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去看了孟京辉的“恋爱的犀牛”。是我近年来难得见到的好作品。 我已经很久没有被电影、戏剧等人类的作品感动了。我会为一朵风中狂舞的花感动,为天边的一弯新月凝眸,但,人,与人相关的东西,我已久久不再感动。 我刚知道我已是如此麻木,如此绝望。我对人性看得太彻底,所以我已不再相信什么。我以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后的理想主义者,甚至,连我也已近乎放弃…… 但我知道我错了。这世界上的确是有着理想主义者的。那些曾经占领我的激情,那些感动我,让我疯狂的东西,她们确实是存在的!在我们庸常的生活中,还会有一些理想的光照亮我们的生命,让我们能够依稀忆起那曾经抚摸过的天堂之门…… 我真的是激动了。在这样的世纪末,在这样一个无可相信的时代,还能有真正的激情存在,还能有一些纯粹的东西,这是多么的惊喜啊!那些曾经感动我的,那些淹没于庸常生活中的,她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存在是需要被证明的。因为存在确实很脆弱。不一定需要理由,但需要事实的证明。我知道当人们苦苦追寻存在的意义的时候,上帝正在天堂的河边洗脚;我知道一切都会被时间的镰收割,我知道没有人知道是谁在挥动时间这把镰……但那所有的存在,她们却都已是永恒。 那些形式,那些技巧,编剧与导演的才情,那都是蓬勃易见的,也是我衷心佩服的。而我更感动的是这种信仰,这种由信仰而诞生的真实的激情。技巧可以归结为一些符号的堆积,是可以学到的;但激情,那是价值的真正源泉。 无以数计的哗众取宠的东西从指缝间流走,不留下任何痕迹。白昼与夜晚便是我们生命的全部。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找到什么。这种坚持,它不会带来什么。它就是一切。坚持就是一切。 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庸常的生命。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持。它让我们脱离凡庸,进入神的世界。谁知道呢?人类因有精神而脱胎换骨。 我头晕目眩。使我感动的不是这个剧,而是我在这个剧中看到的我自己。我竟然……还是有精神的!我仍然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我会得救的。
1999.7.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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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观剧笔记--《恋爱的犀牛》 “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行秽,
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
一切路口的警察亮起绿灯让你顺利通行,
一切正确的指南针向我标示你存在的方位。”
“我想给你一切,可我一无所有。我想为你放
弃一切,可我又没有什么可以放弃。钱、地位、荣
耀,我仅有的那一点点自尊没有这些东西装点也就
不值一提。如果是中世纪,我可以去作一个骑士,
把你的名字写上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如果在沙漠
中,我会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去滋润你干裂的嘴唇。
如果我是天文学家,有一颗星星会叫作明明;如果
我是诗人,所有的声音都只为你歌唱;如果我是法
官,你的好恶就是我最高的法则;如果我是神父,
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天堂;如果我是个哨兵,你的每
一个字都是我的口令;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会带
着你临阵脱逃任由人们耻笑;如果我是杀人如麻的
强盗,他们会乞求你来让我俯首贴耳。可我什么也
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象我这样普通的人,我能
为你作什么呢? ” “忘掉她,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她就不再有痛苦。忘掉她,忘
掉你没 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
忘掉仇恨,忘掉屈 辱,忘掉爱情,象犀牛忘掉草原,象水鸟忘掉湖泊,象地狱里
的人忘掉天堂,象截肢的 人忘掉自己曾快步如飞,象落叶忘掉风,象公犀牛忘
掉母犀牛。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 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 ----------------------------------------------------------
昨天去看《恋爱的犀牛》,孟京辉一贯的风格,让你不停的笑,觉得过瘾,
其实就是一个“死心眼儿”的男青年马路,爱上邻居明明,明明却根本不
爱他,他用尽一切办法,最终甚至绑架了明明,故事发展到最后似乎已经
不是爱情的事情,而是一场较量。马路说:“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我也
不会让你离开我。”这个马路在平常的眼光看来至少是个偏执型精神躁狂症
患者,如果我在平常生活中见到这样的人和事,一定会觉得这个人简直疯了
不可救药,---不用如果,曾经高中的时候同年级一个男生追求一个女生,
在早自习的时候冲进她的班里,众目睽睽下在黑板上写十四行诗,他还在
高中毕业的典礼上向那女生跪地示爱,把一个女老师惊得当场尖叫。---我
们都觉得那个男生是个疯子,神经病。----就象剧中那个马路的同事们和明
明本身认为的那样。 ---但是昨天看到舞台上呈现出来的这种偏执,竟觉得这样的一种坚持在现
在的物质社会,居然有些伟大,更要命的是,它是那么感人。剧
中的马路,或者疯狂的咆哮,或者揽着吉他唱柔婉的歌儿,甚至作出把他饲
养的犀牛杀掉的疯狂举动,只是因为---用他同事的话来说---他过分夸大了
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区别。剧情本身是荒诞的,很多地方荒诞得离谱,
好象所有的情节都围绕着一个精神展开,不论这情节是否合理。 编剧说她是想表达生命中的一种坚持,她想表达出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究竟能
到什么程度,或者说一个人的坚持可以到什么程度。她说她欣赏这种坚持,
虽然人们都认为这是死心眼神经病,因此她美化这种现今已稀少得如同犀牛
一样的坚持,或者说是偏执。 我无法作到马路的那种坚持,即使看过了戏,感动之余我还是觉得这在真实
世界里仍然是神经病的一种。但是我想,在内心深处,也许很多人曾经有过
这种疯狂的念头,曾经爱得快疯了,曾经冲动想为得到爱情而付出一切。就
象编剧喜欢的一句话所说的那样:“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
它是一种不死的愿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戏剧就有这样的魅力,将你心中星星点点的光亮,在舞台上痛快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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