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膝下,小偷发抖(心脏却长满了牙齿),
他也殴打好人,譬如那位被子女轰出宅院的
外省老妪,苦苦哀求,把他当作第二个基督,
他始终一声不吭,仿佛一条皮鞭的幽灵。
而现在,他比一个盲人,甚至一群知识分子,
还要衰弱,全身皮肤都像妇女的裙褶,他坐在
城郊的河岸上,钓鱼,青草温柔,一如年轻时的
妻子(三年前,在足球场,被英国人踩死)。
鱼浮子稍向他致意(是个奇迹),他就兴奋,
----一只红色女用拖鞋!河下面或许是
一场谋杀案的主角,没准儿还是桃色新闻(他在
上星期的晚报里读过相似的篇章)。当黄昏
降临,他两手空空,在回城巴士上打盹儿,
他的猎物们,在沿途海洋博物馆的壁画中,
向他招手,保持着游泳的姿态。
1996.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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