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搞文字的老师,看谁能帮帮她?之一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愈快乐愈孤单发表时间:2010-03-24 15:36

这里和文字打交道的老师比较多,看有没有人对下面的文字感兴趣,文字实在太多,未经整理和排版,各位先看个大概吧。

先说说写这些文字的女孩,聪明,和善,中等美女,高中跳级,高二的时候考上大学,大学跳级,大三直接保送读研,今年研一,目前课程基本免修,并且导师已经决定保送她读博。另外,她的素描和水粉都有一定功底,在我看来一点不比那些所谓美院的学生差。仅看这些是不是让很多人羡慕?

但这个小朋友命运多桀,身世坎坷,经历充满悲剧和传奇色彩,至今未通人情世故。现在独立在北京生活,自给自足。

这些文字基本是她的涂鸦之作,写的时候没有什么功利心,也写得不怎么用心。但是她写作速度之快,着实让人讶异,十多万的中篇,基本一个礼拜就可以搞定。也很高产,已经写完但未整理的文稿至少有100多万字。

这些文字说不上好,但说不定会有一定的市场。既然已经写了这么多,看有没有人感兴趣,说不定可以为她换些生活费,也说不定说是她将来安身立命的一条途径。

小朋友不希望被人打扰,也不通世俗之事,我代为联系,各位老师如有建议,请加:MSN:xiayixiaotiao@hotmail.com,QQ:530727581

 
 
即使知道要见面01
 
你别给我躺床上装死,老娘不吃你这一套。”门砰的一声给关上。
张珂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笔,犹豫着是否去叶繁那屋看看。
对面卧室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那对母亲似乎是天生的仇人,自打进这个家门起,张珂就没见叶佩如对叶繁好过。
甚至,他怀疑叶繁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
我可以进来吗?”张珂站在叶繁的卧室门口悄悄地说。
她没有应声。
张珂自己推开卧室的门。
女孩平躺在床上。没有瞧张珂一眼。
叶姨又骂你了?”
她神经病。我习惯了。”女孩终于开口说话。
疼吗?”叶繁的嘴角挂着血丝,脸有点肿,这是刚才被她妈打的。
没事。”叶繁用手捂住嘴角。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下楼给你找点去。”张珂说。
放学后叶繁就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没有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张珂与叶佩如。
我叫叶繁下来吃饭。”张珂说。
不用了。她饿了自然下来吃。别整天跟个千金小姐似的等着人伺候她。整一个丧门精,看着她吃饭都咽不下去。”叶佩如的神色非常难看。
张珂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吃饭。
你回屋吧。不用管我。”叶繁下了逐客令。
哦。”张珂从卧室里走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即使知道要见面02
 
像是一个无情的冷血动物。
张珂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想到。
父亲娶叶佩如的那一年,他十六岁。
第一次见到叶繁是在父亲与叶佩如的婚礼上。一个胳膊上到处是淤青的瘦弱女孩,披散着一头黑发,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这个就是叶繁。
站那干什么?还不死觉去。嗓门货。”还没来得及脱下婚纱的叶佩如朝站在她跟前的叶繁骂到。
那是她们来到这个家的第一个晚上。
班主任明天想见你。”女孩说。
你这个丧门货又在学校里惹什么事了?”
没有。”
没有惹事,平白无故的见什么家长?你以为老娘赚钱供你上学容易啊?赔钱货。”叶佩如拧住叶繁的耳朵转了好几个圈。
算了,算了,小孩子,不要和她太计较。”父亲急忙从卧室出来解围。
泪水在叶繁的眼泪里打转转,却没有流下来。
我带你去你的卧室。”张珂说。
叶繁跟着刘珂上了楼。
告诉你,明天我不去学校见你老师。你自己惹得事自己摆平。老娘没心思伺候你。还不如早点死了呢。”叶佩如骂到。
倒是想早点死呢。”叶繁突然转过头说。
你现在去死的也没人管。”
叶繁狠狠的关上了卧室的门,将叶佩如的骂声也关在了门外。
耳朵疼吗?”张珂看到她被拧的耳朵红的像是抹了胭脂。
没事,不疼。”叶繁揉揉耳朵。
你惹事了?你妈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她吃饱了撑的。”
你……吸烟?”张珂见叶繁从书包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放在了嘴上。
很奇怪?”
没。老师为什么见家长?”
怀疑有人对我实行家庭暴力。”叶繁伸两只手,手心里全是烂肉,手指头又红又肿。
你妈打的?”
不是。”女生刻意的躲闪,那副表情明明就是在说谎,“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哦。”那一刻,张珂的心放佛被刀子狠狠的刺了一下,很疼很疼。
 
