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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2地震北川情况民间非典型报告
    时间:2008/07/02 出处:凯迪网络
    512龙门山地震灾难北川县城情况民间非典型报告

    一、毁灭性灾难点燃人性光辉

    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北川县城的人们突然感到大地在上下颠簸折腾之后,又左右剧烈摇晃。据说,地震波在北川的垂直方向与建筑发生共振,上下振幅达8-10米,共振之后的加速度是原来的4倍,建筑物和地面上的物体怎能抵挡得了这一起一落,所以不少房子都陷入了地下。地震在整个断裂带释放的能量,至少相当于1000颗广岛原子弹爆炸,而在北川县城释放的能量,就相当于4颗广岛原子弹。这对于北川县城来说,肯定是毁灭性的。逃生的人们在刹那惊恐之后,茫然四顾,县城瞬间已被夷为平地,城市成为一片废墟,尸横遍野。全城在短暂的沉寂后,一下就是救命、呻吟和呼喊亲人的声音,或缺胳膊少腿、或断为几截、或被压扁成板状等等死状惨烈的遇难者遗体;或头破血流,或断胳膊断腿等情形的受伤者;满身泥土奔跑的人们或呼天叫地。地震,使这个昔日秀丽的小城,一下子变成了恐怖的人间地狱。

    县城里逃生的人,不论受伤与否,只要是能够走动的人,都立即投入到了救援行动之中。一位地震亲历者说,巨大的灾难一下子包裹了他们,也点燃了人性的光辉。他们并没有因为离自己最近的被埋者不是亲人而放弃他们。只要是废墟下面有人呼救,他们就会为之展开拼命的救援。县城周边有不少农村孩子在县城的幼儿园、小学、中学读书,地震发生后,幸存的家长们立即从四面八方奔向县城,他们到了县城之后,被悲壮的惨景震慑。在灾难面前,他们没有首先选择自己的孩子,而是直接投入所到之处的救援之中。许多家长参与救了不少人,但却没有首先跑去救出自己的孩子,有的家长甚至没有看到自家孩子的遗体。

    在这场灾难中,不论是公职人员,还是其他职业者、无业者,甚至不完全懂事的小学生,都表现出了一种无畏无私的大爱,将人性的光辉燃烧到了极限。

    幸存者说:在这场灾难中,北川人只有英雄,没有孬种!
    所以,当媒体上突出那些抗震救灾英雄们的‘“政治身份”时,许多老百姓无不嗤之以鼻。用他们的话说,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当官的,不论是书记县长,还是普通科员;公职人员,不论是警察,还是社区干部;社会人员,不论是有职业无职业的;更不论年纪大小,也不论分男女性别,在那个时刻,营救生命,都是一个人的本份。

    一位因救援他人而失去孩子和老婆的农民说:哪个时候还对废墟中活生生的生命无动于衷,还算人吗?媒体宣传的“奶妈警察”蒋晓娟也好,“第一坚强”女警察蒋敏也好,其“事迹”也无非一个出于伟大的母性,一个是出于职责所在。作为一个公职人员,在最需要自己的灾难面前如果为了亲人而抛弃了职责,那就是临阵脱逃。还有那个因一个“习惯性敬礼“动作的三岁孩子朗铮,竟成为不少媒体记者追逐的对象。更滑稽的是,这样一个被救的孩子,居然还被列为少年英雄的候选人。追逐这样一个并无救灾作为的幼儿,这样的记者其实已与狗仔队无异,无非贴着“正统”的标签而已。

    在这场灾难中,不管你是公职人员,还是农民。或是不懂事的孩子,能不能成为“国家级英雄”,成为焦点人物,关键在于,一是有没有中央领导和你握过手,得到过安慰,比如总理有没有察看过你的伤口之类;二是你是否有幸成为某大媒体采访的第一个对象。在灾难中,英雄都是媒体“宣传”出来的。

    有位放弃家人、冒死救出不少他人的农民说:谁来表彰这些救了不少人性命的农民呢?

