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报道,《封杀》──节选,各位不妨指指戳戳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太熟了不好下手发表时间:2009-10-04 18:07
 出于某种复杂的心理,毕业后主人有意疏远了同学、老师,最终全部失去了联系,后来也没有交到感情深厚的朋友。病人倒是很多,他们信赖他,生病期间,对主人态度谄媚,这种热情,通常随着病体的痊愈而结束。对此主人也已习惯。偶尔有人告主人的状,检举他,说他生活作风不好,历史不清白,想方设法把“三个火枪手”时期的主人往政治错误的方向上拉。当然,主人总是平安无事,因为那完全是扯淡,一切的追根问底,除了证明他曾经是个不错的诗人以外,没有人能拿证据来。并不是主人洗净了自己,而是事实如此。但这种无事未能带给主人任何欣慰,他一度为此痛苦不堪,有时候,清白需用灵魂的代价。他用一大摞日记本,记录了真实的他。我记得黑色封壳的那本开页就有这么一段:
“我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健康的人。有的人胸腔里跳动的是别人的心脏,一些人只剩半片肝,或者一只肾;有的人没有子宫、有的人没有乳房,有的人没有头发,大部分人没有良心,很多人缺德,正义的肺完全被黑油包裹,就像厨房的抽油烟机……既便如此,这些人仍然不屈地为了利益拼搏,要治人,要爱情,要性,要像正常人那样统治生活……这里头包括我自己,一个懦夫,一名苟且偷生者。”
我不愿直接了当地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我也没有确切的结论,也许通过这次梳理能真正了解主人。我想,事情与其他两位火枪手有关。现在,我要具体说说张知人的死。当时的背景情况我所知不多,照片中,他两手抱胸,独立孤僻,神情如梦飘忽,目光凝聚。有人说,张知人天生迷恋死亡,他的诗里充满了死亡、尸体、鲜血、头颅等意象。“五四诗社“解散的某个下午,1989年的5月,或者6月?我只是道听途说,所以不太确定,总之,在学校边上的酒馆里,三个火枪手等五六个诗人喝了一下午闷酒。之前,张知人的诗还只是受到批评警告,以及某些别有用心者的否定,这一次被彻底封杀了──“封殺”这个词也许过于政治化,总之,再也没有媒体刊发他的作品,编辑们期期艾艾,以各种藉口推托,那些高度欣赏张诗的知识分子,也有所保留了。
“老板,我在你这儿朗诵诗歌,你送我一壶酒吧。”张知人对酒馆老板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薄子,上面是他刚完成的三首新诗。顺便插一句,那个年代,听火枪手们朗诵一直为诗迷们激动与向往,一个知名诗评家曾经说过,他从张知人的诗歌朗诵,听见了小号的音乐声,这恐怕是当时最具诗意的评价。
“送一壶酒没问题,但你别在我这儿朗诵诗歌。”酒馆老板说道。
当时,大家都当玩笑开过去了。后来听说酒馆老板的态度激起了张知人积压已久的愤懑,或者说引发了他内心深刻的绝望,他几次说,无能为力地活着,很没意思。这种抱怨在当时来说极为平常,谁也没想到他会自杀,并且早有计划。他曾经邀主人一起返乡,给他的母亲祝寿,将最后收到的稿费悉数交到他母亲手中,对他的妹妹说了些当时听起来很平常的话。这一段在主人的黑封壳日记里有记录:
“那是个阴雨天,天气闷热。各种消息在坊间流传,真假莫辩。知人邀我回乡,我们在火车上谈了很久的诗歌,他说死亡是最好的抒写方式。我立刻联想到尼采的箴言:‘一切文字中,我爱以血书写者。’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到了知人的老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村庄的一切那么详和,草尖上挂着露珠,蔬菜和庄稼饱满地生长,鸡犬安宁,农妇在大门口哺乳,粉白的奶子告示这个世界甜美如梦──然而我知道,这仅限于这僻静的乡村……”
一周后,张知人摊开四肢,像只鹏鸟从学校高楼飞落,尸体在血泊中摆出一个夸张的“人”字,他的口袋里揣着一份笔迹清晰的遗书,说明他因绝望而死,与任何人无关,遗书上留有一首绝世诗:
无论谁死了
我都觉得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在死亡
因为我包含在人类这个概念里
因此我从不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为我,也为你
在恐惧和战栗中,我要实现我的生命
就必须让自己做一次公开的坦白
暴露我和我的时代的虚伪
关于张知人自杀的原因有多种说法,比如说严重的抑郁症、精神分裂症、被感情抛弃等等,各种猜测不一而足。众说纷纭时,主人保持沉默,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情殇,张知人忠贞爱着的人欺骗、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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