即使知道要见面03
 
你丧不丧门?哭谁呢?老娘还没死呢。”对面卧室里又传来叶佩如的声音。
张珂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我哭关你什么事?”
再犟嘴试试看。”两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叶繁的脸上。
有本事就打死我。这些年你不就一直在拿我撒气吗?撒吧,使劲往我身上打,打死我。”
想死也别拖老娘下水。你自尽去呀,没人阻止你。”
叶佩如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扔在桌子上,气呼呼的走了。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记不清这是挨了多少次耳光了。
她恨那个叫叶佩如的女人,却在某些瞬间又感觉那个女人非常的可怜。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矛盾。又爱又恨。
尽管骂她打她,甚至让她去死的,却又给她端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在面前。
叶繁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边吃边流泪。
从来不会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去疼爱自己的小孩。
一对母女像是形同陌路的冤家。母亲从来没有拥抱过女儿,女儿也从来没有在母亲撒过娇。
更多的只是来自母亲的斥责与打骂。
像是一个无形的巨大洞穴,爱与恨越填越多,然后在那个洞穴里相互搅和,形成一种稀盐酸,不断稀释着原本并不亲近的关系,越来越难以沟通。
 
即使知道要见面04
 
从来不会用过多的语言去为自己解释任何事情。话不多,脸上几乎很难见到笑容。在15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吸烟。
这是张珂眼里的叶繁。一个让他心疼的女孩。同时,又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她有神经病。”这是叶繁对叶佩如描述的最多的一句话。
今天不知道又是为什么,叶佩如会对叶繁发如此大的火。不过,叶佩如发火向来是没有原因的。
叶繁就像是她的一个出气筒。什么时候不如意,就随手提过来撒气。
晚上,父亲会回来的很晚。他是一校之长,总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与叶佩如结婚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他们的感情还算说得过去。除了对叶繁施有虐待之外,叶佩如是个很好的后妈。
如果没有叶氏母女之间的战争,这还算是一个比较温馨的家。
记不清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了。在父亲面前,一直都很避讳提起母亲。
小时候,缠着父亲问“妈妈去了哪里了?”父亲就会板起脸来,生气的告诉他说“死了”。
一直都在努力的做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惹父亲生气。认真的学习,按时完成作业。
16岁那年,父亲对他说“你会介意我给你找一个妈妈吗?”他摇头,看了看父亲两鬓又多了的白发,心里突发变得生疼。这么多年,父亲一直都是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权利阻止父亲和一个女人结婚。
爸爸,和你喜欢的女人结婚吧。我会很听话。”他对父亲说。
那一刻,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哭了。
而叶繁就不同了。
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叶繁说讨厌叶佩如再婚。婚礼上,叶繁那种惨淡的笑容,张珂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从不让人接触的女孩。没有朋友,也不会像别的女孩那样穿漂亮衣服扮可爱。她规矩的穿着校服,留着乌黑的长发。按时上学放学。
被叶佩如打骂之后,会一个人躲起来悄悄地吸烟,有时,也会偷偷的哭泣。
偶尔的一次聊天。
张珂说“你妈妈对你不是很好,对吗?”
不是很好?难道你没见过吗?那个女人整天都巴不得我死呢!可惜,我还是一直活着。”叶繁仰起脸,露出惨淡的笑容。
女生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写满了无所谓,似乎,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很久很久了。
像是在张珂的心里插了一把刀子,疼得要滴出血来。
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
这是从叶繁牙缝里蹦出来的一句话。那种恨让她在说出这句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即使知道要见面05
 
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十六岁的时候,跟随母亲到了一个新的家庭。以为可以结束之前的生活,想不到的是,母亲对自己开始了更加频繁的的暴虐。
就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母亲突然情绪失控,朝正在厨房做饭的她大发脾气。
我嫁人你是不是高兴了啊?你别妄想以后我会对你好点,除非你死了。”
她一声不吭。
你以为你不吱声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小贱种,你就是巴不得我不好过,是不是?”
谁巴不得你不好过?你想结婚你结呗,我又没阻止你。反正你外面的男人到处是,随便你和谁结婚,关我什么事。”她终于忍不住还了口。
却不知母亲已经站在了她的背后。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母亲发疯似的将她的两只手按到了炒菜的锅底上。
你疯了是不是?”她疼得发晕。
我是疯了,我告诉你,我外面的男人就是多,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别他妈到处给我多嘴。不然我就活活折磨死你。”
你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啊。”她大声吼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生不如死多好玩啊,我还没折磨够你呢!”母亲放开她的两只手,转而又开始掐她的胳膊。
双手的手心里已经被锅底烫得血肉模糊。
你这个魔鬼,你混蛋。”她第一次在母亲面前骂她。
母亲哈哈大笑,然后将她反锁在厨房里,自己一个人去看电视了。
她心底里仅剩的一点点的希望也被母亲掏空了。
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若是不恨母亲,那就是对自己的凌迟。
那一刻,从她的心底里发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06
 
