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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耀邦之子痛悼“三宽部长”朱厚泽
    时间:2010/05/17 出处:新京报
      病榻旁的回忆
      
      ———痛悼朱厚泽同志
      
      “痛心!痛心!朱厚泽同志艰难地抖动着嘴唇,和我们进行着简单的对话”。这是我4月30日的一段日记。在场的还有高占祥同志、何方夫妇和两个年轻人。
      
      厚泽同志病危昏迷之际,他一睁眼,一张口,都那么吃力,我预先准备好的问候竟然完全忘了,只是语无伦次地说:“反正是很难受的……支持一下,肯定是很难受的……”
      
      占祥同志的谈话开了一个好头,他说:“您是一个开朗的人。您在我们心里头是一个人格高尚的人。当你面这么讲,不当你面也这么讲。”占祥同志的评价,同样代表我。
      
      说来也巧,我第一次和厚泽同志见面,占祥同志也在一起。那是1985年,在上海市委召开的“上海文化发展战略研讨会”上,朱部长代表中宣部,高副部长代表文化部,双双与会。在这之前,占祥同志请朱部长到文化部演讲,厚泽同志关于文化工作中的“宽松、宽厚、宽容”的三宽提法,就是在这次讲话中讲的。因为知道厚泽同志还要去武汉,所以会后,我向他提出一个请求:如果去武汉调研,可否和那里的《青年论坛》的编辑、社长座谈一下?了解大学生、青年知识分子、青年干部对改革的一些要求和意见。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一话题,在他病榻旁一提,他立刻有了反应,抖动着双唇说:“搞文化发展战略,后来小青年们要找我。在东湖,我说把他们都请来一起聊天嘛!”
      
      当年论坛的作者、记者和工作人员现在不少人已成为经济学方面的专家、评论家、企业家、学术单位的负责人和自由职业者。宽则扩大团结面,人才辈出;窄则脱离群众,自己成为孤家寡人。“三宽”说的是文化工作,其实质何尝不是政治工作、团结工作、争取未来明天的工作。
      
                                  胡德平         2010年5月11日
      
      朱厚泽

      性别:男

      籍贯:贵州织金

      终年:80岁

      去世原因:病逝

      去世时间:2010年5月9日

      生前住址:北京市万寿路甲15号

      生平:1931年生于贵州织金;1985年3-7月任贵州省委书记;1985年7月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在任一年零七个月;后历任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书记处第一书记、党组副书记。

      亲友寄语

      君之品节垂青史,日月星辰扬清波。

      今日送君回故里,黔山贵岭更巍峨。

      ———故友牟广丰

      推天地于一物,横四海于寸心,超尘埃以贞观,何落落此胸襟。

      谢灵运的这首诗是朱老一生为人的写照。

      ———老部下郑仲兵

      “朱厚泽因病医治无效,于2010年5月9日0时16分在北京辞世,享年80岁。根据其生前遗愿,丧事从简,不开追悼会,不举行遗体告别,遗体火化,骨灰送回家乡安葬。对亲朋好友多年的关心和帮助谨致以衷心感谢!特此泣告。”

      5月9日,朱厚泽夫人熊振群率子女发短信讣告。

      虽只告知小部分亲友故旧,但11日当天就有300余人到场,以至于北京医院门口道路拥堵。

      “厚德接天,泽延及海”,一位故友这样悼念他。长者、仁者、睿者———更是勇者,这是很多熟知的人,对朱厚泽的评价。

      质朴厚泽

      晚年曾想买辆小排量QQ

      1985年7月,朱厚泽就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时任中宣部理论局业务干部的郑仲兵记得他和朱厚泽的第一面。

      当时,未曾谋面,许多同志一起议论“新部长什么样?”

      “像烧锅炉的。”声称见过新部长的一位同事说。

      “很黑吗?”

      “黑倒不黑,就是没有派头,衣着土里土气的。”

      两天后,郑仲兵在办公大楼,遇见一位五十岁开外的陌生人,中等身材,穿一件半新不旧蓝布紧袖的工作服。

      也许因为当时锅炉工多穿这种工作服,他马上联想到同事们议论的“没有派头,土里土气”的新部长。联想没错,果然就是新来的部长。

      直至今日,朱厚泽的家,只有几十平米,布置极简单,没有豪华家具,沙发也有些发旧。

      上了年纪后,朱厚泽曾对女儿朱玫说,想买一辆小排量的QQ,可孩子们都觉得一个高官买这车很丢面子,朱厚泽不以为然,“不就是代步工具吗,我就在万寿路拉着你妈买买菜。”

      谦恭厚泽

      与孙子辈人都能成忘年交

      很多曾经的下属说,朱厚泽待人有三平:平等、平和、平实。几乎没见他训斥过什么人,提建议时他也是笑着的。

      那笑容很多人都记得,眉角微弯,抿着嘴,“好像看穿了你,不需要你说话,他什么都明白。”老部下郑仲兵说。

      在很多人看来,朱厚泽为人谦恭、善良、没有官架子,只要见上一面,孙子辈的人都可以和他成为忘年交。朱老去世后,青年作家韩寒也送来了花圈。

      电影制作人李宜娟也是贵州人,第一次去拜访朱老,朱老说:“你是贵州的孩子,要努力,为贵州争光。那时,李宜娟只有30岁,但朱老已年逾古稀。临别时,老人送她下楼,李宜娟走出很远,回头,老人还在向她挥手。

      朱玫记得,父亲病重期间,很多好友来探望,只要他能坐起来,必然起身,甚至要下地将客人送出病房。老人对故友郑仲兵说,“你见到熟人,叫他们不要来了,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护理小高曾短暂在老人床前照顾,每次吃饭前,老人都会问她“吃饭了没有。”老人病逝后,小高发来短信:接触过这么多人,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么明大理、尊重人、善良的老人,我万分敬重,只愿他老人家在天堂一切都好。

