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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选举制度中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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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10/11/05 出处：雾谷飞鸿 |
— 作者 Jianan, 2010-11-02
今天（11月2日）是美国的选举日。这次中期选举事关重大，民主党独揽行政和立法大权的局面有可能寿终正寝，美国的国内外政策法规，包括税收政策的调节，经济复苏的举措，金融监管的规则，反恐战争的进程，以及环境保护、教育经费、堕胎权利、同性恋权益甚至胚胎干细胞研究等国计民生大小事项都可能受到国会格局变化的影响。
2000年12月19日，以较少普选票当选总统的布什在副总统官邸与承认败选的戈尔交谈 (美联社/Doug Mills, POOL)
2000年12月19日，以较少普选票当选总统的布什在副总统官邸与承认败选的戈尔交谈 (美联社/Doug Mills, POOL)
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各个社会阶层组成不同的利益集团，在相互认同的规则之下进行博弈、制衡和妥协。如果某个集团为了自身的利益做出超越常规的事情，违反现行法律法规的上法庭解决，现行法律法规有漏洞的，则由议会或行政部门根据民意加以修订或增补。所以议会议员和行政长官的选举就成了利益集团之间博弈的最重要战场。在选举当中，人们不但会利用选举规则的不完善之处，而且也会发生选举舞弊等违法事件。今天我们先介绍美国选举人团制度的缺陷。
美国开国元勋们为了防止各州的选举人串通起来操纵总统选举，在宪法里规定他们同一天分别在自己州里开会投票，不让他们有机会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杜绝弊病、防止舞弊的最早努力（见昨天我的“为什么联邦选举定在星期二”一文）。
在制定宪法的时候，建国初期那些伟大的政治家们还想避免各州的选举人只顾本州的利益，所以规定每个选举人在投他那两票的时候，至少有一票要投给外州的候选人。
美国选举人团制度的缺陷表现最突出的一次是1800年大选。当时宪法规定获得选票最多而且超过选举人团总人数一半以上的人当选总统，第二多的为副总统。如果有两个候选人得票超过选举人团总人数一半以上而且票数相等，则由众议院投票决定谁成为总统；如果没有人超过半数，则总统由众议院在得票最多的5个人当中投票决定。众议院在投票时每个州只能有一票，由该州的议员内部投票决定这一票投给谁还是弃权，而且当选总统还必须赢得过半数以上的州。结果当初认为不大可能发生的这种局面在美国第四次总统大选时发生了。
当时民主共和党的候选人战胜了争取连任的联邦党人，但是因为操作失误造成民主共和党预定分别担任总统和副总统的杰斐逊和伯尔都得到超过选举人团总人数一半以上而且是相等的73票。在由联邦党人占多数的众议院投票决定由谁来当总统的时候，发生了在制定宪法时不希望出现的幕后串通和阴谋活动，一个星期之中连续投票35次都没有人得票过半，直到第36次投票才打破僵局，由杰斐逊获胜担任总统。因为如此，美国于1804年通过了宪法第12修正案，将大选改变为总统副总统搭档选举。虽然这个办法也不能完全杜绝出现总统选举结果要由众议院决定的情况，但是迄今也只发生过一次（1824年）。
今天（2010年11月2日）清晨在弗吉尼亚州威廉王子县森林高中选举站，左侧暗处选民正在用电子投票设备投票（Jianan）
今天（2010年11月2日）清晨在弗吉尼亚州威廉王子县森林高中选举站，左侧暗处选民正在用电子投票设备投票（Jianan）