像是一个被囚禁在荒岛上的死囚,每天恐惧的生活着,不知道过了今天是否还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叶繁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这样想到。
窗外传来蛐蛐的叫声。月亮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上了枝头。
这个夏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了自己之外。
她拿起一支烟点上。
自己的生活永远都是铅灰色的。“也许是上辈子欠她的吧”,叶繁这样想到。
叶佩如发火撒气也是应该的。
每一次的发火已被叶繁视为理所当然。
羡慕对面卧室里的刘珂。
终归不是和自己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十八岁的张珂永远不会受到来自父亲的责骂。他是所有人眼里的乖孩子。
一流的学习成绩。全国十佳少年。学生会主席。有一个做校长的父亲。
从来不耍帅。剪着标准的学生头。更不会因为自己的父亲是校长而搞任何特殊。也不会因为享有这么多的荣誉而到处张扬。
礼貌的和小区看大门的老伯问好。值日时,总是抢着做最脏最累的活。
手机上收到女生的表白短信,看完之后,会悄悄地删掉。情人节,收到满抽屉的巧克力,脸会红到脖子根。
是那么完美又那么优秀的一个男生。
有时候,会偷偷的和他进行比较,同在一个屋檐下,而自己却显得那么逊色。
每一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而每一天,都会看到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张珂。
在同一个家庭里,一起上学,一起吃饭。
 
即使知道要见面07
 
张珂,等一下。”刚要背起书包出门,就被叶佩如叫住了。“什么事,叶姨?”
拿着这钱,中午多买点好吃的,现在长身体的时候,最需要补充营养了。”叶佩如塞到张珂手里50块钱。
不用,不用了,饭卡里的钱还很多。”
拿着吧。”叶佩如转身走开。
张珂看了看叶繁,将钱攥在了手里,与叶繁一起出了门。
叶姨今天这是怎么了?”
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想用钱来赎罪。或者有事要有求于你,想用钱来收买你。”叶繁面无表情的说到。
别这么说,其实叶姨对我跟亲儿子一样好。”
要是能对我那么好也行呀!”
脸还疼吗?”
看着叶繁微肿的脸,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难过。
不疼。这只是小kiss,与以前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疼的。她就是神经病。”
张珂不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许久。
突然,叶繁破天荒的问了张珂一个问题“你觉得杨毅这人怎样?”
谁?”
杨毅。”
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昨天我已经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心里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下,很不是滋味。然后又装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哦。”男孩的语气轻的几乎听不见。
昨天他抱着我吻我了,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拥抱,那种感觉很温暖。”叶繁说。
我也可以抱着你给你温暖的。”张珂小声地嘟囔道。
什么?”
恩?没什么?”
哦。”
接着,两人又恢复沉默。一直走到学校门口,张珂才想起手里攥着的那五十块钱,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这五十块钱还是你拿着吧。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有很多,拿着你用吧。”张珂将那五十块钱递到叶繁手里。
不要,这是叶佩如给你的。我有钱,昨天杨毅刚给我200块钱。”
简单到不需要任何解释的一句话。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男孩的心里。
哦。”男孩的鼻子里涌起一股酸水,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去教室吧。”
男孩不经意的撩起袖子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叶繁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进了教室。
 
即使知道要见面08
 
每一个人生命都要经历不断的蜕变才可以长大。对的,错的,疯狂的,甚至是堕落的。总之,选择了,就是一种命运的开始。
可以在没人的时候暗自伤感。那是与任何人无相关的事情。重要的是,如果一味的需要某种东西而总是得不到,那就要去想办法得到。就算用以假乱真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是一个如此渴望爱的人,哪怕是不切实际的拥有过唯一的一次爱,也已足够。
叶繁这样想到。
 