      “三宽”厚泽

      明确表示不能以言治罪

      1986年,在任中宣部部长期间,朱厚泽曾提出“宽松、宽容、宽厚”,即“三宽政策”。

      朱厚泽的“三宽”,出自他的文章《关于思想文化问题的几点思考》。他的原话是:“对于跟我们原来的想法不太一致的思想观点,是不是可以采取宽容一点的态度;对待有不同意见的同志是不是可以宽厚一点;整个空气、环境是不是可以搞得宽松、有弹性一点。完全刚性的东西是比较容易断裂的,它不能抗冲击。”(《人民日报》1986年8月11日第7版)

      当时对“三宽”政策,郑仲兵曾问朱厚泽,我们是否应去排除阻碍“三宽”的势力,朱厚泽说:“不,三宽就包含了对反对三宽的人的三宽。”朱厚泽曾明确地表示,三宽不应该有条件和底线,不能以言治罪。其间他还提到四不,“不扣帽子、不抓辫子、不装(档案)袋子,不打棒子。”

      女儿朱玫说,父亲在家也实行“三宽”,家中成员,只要有不同意见,不论长幼,都可以陈述、争辩。

      卸任中宣部部长之时,评价起这一年零七个月的工作,朱厚泽曾说,“我这一年多干得怎么样,让历史去评论吧。”

      “厚泽口才极好,是天生的演说家,三五句话就能把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学者吴思说,他曾向朱老请教演讲的方法,朱老说:要用最真实、最普通的话去与人交流,他经常与工人、农民聊天,了解别人心里最紧的那根弦———最关心、最在意的东西———轻轻那么一拨,就能触碰到别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友人们回忆,朱老说话没有废话,直击主题,在重大的问题上却有举重若轻的态度。朱玫说:“一群人讨论时,父亲不是个爱首先发言的人,他懂得说话的智慧,几句话就让人印象深刻。”

      多才厚泽

      75岁高龄网上开通博客

      很多熟人都知道一段趣事,朱厚泽在下放劳动期间,自学电子技术,买来小零件,亲手组装了一部黑白电视机:没有外壳,机身裸露。这是后来贵州省委大院的第一部电视机。年老闲赋在家,郑仲兵每次打电话,朱厚泽的子女总说,爸爸在修电灯、修热水器。他似乎很享受这修修补补的过程。

      朱厚泽晚年烟酒不沾,很少有人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戒烟的。

      朱玫听父亲说,他在担任贵阳烟草公司经理、党委书记时,每天的任务就是品烟,一天要抽两包。后来父亲决定戒烟:把一条高档香烟摆在办公桌前,但只是给来访者抽,他在旁边看着,一条烟抽光了,父亲的烟也戒了。

      朱老喜欢唱歌,年逾古稀,老友相聚,他唱的《三套车》、《伏尔加船夫曲》,常被朋辈赞以专业水准。朱玫回忆,住院期间,有一天,朋友来探望,老人心情很好,朱玫说:“爸,唱首歌吧。”老人想了想,吩咐朱玫把病房的门关上,轻哼了一曲摩梭族的情歌。那是他在四川旅游时学到的。

      他还是个永不落伍的老人,上世纪90年代初,当电脑还是专业人员和大学生的时髦用品时,朱厚泽也开始了背电脑指令,存信息、找资料、看新闻、修照片均得心应手,甚至在家攒了个局域网。2005年11月,75岁高龄的朱厚泽开了博客,名字很低调,只是ZHZ三个大写字母。

      他在第一篇博文《向传统封闭空间告别》中写道:这是向传统封闭空间告别,进入网络空间的开始。这也是一个试验,是对生命活力的一次检验。是重返由以出生的那个自然家园前的最后飘泊与游玩。不会有太长的日月,我将获得永久的安眠!

      达观厚泽

      登数千米高山拍雪中牦牛

      晚年朱厚泽,最大的兴趣就是摄影。

      上世纪90年代初,郑仲兵曾和他先后到广东和海南考察,留给郑仲兵最突出的印象,就是他对摄影的痴迷。不论到什么地方,在什么场合,他总是“手不释机”。为了拍好一张照片,他忽而蹲下,忽而卧倒,甚至不顾在地方大小官员面前的“体面”。

      朱玫介绍,一次,已过古稀之年的父亲登上四川一座海拔数千米的高山,去拍雪中牦牛。他甚至一直等到日出,只为拍到被太阳光映红了的白雪。

      多年前,朱厚泽有一封给上海黔籍著名诗人黎焕颐的信,题为《山之骨》。在厚泽先生的讣告折页上写着的,也正是这篇“山之骨”。

      去年1月至7月,年近八旬的朱老做了三次手术,当时被医院诊断为口腔鳞癌。

      但这丝毫未让老人沉郁。今年1月,他随女儿先后去重庆和海南,在重庆,朱老度过80岁寿辰;在三亚,老人照常参加会议和活动,其间与龙永图高谈,精神矍铄。

      今年春节前,老人再次回京入院,医生说,他颈部有个小肿块,淋巴在转移。

      入院前,朱老还和家人一起赶往植物园,看了北京入冬最大的一场雪。

      直至病危,老人能言时,曾说,一年前小小的口腔溃疡,怎么会搞成这样?

      弥留之际,老人已口不能言,他在小板子上费力地写下四个字:“马上回家。”

      如今,老人快回家了,朱厚泽的亲友们准备把他的骨灰带回贵州织金,正商量着为他建座墓碑,碑文上刻下“山之骨”。在那,他能每天都看见家乡的山和水。

      本报记者 李天宇 实习生 邓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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