    北川县委书记宋明在接受记者采访上级要求推选抗震救灾先进时说:报谁呢,你说报谁呢?你们看到的这些干部,个个都是英雄,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把血泪故事!
    一位北川的机关干部说,这是北川干部群众听到的,最令他们安慰的一句话。

    那些故事,不仅沾满血泪,深刻伤痛,而且更充满悲壮,闪烁着人性的光芒。在这场毁灭性的灾难面前,在家园成为废墟的北川,遍地都是舍己救人、不屈不挠的英雄。

    二、县城惨象,长歌当哭

    5月12日,县委礼堂正召开青年创业大会,500多人坐满会场,包括上百名中小学生和武警北川县中队的14名官兵,地震发生后,大部分脱险。

    县武装部参加应急民兵演练集训的二百多名民兵被倾泻而下的王家岩山体被埋,逃生者寥寥无己。

    北川中学两幢教学楼坍塌,一千多名学生遇难。2900多名学生,幸存1342人。
    北川中学分部(茅坝中学)整体被垮塌的山石掩埋,500多名学生仅20多人幸免于难。
    曲山小学新校区、老校区共600余名师生,仅10余人成功逃生。尤以老校区最为惨重,幸存者寥寥。
    曲山幼儿园,包括学前班500多名孩子,生还20余人。
    县医院医务人员160余人,住院和到医院就诊人员全被垮塌的山体掩埋,遇难者约500人左右。
    正在县文化馆开会的禹风诗社66人和文化馆工作人员,基本无人生还。
    ……
    地震发生那天,正好是星期一,许多单位都在开会布置新一周的工作,因而出现了较多的集体被埋。
    有的单位生还者寥寥,许多单位遇难者过半。
    北川县城在历经这场灾难之后,完整的家庭已成稀有。

    北川县城常住、流动人口3万多人,但地震后成功逃生者仅4000余人。
    这场灾难,北川付出了一代人的代价。

    三、救援,留下太多遗憾

    对北川的救援,从地震发生后传出的各种信息,就有民间和官方的不同版本。也有正面负面两种不同的表达。

    民间的说法是,地震发生后,由于通讯中断,北川县委县政府先后派出8批干部前往绵阳报告,也有群众自发通过种种方式向绵阳报告,但因种种原因,这些报告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且要求北川人自救。自救?县医院没了,县中医院和机关干部伤亡惨重,武警中队营房被埋,消防队楼房垮塌……那时,就连懂止血和包扎伤口的人都找不到,怎么自救?因而大大延缓了外界对北川救援的速度和力度。

    绵阳市委谭书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有的报信者,是“他那里山垮了,所以他判断北川的山也垮了。”对北川官方的报告,谭书记也是将信疑,甚至告戒报告者:“你不要乱说”。然后向省委打电话报告,“说死了7000人。这个数字当时心里还是担心报多了,后悔啊,现在看来,报少了。”“我这边立即组织全体的机关干部参与救灾;然后给长虹的老总打电话,向他们要3000工人;又打电话找军分区,要他们把预备役调几千来。然后马上集结,晚上7点钟出发,到北川。但是到了擂鼓镇,发现山垮了,路已经被封住了,山体还在垮。我就让他们赶快退回来。”地震之后去过北川的人都知道,擂鼓过去就是北川中学,而北川中学那时有一千多名被埋在教学楼废墟中的学生在等待救援。而绵阳到北川中学段的公路据说在地震后也基本上是畅通的,即使公路被堵,步行到北川中学也不需要多长时间。但这批来自“市里”、对于北川来说极端重要的力量,却在谭书记的命令下“赶快退回”了绵阳。