美国选举人团制度还有一个重大缺陷：获得大多数普选票的候选人不一定会赢得选举人团的过半数票，因而造成获得较少普选票的人当选总统。历史上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四次，最近的一次是2000年大选，戈尔-利伯曼搭档在全国赢得了50999897张普选票，布什-切尼只得了50456002张，但是他们得到的选举人票数分别为266和271张，结果戈尔-利伯曼落选。
另外一个缺陷是获得提名担任总统选举人团的成员，有可能在本州选举人团投票时背弃承诺，改投其他人或弃权。历史上出现这种情况并且诉诸法律时，最高法院根据宪法条款裁决这类案件其管辖权不在联邦，应该由各州自行立法。有的州在出现背弃承诺的情况之后，立法将选举人秘密投票更改为记名投票，有的州则规定背弃承诺的投票视为弃权。实际上，因为选举人都是由获胜的一方的党派或者总统候选人指定的，如果背弃承诺的话，他或她的声誉会受到很大伤害，影响在自己的党派内部的地位和政治前途，这是选举人遵守承诺要考虑的最重要因素。
自从美国建国以来，已经有不下20次大选出现过选举人背弃承诺的事件，但是其中有一些是因为疏忽，还有的是为了象征性地表达一种观念，例如2000 年大选时首都华盛顿市的选举人芭芭拉۰莱特西蒙斯没有投戈尔-利伯曼的票，而是以弃权对首都地区不能享受一个州的待遇表示抗议。所有这些背弃承诺的事件都没有影响到大选的最终结果。
要不要改变这种总统-副总统大选由普选（州内决定选举人）和间接选举（选举人投票决定总统-副总统）相结合的办法，是美国自从1787年制宪会议以来争论不休的问题。主张由全民普选的人认为这样才能够真正代表民意，杜绝获得大多数普选票的候选人落选的情况。主张维持现状的人则认为这种办法是美国采取注重地方分权的联邦制度而非倾向中央集权的共和制度的基础之一，在不损害大局的同时保护了小州的利益。
尽管目前不管从人数、议员数还是州的数量上来看，持全民普选观点的都占了多数，但是因为这涉及修改宪法，要求参众两院都达到或超过三分之二的多数，然后要由50个州的四分之三以上（38州）批准，门槛之高使得修宪迄今未能成功。最为接近的一次发生在1970年，当时普选修宪案在众议院获得通过，而且有30个州明确表示或倾向于支持，但是在参议院未获得三分之二的多数。所以直到今天，我们还在采用一个有很多明显缺陷的选举人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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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选举简介
美国政体的结构与运作：选举与选举程序
美国选举制度中的缺陷和选举舞弊：（二）选举舞弊
选举舞弊种类五花八门，从人们熟悉的贿选、冒名投票、伪造选票、恐吓选民，到更改选举记录、销毁有效选票等无奇不有。有的地方政府主管选举的机构也可能违反选举法规，以有利于某个或某类候选人的方式制定选举办法或设计选票。
刚刚举行的2010年中期选举，出现了一些关于选举弊端有待核实的报道。例如在北卡罗来纳州选民提前投票时，有人投诉他在电子投票机上选择同一党派的全部候选人，但是结果却显示全部是另一个党的人选，在选举站工作人员帮助下，到第5次才显示正确结果。在伊利诺伊州，有一个党派的助选团体给选民寄送要求邮寄投票的申请资料，但是告诉选民将申请寄回到他们的办事处，而不是县选举办公室。在洛杉矶地区，一些居民接到用西班牙语自动发送的语音电话，告诉他们推迟一天去投票。在科罗拉多州，一家商店老板在窗户上张贴告示要“民主党人在星期三投票”，被当地官员下令取下来。
美国联邦政府监管选举舞弊的主要是联邦选举委员会和司法部。我们从它们的网站上可以查到历年选举中的违规案件，包括已经结案的和尚在审理中的。以下我们来看两个近年来发生的具有代表性的案例。第一个是有关选举歧视的案件。
佛罗里达州湖园镇湖岸公园（湖园镇政府网站）