即使知道要见面09
 
学校里是流言蜚语的滋生地。像是瘟疫,可以在短时间迅速传染并且扩散。
你知道杨毅又换女朋友了吗?”教室的走廊上,两三个男生在小声嘀咕着。
换哪个了?那小子没正事,整天换女人玩,玩够了就甩,不知道他又盯上哪个MM了。”
就高二那个叫叶繁的女生。特别冰冷的那个。”
哦,见过,见过,听说那女的是个特能装纯的老手。”
现在的女的,为了钱什么都能装的出来。”
那个叫叶繁的女的不是一直在校外卖身吗?”
张珂抱着一摞作业本在他们身旁走过去,心里被扎的那根刺在隐隐作痛。
比他们说自己还要难受。或者,他宁愿那些人议论的是他自己。
是为了杨毅的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吗?”那种口气里是多么的希望得到对方的否定。
是。”
又是简单的不用任何解释的答案。心里像是被撕裂开一个大大的口子,疼得要掉出眼泪来。
叶姨对你不好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
叶繁知道张珂肯定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
她不在乎。
但是面前这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那么的在乎着他对自己的误会。
那些只是谣言。
而他,宁愿去相信谣言。
哪个原因?你把话说清楚。”
你在学校外面是不是……”话说到半截,没有再说出来。
谁在学校外面卖了?谁卖了?”
我又不是婊子。”
谁卖了……”
带着哭腔的女生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张珂。使劲的,一次一次的砸向他的胸膛。
张珂站着不动。任凭她打。每一个拳头都像是一把小刀,轻轻地在心脏上划了一下,却足以渗出血来。
直到女孩没有力气,拳头像棉花一样落在男孩的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女孩蹲在地上无助的哭泣。像是一个丢了玩具的小孩。
张珂伸出双臂将她拦在怀里。
我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我不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
我只是需要一个拥抱,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足够,可是你们谁也不给我,只有杨毅给我,只有他给我……”
不哭了。”张珂将叶繁紧紧地抱在怀里。
是那么心疼的一个拥抱。
 
即使知道要见面10
 
就像是被抽空灵魂的一个躯壳,普通人都会得到的爱对她来说,只是一种奢望。
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也许不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去疼爱的。
张珂这样想到。
学校像是一个腐烂的菜市场。各种各样的流言像是带上翅膀的种子,风吹到哪,就在哪生根发芽。
而叶佩如,就像是一个潜伏在叶繁身上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过完这个暑假,就升高三了,到时候就住在学校里吧,我也会住学校里。”张珂这样对叶繁说到。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救叶繁的办法。
我怕叶佩如到死都会缠着我。”
我跟爸爸说一下,到时咱们两个都住校,让爸爸跟叶姨说去。”
随你便吧。”又是满口无所谓的语气。她的眼眸里似乎有一种永远都无法摆脱掉那种痛苦的凄凉。
你喜欢杨毅吗?”声音小到几乎听见不出来。
恩?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呢?”
哦。没什么。要是你不喜欢他的话就不要继续和他交往了。马上升高三了,好好学习才是。”
恩。但是学习和谈恋爱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不觉得谈恋爱会影响学习。”
呵呵,是呀……”
女孩不再说话。
夏天的夜晚总是闷热而又烦躁的。月光却是清亮清亮的。
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叶繁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不敢去想。对她来说,像别的女孩那样在父母怀里撒娇,那简直是个遥远的梦。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记得,5岁时,问叶佩如“我爸爸是谁?”,她当即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是个小野种。你没有爸爸。从今往后,不许再跟我面前问这样的问题。”
还没来这个家的时候,与母亲一起住在一个租来的阁楼里。那里面,整日湿乎乎的。一到冬天,就变得异常阴冷。
偶尔会听到邻居们的闲聊。
姓叶的那女人真不害臊,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整天把男人往家里带,也不知道给自己女儿留条路子,让孩子长大了怎么见人呢!”
可不是吗,听说她丈夫在小叶繁还没出世的时候就跟着一个有钱的女人跑了。”
那女人整天把气往孩子身上撒,瞧见那孩子身上没?整天青一块紫一块的。见人都不爱说话。那孩子真是可怜。”
你们听说没?后来她丈夫找过她一次,以为她生个儿子的,没想到是个女儿,所以干脆不认小叶繁是他女儿,直接撒手不管了。也够难为那女人的。她也就靠着身体赚钱来养活那孩子。”
也难怪她拿女儿来撒气,叫谁谁不来气呀!这女儿、儿子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爹狠心,可做娘的哪有舍得抛下自己的亲骨肉的。就算打那孩子,不还是没有扔下她吗?”
关于这样的议论,作为过时的新闻,被那些闲聊的人们嚼来嚼去。
随着逐渐的长大,叶繁也慢慢地明白了人们话里的意思。
所以,有时候,她很可怜叶佩如。在打她的时候,叶繁尽量忍着,她明白叶佩如心里面的那股怨气。
她又恨又爱着那个女人。
 
