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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言“人人都是制度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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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10/10/14 出处：中青在线 |
邓海建
《关于居民生活用电实行阶梯电价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公布后，引起各方关注。国家发改委价格司负责人认为，其出发点是促进节能减排，进而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从这个角度说，我们每个人都将是阶梯电价制度的受益者。（《中国青年报》10月13日）
电价调整势在必行，但调整方案众口难调，引发见仁见智的民意反弹。长期而言，随着资源成本和环境成本的飙涨，电力价格的上扬无可避免，如何涨、何时涨、怎么涨，于是就成了一门关乎民生情怀与决策智慧的艺术。自2003年7月国务院出台《电价改革方案》以来，政府对电价实施了一系列调整措施，但对于电价市场化的推动作用并不明显，电价改革鲜有实质性动作。当此背景之下，结合电力企业盈亏成谜、电力集团垄断如山的现实语境，有一点已成定论：无论方案是什么，质疑是必然遭遇的命运。
在讨论电价时，固然应关注阶梯价格的良善初衷，譬如更好地体现资源的稀缺性，借助货币手段实现节能减排等。但更需谨记几个常识：一者，电力消费在现代社会越来越具有必需品属性，消费弹性很小，价格对它的刺激作用未必明显，没钱的家庭不会因为降价就天天开长明灯，有钱的家庭也未必在乎这上涨的几毛钱；二者，阶梯电价既然旨在节能减排，就在错时、错季节、错地域等方面拿出同样扎实的方案，既然价格上拉开了档次，就不能不对电力消费中的重点问题一概回避。
在谈论具体电价数字上，民众的声音未必理性，因为其没有成本收益的理据，更缺乏专业背景的逻辑；然而，正因如此，电价调整方案更得处处经得起民意挑刺。目前的民生资源类产品的价格形成机制，离公正透明似乎仍有一些距离：譬如价格方案从来都是自上而下——先由决策部门拿出一个具体模型，然后交给公众评判，整合所谓专家学者、行业部门、普通群众的意见，在此基础上修修补补——民意能否推翻这些模型、推动其合理重建？相关利益团体在模型出台前会否已经享有了事实上的话语权？
涨价从来不是问题，而是要涨得令公众心服口服。电价调整的初衷是美好的，譬如明确“基本保障全国70%-80%的居民用电价格保持稳定”的底线，立足于资源节约型社会建设，倡导大家过上低碳生活。但眼下看得见的方案的确是涨价方案，既然涨价了，就必然涉及利益重组、财富分配。涨价的本质于经济学而言，就是分蛋糕的游戏，因为涨价行为本身并不能直接创造出社会财富，那么，就断不要出现“人人都是制度受益者”的幻觉。
任何制度总是有成本的。承认这一事实，我们才能心生悲悯、着眼救济，弥图将制度落实得更为人本。既然电力方案是涨了，也许总有人受益，但低收入群体显然压力更大，他们为“社会可持续发展”承担的义务更沉，而不能以“人人都是制度受益者”枉顾其生存艰辛。
“人人都是制度受益者”，这话很像“人人都是责任人”。但制度的施与受，都离不开一个个鲜活温热的个人。群体图景固然令人心潮澎湃，但制度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当更倾心于关注每一个个体的权益与自由。不管电价怎么调整，都不能忽略那些为“调整”而垫付出更多成本的市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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