佛罗里达州棕榈滩县湖园镇（Lake Park）人口不到9千人，根据2000年人口普查的资料，其中黑人占48%，但是选举适龄人口只占38%，而白人的选举适龄人口占53%。该镇按照佛罗里达州宪法第4章制定了自己的组织结构法，选举产生4位镇委会委员和1位镇长，其中镇长也参与镇委会的立法事务。但是自从1923年该镇建立以来，没有一位黑人候选人被选进镇委会或担任镇长。
司法部民权局接到居民投诉之后进行了调查，发现原因在于该镇采用全民选举，4名委员分成两组隔年改选，每个选民可以同时选2人，而不是分区选举或采取每个选民只能选1个候选人的办法。如果按照4个分区选举的话，根据该镇居民居住分布的状况以及该镇居民投票明显没有跨越种族的倾向，其中两个区完全可能选出黑人担任镇委会委员职务。
民权局于是在2009年3月31日起诉湖园镇的5位官员，原因是他们的当选违反了美国选举权利法。该法案制定于1964年，其中第2条规定地方政府的选举法规不得以歧视手段使得某个种族、肤色或操某种语言的少数人群不能选出自己的代表参与管理。该法条自从实施以来，应用最多的案件就是类似于湖园镇这样的以全民选举替代分区选举的方式剥夺少数人的参政权。
这个案子于2009年10月26日由司法部与湖园镇达成司法协议而结案。湖园镇镇委会接受司法部的意见改变选举办法，规定镇委会委员4人都在同一年改选，每个选民只能选一个候选人，得票最多的4个候选人当选。
另外一个案子涉及利用他人名义给某个候选人捐款的选举经费案件。
2004年总统大选民主党初选候选人之一是时任参议员的约翰۰爱德华兹，加州洛杉矶地区一位知名刑事律师皮尔斯۰奥唐纳尔（Pierce O’Donnell）在2003年让他事务所的员工和亲属一共13人每人给爱德华兹捐款2000美元（当时的个人捐款限额），事前或事后将钱还给他们，涉及金额为26000美元，司法部代表美国政府对奥唐纳尔提起刑事诉讼，联邦大陪审团认定奥唐纳尔违反联邦选举法（联邦法典第2篇第441条第f款 “任何人不得以他人名字捐款”）。
奥唐纳尔辩称该法条指的是某人在捐款时使用虚假的名字，而只要是捐款人在捐款时使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即不违法，与捐款人钱的来源无关。2009年洛杉矶联邦地方法庭审理该案，对政府的指控不予支持。司法部提起上诉，洛杉矶联邦第9巡回上诉法庭于2010年6月14日开庭审理，费舍等三位法官推翻了地方法庭的裁决，认定联邦选举法适用于这种使用自己的金钱、利用他人代为向候选人捐款的行为。
约翰逊总统签署1964年民权法案（国会图书馆）
美国的选举制度经过了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进行了不少重大的改革，其中最重要的是宪法修正案，包括1865年和1866年的宪法第13和14修正案废除了奴隶制，赋予所有于美国出生或归化者以公民权，以及保障所有公民的平等权利，从而为扩大和保障公民的选举权奠定了基础；1920年的第19修正案赋予妇女选举权；1964年的第24修正案禁止征收选举人头税；以及1971年的第26修正案全国统一规定年满18岁的公民具有选举权。当然还有前面提到的在上个世纪民权运动高潮时于1964年制定、后来多次延期和增补的联邦选举法。
这些法律将选举制度当中明显不符合美国立国原则的地方加以改正，但是那些隐性妨碍公正选举的因素，特别是选举经费的来源和使用限制，长期以来还是美国选举制度改革的重要议题，还有待于人们通过辩论形成共识。至于本文开头提到的贿选、误导选民等低劣的选举舞弊现象，尽管每次选举都时有所闻，但那不过是沧海一粟，而且在联邦和地方选举执法机构的管理和众多民间团体的照妖镜监视之下，原形很快毕露，严重的则难逃法网。
联邦选举委员会和司法部民权局网站列举选举违规案件的网页：
http://www.fec.gov/law/litigationrecent.shtml
http://www.justice.gov/crt/voting/litigation/caselist.ph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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