即使知道要见面11
 
期末考试之前的学生,像是被注射了麻药,都自觉地复习着功课。只有少数不学无术的人还是整天吊儿郎当的过着。
与杨毅分手的时候,叶繁说“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拥抱了。”然后她将200块钱递到杨毅手里。
杨毅一脸的坏笑,他说“这是老子第一次被女人甩,走着瞧。”
他的话里像是暗藏玄机,却无从道破。叶繁却没有当回事。
直到关于她的“新闻”贴满了各个教室的走廊。
妓女”“婊子”“二奶”,污言秽语铺天盖地的像雪花般飘落到这所学校里面。
想不到那女生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真是不要脸。”
听说她还在酒吧当坐台妹。”
是吗?”
嘻嘻……”
几个女生在教室里明目张胆的说笑着,全然不顾及坐在她们旁边的叶繁。
手掌因为攥的用力而发白。泪水憋在眼眶里努力的不让它流出来。
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恐惧。
桌子上突然多了一个笔记本。抬起头,是张珂。
好好学习。”男孩的语气里充满温柔。
翻开笔记本,里面是一行工整而有力的黑色笔迹: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考上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
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落到笔记本上,黑色字体被晕染,放大。
就像是黑暗里唯一的一丝光线,支撑着她继续向渺茫的前方走下去。
她翻开课本,下定决心要考上大学。
 
即使知道要见面12
 
天空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放学的铃声响起后,同学们像是在笼子里放出来小鸟,三三两两的结伴出了学校。
叶繁慢腾腾的收拾着书包,一直等到教室里的人全部走光了,只剩下她和张珂。
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有点事,叶佩如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书店买书了。”叶繁说到。
什么事?我陪你吧。”
不用了。你走吧。”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张珂说到。
哦,那你早点回家。我先走了。”
张珂背上书包,犹豫着出了教室。
叶繁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杨毅的电话号码,然后发信息给他:十分钟后我就到。
接着,她也出了教室。
学校后面是一个小树林。
杨毅和几个男的倚靠在树上抽着烟。
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生说“老大,她到底来不来啊?不会是在耍你吧?”
她敢?再等一会。”杨毅吐掉嘴里的烟,用脚狠狠的踩灭了烟头,“看老子怎么整她吧。”
来了,老大,你看。”另一个男生指着从远处走来的叶繁说到。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杨毅问。
好了。”几个男生异口同声的答道。
女生走到了他们跟前。
天空里传来隆隆的雷声。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你还算准时,以为你不来了呢。”杨毅说到。
怎么会?”女生不以为然的说到,还是满脸的冰冷。
看来你还挺在乎张珂那小白脸的。”杨毅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我说了,你要是想报复就找我一个人好了,反正我是学校里人人皆知的烂女生,而张珂他跟我不同,你想怎么样你直说,不要去找张珂的麻烦。”
是吗?”杨毅伸手去摸女生的脸,女生一撇头,让他扑了个空。
啪”的一下,一个耳光摔在叶繁脸上。接着,天空里又传来隆隆的雷声。
既然你那么想保护那小子,那你就牺牲一下你自己吧。”杨毅将叶繁按在地上,撕开了她的上衣。
旁边几个男生一脸的坏笑。
想把我怎么样都行,只要答应我,别动张珂一根毫毛。”叶繁平静的说到。
她没有丝毫的挣扎。
旁边闪过刺眼的亮光,那些男生在拿着照相机拍照。
想一下你的裸照曝光后会怎样?”杨毅扒光了女生的衣服。
男生们换着不同的角度按下照相机的快门。
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在女生的眼睛里流出来,却依然不吭声。
末了,男孩们吹着口哨离开了小树林。其中一个男生,还趁机摸了她的胸部。
叶繁穿好衣服,像平常一样一脸冰冷的背着书包回家去。
几个雨点掉下来,砸在她的脸上。
像是失去了知觉。
 
