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许多人，都已经或清清楚楚，或隐隐约约地感到了足
球对中国人来说，原本就是一场梦。庄周梦蝶，于是得道。
而庄周于我，何干？蝴蝶于我，又何止是一个梦那麽遥远？

人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梦。李泽厚先生说，梦是人活下来的
某种动力。因为尽管梦中有痛苦有紧张有恐怖，但也毕竟
有希冀，有愿欲，有追求。人活着便离不开梦，尽管去如
春梦了无痕。。。

在人欲横流礼崩乐坏的今天，执著地寻找一方净土，是梦。
在尔虞我诈唯我独尊的社会，痴心地追求一点公正，是梦。
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手敲键盘，于是，我们入了梦。兴
高采烈地掏出球票，走进球场，于是，我们入了梦。

心满意足地关上电脑推开键盘，我们醒了。你还是你。为
了生计，该干啥还干啥。怒不可遏地扔掉球票，走出球场，
我们醒了。你仍然是你。为了生计，该干啥还干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如此感叹，你便醒了。污浊世界
何来净土？你如此感悟，你便醒了。和梦较个什麽劲儿？
无聊，无趣加愚蠢。

梦是个好东西。只有清醒，才会给你带来痛苦。因此，即
使是噩梦，又有何妨？醒来，还不一样是早晨？美梦又能
怎样？醒来之后，难道不是早晨？

也许是由于天性的缘故，我们中国人，可能原本就不适合
搞所有集体项目的运动。因此，我们可能原本就不配踢足
球，更不配当球迷。单打独斗，似乎更适合我们这个大中
华民族的特性。

很早的时候，和一位年长的智者论辩。一时性起，出言不
逊。莫名其妙，胡言乱语，等等诸词，破口而出。智者闻
言，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和你论辩，
是我的一个错误。想起你的年龄，我就忍不住阳痿。我目
瞪口呆，无言以对。这是梦。

前年，十强赛之后，洪峰先生写过一本书，取名《中国足
球梦难园》。应该说，这本书是先生清醒的时候写就的。
其实，既然是梦，园不园无所谓，关键是我们还应该有梦。
尽管我们中国人，可能在梦中生活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以
至经常处于昏然的状态，分不清什麽是梦，什麽是醒。但
梦对我们还是必需的。

醒来时，我就这样想，现在中国足球队，就是捧回了大力
神杯，又能改变我们的什麽？想的心烦，又到头睡去。梦，
中国足球的梦，便又进入了我的脑中。于是，我就又盼着
另外的一个早晨。

1999/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