。” “陈总现在不在，请您留个电话，待会陈总给您回，请问您贵姓？”对方好
象挺急。 “我姓马，”马小猫报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后挂掉了电话。 原来马小猫打算今天去另外一家公司面试的，说实话，她已经有点厌倦在酒
店上班了，她讨厌对所有陌生人都笑脸相迎，因为经常会碰到象陈迹那样只
盯着汉堡而根本不看你的笑脸的人。想到着，马小猫忍不住笑了，她忽然发
现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停止过想陈迹，只是她觉得自己是个理性的人而不愿
承认可能不实际的事情。 他的电话怎么还不来？马小猫有点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这才过
了一分钟不到啊。 马小猫觉得在床上躺的有点累了才起床开始洗漱，刷牙的时候电话没响，洗
脸的时候好象听见电话响了，她赶紧跑到卫生间门口来听，电话还是没响，
洗好脸，她慢慢的一点点开始搽爽肤水，她害怕搽完后电话还不响因此搽的
很慢。 电话还是没有响。 她今天还得去面试呢，都没工作快一周了。她拿起电话拨了个重拨键，电话
可以有记忆重拨，爱情呢？ “您好，”是陈迹的声音，“我是陈迹。” “恩，”马小猫停了一下说，“我是马小猫。” “.....”陈迹半天没说话，“有事吗？” 马小猫很不舒服，“没事，我收到你留的镜框了，谢谢。” “恩，呵呵，”听的出是陈迹的笑声，陈迹继续说：“我希望你以后快乐。” “陈迹，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我想过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陈迹的声音很平静，“因为我发现
我追求的其实只是一种爱情的形式，而不是爱的本身。” 马小猫不知自己怎么挂掉的电话，在明亮的屋子里，耀眼的光亮让她的眼里
只有那张他们当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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