即使知道要见面13
 
回到家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还知道回来啊?”刚一开门,就招来叶佩如的一顿臭骂。
不是让张珂跟您说我去书店看书了吗?快期末考试了,谁不想考个好成绩呀。”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第一次用这种平和的语气回应母亲。
叶佩如的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
叶繁换好拖鞋,浑身湿乎乎的站在客厅里,“妈,我上楼换身干衣服去,一会就下来吃饭。”
母亲的鼻子酸了一下,终于还是掉下眼泪来。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叶繁喊这个字儿了。
你快点,别整天要我们等你。”出乎意料的,叶佩如的声音也变得没那么蛮横了。
唉,知道了。”楼梯上传来女孩轻快的声音。
张珂看到叶佩如整日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她这是怎么了?
这是张珂第一次听到叶繁喊叶佩如“妈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总是个好现象,希望以后一直和平的相处下去。”张珂心想。
妈,今天书店里好多人,我们班的同学也去了好多,都在买复习资料。我要是再不加油学习,到时候成绩下来,又要被张珂笑话了。”叶繁换好衣服坐在了饭桌跟前。
我怎么会笑话你呀。况且,你成绩不也很好吗?”张珂说到。
快点吃饭,吃完饭,都回屋做作业去。”叶佩如一改往常严肃的语气,故意装出生硬的态度对他们说话。但脸上还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开心。
恩。知道了。”叶繁端起一碗米饭,装作饿坏了的样子往嘴里扒,以此来掩饰住掉下的泪珠。
女生的动作是那么谨慎而小心。但还是被坐在身旁的张珂给看到了。
像是置身于黑暗的行尸走肉,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博取一点点温暖。
只好选择去爱别人多一些。比如叶佩如。
她比我更需要爱。”叶繁这样认为。
 
即使知道要见面14
 
应该在毁灭来临之前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叶繁躺在床上,她在黑暗里这样想到。
突然,手机的信息铃声响起来。翻开手机,是张珂发过来的一条短信:睡了吗?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的反常让我为你担心。
难道我不应该对我妈好点吗?
叶繁回过这样一条信息去。
不一会功夫,张珂回过信息来:应该。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叶繁没有再回信息。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不停的往下淌,枕巾被浸湿了一大片。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你现在自尽去,没有人会拦着你。”叶佩如的话不停的在她的耳边想起来。
要是有一天那些照片被叶佩如看到,就算没死,也会被叶佩如打死。她还有可能会被我活活气死。”叶繁想到。
对叶繁来说,黑暗里那唯一的一丝光线,已经熄灭在了黎明到来之前。
 
即使知道要见面15
 
无数个夜晚,张珂梦到同一样的梦境。他梦见叶繁掉进一片沼泽地里,越陷越深,她始终不吭声,不向任何人求救,她哭泣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想要拉她上来,她却微笑着被那片黑色的泥沼给淹没了。
不明白叶繁突如其来的变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些天在对待叶佩如的态度上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圈。
但并没有发现叶繁在其它方面有别的异常。
期末考试临近的这几天,人们已经无暇去理会那些八卦谣言。流言蜚语在这一段时间,暂时被忙的晕头转向的同学们给冷落到了角落。
叶佩如对待叶繁的态度上也大有转变。尽管脾气上来的时候还是会骂叶繁,但那股怒火很快就会被叶繁的甜言蜜语给融化。
除了父亲与叶佩如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紧张之外,其它的一切看起来都在朝着非常美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为什么,张珂隐隐的感觉到父亲与叶佩如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的冷淡。有时候,连续好几个夜晚,父亲都不回家睡觉。
也许两人之间只是闹了一点小别扭。
张珂这样想到。
 
即使知道要见面16
 
米香莲的出现给那个家庭笼罩上一层灰色阴影。
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张珂因为在学校帮忙清点缺考的人数而回家晚了些。
就在出学校门口时,他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父亲,正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进了叫“静雅小屋”的咖啡馆。
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张珂的脑袋嗡的一下乱了。
他不敢相信老实本分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却是他亲眼所见。凭他的直觉,那个人就是父亲,不会看错。长这么大以来,父亲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个英雄的形象。而今天,彻底的毁灭了。
突然间,他明白了父亲与叶佩如之间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冷淡的原因。
原来是父亲另有新欢了。
心里突然难受的要死。
很害怕叶佩如会带着叶繁离开这个家。
吃饭的时候,他故意问叶佩如“叶姨,爸爸今天怎么又不回家吃饭?”
哎,学校的事情忙,哪一个做校长的不忙呀。这几天不正是期末考试的时间吗?他哪有在家吃饭的空?”
叶佩如的话让刘珂心里更加难受。她如此相信的男人现在正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寻欢作乐,要是她知道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更或者要拿叶繁出气,再痛打她一顿。
想想张珂就觉得后怕。
想什么呢?吃饭呀。”叶繁用筷子敲敲他的碗,张珂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下午有一道题可能答错了。”他说到,不过脸还是红起来了。
尽管是一个善意的小谎言,却足以让张珂脸红。
叶繁笑笑,没再说什么。
 