    在这次地震中,谭书记因“满脸笑容”而受到批评。他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又语出惊人:躺在受灾温床上比地震更可怕。此言一出即受到多方批评。其实,这恰恰与地震发生时他要求北川人自救的思维是一致的。据我的经历和媒体消息,北川只要是还能耕种的地方,不少村民只在绵阳九洲体育馆或南河体育馆住了三天就陆续返家自救了。他们怀着失去亲人的痛苦,怀着失去家园的痛苦,背着几包方便面,背着几瓶矿泉水就盲目返家的情形,比看到遇难者遗体更令人伤感。因为他们相信,北川才是自己的家。他们也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躺在“受灾温床”享受,祖祖辈辈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好事。
    “受灾温床”说让受灾群众难以接受。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受灾,都不是“温床”,何况是这样家破人亡的毁灭性灾难。
    正因为绵阳的灾民收容点和救济不是“温床”,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冒死返回山河破碎,失去温馨的家园。

    正是在缺乏外界救援,自救能力基本丧失的情况下,幸存的北川人一部分负责转移受伤者、幸存的孩子和老弱病残,另一部分则开始在废墟上用简陋的工具,甚至不少人是用手掏手挖手刨,进行人类在21世纪之初就遇上的悲壮救援。
    这样的救援效率和结果可想而知:救人速度不仅慢,而且不少被从废墟中挖出的受伤者,因得不到救治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告别这个许多亲人还生死未卜而令他们牵肠挂肚的世界。一位老师的女儿告诉我,她的哥哥在办公室被垮塌的楼板压住了腿,但由于没有能够吊起水泥板的机械,也没有止血的办法,硬是活生生地看着他因流血不止而慢慢地闭上眼睛。我们无从知晓,这些缓慢终结生命的遇难者,那个过程是怎样一种的折磨和痛苦?

    据12日地震当天下午就赶到北川中学的寻亲者说:12日晚上8点过的样子,才有30多名武警到达北川中学救援现场,但他们只有棍棒和铁锹,根本无法施救,27个小时之后,一辆不足25吨的吊车才到达。

    地震之后2天,北川仍是一座孤岛。
    14日温总理到达北川视察时,任家坪通往县城的几千米公路仍没打通,使得从县城废墟中挖出的受伤者,就死在了运往任家坪这短短路程的担架上。参加救援的一名军队救援医生说,如果有一架直升机负责从县城往任家坪转送伤员,不少伤员是可以救活的。

    16日上午,任家坪通往县城的路被打通。但这时距地震发生已经4天了,曾经在废墟下“喧闹”不已的生命,基本上销声匿迹了。当消防、地震救援和国际救援等专业队伍进入县城时,已经是在搜寻生命奇迹了。相对于整个县城受到毁灭性破坏,到达的救援力量真是杯水车薪,无能为力。

    由于外援力量不足、外援力量在救援时设备缺乏,特别是较强救援力量到达北川县城为时已晚,北川县城废墟中的掩埋者,基本上没有得到救援。
    在对北川的救援中,最有效的力量无疑是消防、地震救援等专业队伍。老百姓对他们的评价是,“舍得整”(方言,忘我、全身心投入意)、“累得老火”(劳累到极限意)。由于“职业分工”的不同,军队大都不具备救援专业知识,也没有专业的救援装备,只能承担舒通道路、转送伤员等任务,加之在北川驻挣的又是以四川省军区动员的预备役军人为主,看似人多,实际救援作用极其有限。

    由于灾难巨大,参与求援的各种力量较多,在温总理到达北川之前,缺乏统一指挥和协调,而是各自为阵。军人只服从来自军队系统的命令,而军队的各级长官往往忙碌在某一救援现场,地方干部群众发现幸存者需要救援的时候,因找不到能够下命令的长官,而与士兵发生争吵,以致急得有的地方干部骂人:“你们没有命令来北川干什么?X球安?”“妈那个X,锤子的人民子弟兵爱人民。”

    尽管在参与救援的当时和反思救援的今天,我们可能有太多的“假如……,假如……”,但面对那么多消失在废墟中的生命,我们的许多假如,都已是沉痛的思考、对逝去生命的内疚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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