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哑哑的日记
-2000-6-18 2:27:00

   6月18日 晴
  
   动荡的日子里,人们来来往往,只有思念悬在空中,无声无息。
  
   热伤风的结尾是严重的咳嗽,不得不在空气填满肺部后使劲的咳
出去,仿佛要把身体里面的所有东西倒掉一样。那是一种干咳,没道
理声音,以至于嗓子变得沙哑而性感,这就是我改名叫哑哑的原因。
  
   一个人的日子应该找个东西映衬,所以在火热的太阳下骑着我的
单车,汗水和泪水一样咸。那是一堵墙,或是一面墙,他出现的时候
我有些措手不及,车子嘎然而止的时候我险些掉下来。一身惊吓后的
冷汗让我变得警觉,而他也不过是一面红红的砖墙,上面微微有些风
尘而已。
  
   “你挡我路了你知不知道?”我故意把声调放大以示我的愤怒,
握在车把上的手心里开始兹兹的冒汗。他没有说话,反而砖的颜色变
得有些鲜艳,我对自己的粗鲁也感到有些难为情。“抱歉,我的意思
是你这么大的面积跳出来的时候也该提前说一声儿,我要是真的撞上
了你可就赔不起了。”我当然要表现出我的骄傲,不管怎么说我也是
个科班出身的巫婆。“帮帮我吧。”他的言语听起来和我一样的沙哑,
还有些讨人喜欢的沧桑。“喔,要帮忙是吧。”我示意他一并走到路
旁的树荫下,同时也在试图猜测他的难处,但炎热的好处是让人的脑
袋变得笨拙。
  
   我把车子放好,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小片树荫夹杂着点
点透过来的阳光,让人目眩神迷的热度与光亮。墙在一旁站好,随时
准备开口说话,他的影子小小的柔柔的。
  
   “说吧,看样子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是啊,我是走了很远的路来找你的,你帮帮我吧。”
  
   “什么事?”周围的温度使人不能思想,我仰着头,面对着点
点阳光冲他说。
  
   “我遇上了另一面墙。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我们不是成为一
个角落,就是一同倒塌。而当我的相视对望的时候,我们同时放弃了
前两个结局,但我们想不出第三个。我们在距离5厘米的地方站着,
望着,看着,我们是那么的相似。我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抱她,我怕除
此之外的第三个结局。”我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虽然我去的地方很
多,经过的事情很多,但墙和墙的故事还是第一次碰到。我愣愣的看
着他,想听他的继续,而他的目光仿佛阳光一样耀眼。
  
   “没遇见她之前,我只是一面孤零零的墙,偶尔有些小草在我
脚下生长,茂盛,枯萎;还有爬山虎恣意的在我的身上爬过,它恶狠
狠的爬上我的头顶去追逐漂亮的小鸟;还有园子里的树,它总是想伸
展到我的外面,粗粗的树干在我的头顶经过,而生长在树干上的那些
树叶嘲笑的抖动着。它们一直在蔑视我的孤独和我的坚持,无论哪个
季节,我总是义无反顾的站在那里,直到她的出现。
  
   她是悠然经过的,带来一阵莫名的芳香。我们的对视竟然是那
么的令人惊恐,我敢确定我们都是在那一刻爱上的对方。我们那么的
相像,以至于每一块砖的大小,颜色,磨损的痕迹,还有我们的思想
内处,那是镜子里的自己吗?我们同时大叫,而后又放荡的大笑。于
是我们走得很近,5厘米的距离使爬山虎局促,它的一部分已经趴在我
的外面,这样一来那部分被置于黑暗的角落;小草们受不了犹如井底
生活;树也变得愤怒,但它已过了能够延伸的季节。周围的人们开始
议论,开始想法把我们分开,要么推倒了该成篱笆,要么让园子多出
一个角,种上些果树。我们想到了所以来找你,希望你能想出第三种
结局。”
  
   我不假思索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让他带我去找他的那面
墙。眨眼的工夫我们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样鲜艳的红色,我笑了笑,
拔掉扰人的爬山虎,清除了多余的杂草,锯掉了出墙的孽干。
  
   “你愿意无论快乐、悲伤、幸福、困苦都与他一起分享吗?你愿
意相濡以沫相爱终生永不分开吗?”我站在他们的中间开始发问,握着
他们的手,发现那爱的炽热有些烫手。“我愿意。”他们同时说出这句
话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们眼中那属于爱的坚定。
  
   “不后悔吗?”“不后悔!”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爱的光芒,使我
不得不对他们做法。简单的咒语和一阵清烟之后它们变成了一面稍厚的
墙,但他结实,坚固,能够阻挡一切。只有他们和我知道他们是永远的
拥抱在一起了,拥抱才是第三种结局。
  
   看着他们在阳光下鲜艳的红色,我不禁为人间的爱情祈祷,祝福
有爱的人们。
  
   阳光微斜了,我跳回原地找寻我的单车,可惜路边空空如也,想
必是被人偷了去。看来这段日子注定要孤独了,请叹一声,变出我的扫
把,还是快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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