即使知道要见面17
犹豫着,还是推开了叶繁卧室的门。
在想什么呢?”他看到叶繁又坐在床上吸烟。
看似美好的一切快要结束了。”叶繁说到。
什么?”张珂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你说叶佩如贱不贱?她怎么总是爱上负心汉?”女孩抬起头,一脸的泪水。
你都知道了?对不起。”张珂说。
你说什么对不起?你们才应该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
叶繁的话让张珂感觉到五雷轰顶。
我的亲生母亲……”
是。所以你们才是一家人。现在你妈妈回来了,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女孩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叶佩如可怎么办啊?你说叶佩如可怎么办啊?我很爱她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父亲改掉了很多的坏毛病?她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在照顾着这个家啊……”
复杂的感情充斥在刘珂的胸腔。
原来自己的母亲还活着。
不要哭,我不会同意爸爸和叶姨离婚的。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来自母亲身上的爱。现在她凭什么来搅乱我们的生活?我不允许,我也不要你离开我。”男孩第一次在叶繁面前哭出来。
像是两个被玩弄的木偶,抱在一起无助的哭泣。
我不能带给叶佩如幸福,只会让她生气。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叶佩如会怎么办?她找不到人发火,会不会要自虐……”
不许胡说,你们都会好好的活着,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男孩将女孩紧紧地楼在怀里。
该来的一切迟早会来的。”叶繁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冷。
像是一个悲伤的隐喻,只等闸门一开,凶猛的洪水就会袭卷而来。
无法阻挡。
 
即使知道要见面18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对叶佩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是可怜她吧。
被杨毅拍照欺负的那天,也是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下着大雨,看到张珂的父亲正为一个女人撑着伞,他们亲昵的拥抱在一起。
那一刻,像是眼睛被东西刺了一下。然后横冲直撞的朝他们跑了过去。
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妈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叶繁一下子推开了被刘珂父亲拥在怀里的女人。
她是张珂的亲生母亲。”中年男人用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说到。
是她亲生母亲又怎么了?难道这样就可以背着我妈妈在大街上抱着她吗?你对得起我妈吗?”叶繁在雨里斥责那个男人。
你就是叶佩如的女儿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跟你妈一样浪。你听着,我要回到属于我的家庭,我要和我的丈夫、儿子在一起,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女人说到。看上去已经有40岁左右的样子,不过保养的却是很好。脸上的妆容被雨水冲的像是唱戏的小丑。
我其实一直都深爱着我的妻子。对于你的母亲,我觉得我们还是不适合生活在一起,当时匆匆结婚太过于盲目了。”男人说到,然后将伞撑到女人的头顶上。
伪君子。不要为自己狡辩。你是个伪君子。”叶繁说。
你知道你母亲以前有多烂吗?她才是个骗子。骗我丈夫和她结婚,她配给我儿子当后妈吗?”女人说,“不配,一个妓女怎么可能配跟我丈夫结婚?怎么可能配做我儿子的妈?”
你配,你配,行了吧?”叶繁哭着跑开。
生平第一次觉得叶佩如如比任何人都可怜。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叶繁在大雨里哭泣。
那天在回家之前,叶繁擦干净了泪水。许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她在叶佩如面前喊她“妈”。
甚至想扑到她的怀里去拥抱她一下,身体却僵持在门口不能动弹。
她是爱叶佩如的。从那天开始心里的爱远远地超越了对她的恨。
 
