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论伟大的人格,我觉得在贫穷里会找到更多。我虽然不认识刘连满,但
我知道这就是我心里最尊敬最热爱的那类人。这样的人我也想讲几个。几年前
的腊月我回爷爷老家上祖坟,有个前任村长,住在坟地边的小屋里,挑水吃,
没有电,而村子在十几里外。因为这坟地是集体财产,但没人愿意来看护,而
他曾是村长,还是参加过红军的老党员,他就来了。两个六七岁的孙子正好来
看他,7点就让他们睡觉了。因为睡的越晚越冷,有可能冻的无法入睡。 看着
一对孩子抱紧着睡着了,他笑的很安祥,跟我们谈起了农村的各种费,无奈中
带着理解。我就在那时哭了,因为我难以想象,快80的老人独自在坟边的小木
屋里是怎样度过9个半的寒暑,冬天很冷夏天酷热,冬天7点就要睡觉夏天又是
怎样打发蚊虫。以后的过年祭祖我不敢再去看他一次虽然特别想知道他的近况,
通上电了没有通上水了没有甚至人还在吗。很多人都会有同样的想法,我陪他
一起过算了这样我也不后悔。但这想法很愚蠢到家也很无能,所以我不去了也
不再想他是不是已经去世了化作他日夜看护的田地里的一块新坟永远的沉默着。
在南京还有一个卖报纸的老太,个头很小腰身极度的驼,站在鼓楼广场的机动
车道边,你买她一份报纸她肯定不忘了说声谢谢。今天我一个人上网,之前喝
了点9,然后有点晕乎, 我想起大学毕业前的那个晚上我们班集体出去大喝一
场,然后从珠江路走到鼓楼去进行最后的胡侃。夜空中弥漫着自恋而小资的情
调。这时老太走过来说扬子晚报,我买了一份然后非要拉着她强迫着合了张影,
照片里留下她永远的慌张要逃的表情和我意气风发的醉态,那是我第一次看到
这个老太。一切都平铺直叙的象是要忘记了,直到几年后的一个元旦我到鼓楼
附近的邮政大楼去买新到的杂志,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扬子晚报的叫卖声,就
象电影里一样我的心刹那间翻江倒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南京到北京又回到
南京期间经历了暗恋早恋失恋三角恋感觉生活过的太痛苦不堪遭受了老天爷极
度苛刻的惩罚没有人比我再坎坷了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她还在卖力的卖着她的
报纸,在同样的地点喊着同样的报纸。浮躁这个次蹿满了我的大脑。当我吃着
大餐看电视西装革履去上班骂着娘看股票花钱买醉解千愁冬天吹着暖气夏天开
着空调打盹时她只是在卖扬子晚报,5毛一份。我又哭了虽然南京不缺水。 我
过去说买两份帮邻居带一份,她说谢谢你标准的普通话。我问你普通话很好啊
她说在学校里学的我看着她磨损了的老花眼镜象是看到了我死去多年的奶奶。
一个羞于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人变得特别爱说话。我看到她旁边还有份叫《新文
友》(好象是我忘了)的报纸我在报摊上从没见过我就问是今天的吗?她说这
个一星期一期你要是看过了明天可以退给我,我还装模作样的翻了翻才买下来。
我问她这个报纸不出名好卖吗?她说这报纸很好的很有意思的。我问她什么时
候收摊, 她说扬子晚报卖完了她就回去有时卖得不好要到1点多她就到珠江路
那边卖。她的小推车很旧了我不敢想一个老人半夜时分推着小推车有时顺风有
时顶风回家的场景因为我心里很难受。 我特别想说我陪你卖报纸送你回家8可
是这很愚蠢同样。我每次都买2份扬子晚报但只是偶而去因为我不顺路, 但每
次经过鼓楼广场的时候我都要从车里艰难的回头看她两眼,而她每次都在无论
刮风下雨直到现在直到几个小时前的雨夜这对我简直是折磨可是我又怕哪天她
不在那是更残酷的打击。夜深了我点上一跟烟又写下下面许多文字。最近我搬
到靠近市中心的地方住在我住的附近的一个公交站台上有个同样卖报纸的小姑
娘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她穿得严严实实很腼腆很规矩的站着偶尔小声喊一句南
京商报,可恨的是她旁边总有一个像是下岗职工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大摞各种报
纸扯开嗓子吆喝,小姑娘很聪明的后来几天我发现她把南京商报一份份摆开了
每一份都露出报头南京商报四个大红字,这样别人会知道她是在卖报纸而不是
等车。让我感到宽慰的是她穿得总是很干净围着漂亮的小围巾,至少她家人还
很疼她的我这样想。可是她左边的眼睛失明了只能微微睁开一点,这让她很自
卑而且丢了学业所以我永远很难过很难过上帝为什么要剥夺她童年的乐趣呢。
我给她2毛钱她也总对我说声谢谢你把钱小心的放到她斜挎的小书包里,那里面
装的不应该是钱啊我每次都祈祷祝愿上帝保佑她能卖很多报纸赚很多钱,我也
快点发财吧等我赚了钱一定带她去最好的医生那里帮她把眼睛治好要是能一夫
两妻我一定细心照料她把她的眼睛治好让她高高兴兴的上班上学心里不再有任
何阴影和自卑而她也一定懂得真正去爱一个对她好的人的哪怕等她眼睛治好踹
了我心里也很塌实不像现在这样揪着心买报纸。完了我好象喝了假酒因为是山
西的粪酒怎么头这么晕要说我酒量还可以的我这是跟谁的帖子本来准备说什么
来着哪儿跟那儿啊。所以我要好好奋斗不能整天愁眉苦脸小人物的悲哀而解决
不了实际问题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句号 2001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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