即使知道要见面19
 
学校里只给高三生一星期的假期。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
天气已经进入酷暑季节。走在路上,毒辣的阳光可以烤的皮肤暴皮。
吃过早饭后,张珂被父亲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家里只剩下叶繁与叶佩如这对母女。
我去刷碗。”叶繁起身,收拾桌子。
回屋歇着去吧,我来就行。”叶佩如说到。要是换作以前,她早连打带骂的赶着叶繁去洗碗了。
哦。”叶繁犹豫着不肯离开,嘴里吞吞吐吐的说到,“妈……我还是……更喜欢……我们以前的生活。”
叶佩如收拾碗筷的手愣在半空中。
许久,她用一种无比仇恨的目光去看叶繁“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卖了心里不自在呀?喜欢我们以前的生活?喜欢我整天卖吗?喜欢一个婊子做你母亲是不是?”手突然拿起一双筷子摔在叶繁脸上。
妈,不是的,我不是那意思。”叶繁哭着扑过来抱住了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后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生活,我找一份工作,我来养活你。”
说什么胡话呢?你给我好好的考大学。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叶佩如不禁掉下眼泪来,“我这一辈子啊,一直在拿你撒气,从来就没好好的对你好过,我把对你父亲的怨气全发在了你身上。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是个乖女儿,在我面前一直忍气吞声。我不配做个母亲啊。”
这些话,说得叶繁的心涌过一阵又一阵的痉挛。
我不怨你,我一直都很爱你,真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不要你的。等我考上大学,我把你带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像是受了刺激的疯牛,叶佩如一把将她从怀里推出去,女孩摔在了地上。
你就是巴不得我做婊子去。你就是见不得我有个完整的家庭。我欠你什么了?你这么狠心的对我?”说着,她将桌子上的碗与筷子一股脑砸向了叶繁的身上。
打吧,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叶繁想到。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躲开啊?想让我打死你吗?”叶佩如终于还是哭出了声。
被砸碎的碗的碎片划破了叶繁的脸和胳膊,血顺着光滑的皮肤往外流。
妈。”叶繁终于忍不住扑到了叶佩如的怀里,抱着她大声的哭了出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20
 
还是没有勇气去跟叶佩如说起那件事情。毕竟是和自己血脉相通的母亲,不想如此的残忍的去伤害她。
这个世界对她们是如此的不公平。
你到底在哭什么?”叶佩如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没有呀。”叶繁起身站起来,擦干眼泪,笑笑,“觉得这次考试考的不太好,心里憋得慌。”
你就那么没出息呀?这次考不考,下次考好不就行了。去,回屋学习去。”虽然是斥责的语气,却也掩饰不住对女儿的那份爱。
恩。”叶繁转过身上楼去,泪水再一次模糊双眼。
似乎就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看似美好的一切,却掩埋着分崩离析的结局。
在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她又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叶佩如,她正在地上收拾零碎的碎碗片。
妈妈,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叶繁悄悄地说,她咬咬嘴唇,终究还是看不下去,转身关上了卧室的门。
或者可以一起安详的死去,离开这个世界,谁也不会再会痛苦。
叶繁坐在椅子上,这样想到。她点起一根烟。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烟瘾越来越厉害了。像是一种毒药,每次病痛发作的时候,需要予以来止痛。
可是心里这块伤痛,又是吸烟可以来治愈好的吗?
摊开手心,里面是狰狞的疤痕,不堪入目。胳膊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老天就像是和自己在开玩笑,让叶佩如孕育出一个这样的生命,然后任凭她肆虐的摆布。
而张珂,他终于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终于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团聚了。这些都是与她和叶佩如无关的事情。
一切的美好都与她们背道而驰。
 
即使知道要见面21
 
不再新鲜的东西终于在这个夏天里腐烂、变质。
你好,我是张珂的妈妈,我叫米香莲。”那个女人终于向这个表面上看似平静的家里发起了进攻。
哦,快请坐。”叶佩如说,“怎么从没听他爸爸说起过刘珂还有个妈妈呢。这突然冒出个妈来,让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明显的,叶佩如的脸色难看起来。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儿子的照顾。”米香莲温文尔雅的说到。
站在一旁的张珂脸涨得通红。
你没有问,所以我也没有跟你说。他妈妈刚从美国回来,事先也没和你打招呼,就让她来家里了。”张珂的父亲说到。
嗨,打什么招呼,想看儿子随时来家里看就好,别这么客气。”叶佩如说。
虚伪。不要脸。全世界最无耻的骗子。卑鄙。”叶繁在心里骂道。她从半掩着的卧室里门缝里静静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我想中午咱们一块吃个饭,你不介意吧?”米香莲对对叶佩如说。
好,我这就出去买菜去。”叶佩如摘下身上的围裙,又说到,“张珂,冰箱里有饮料,快给你妈妈拿去。”
哦。”张珂应到。
不用出去买菜了,中午一起到饭店吃吧。我请客。”米香莲说。
饭店里的菜又贵又不干净,再说还不实惠,就在家吃吧啊,我一会就回来。”叶佩如换下拖鞋来,出去买菜了。
叶繁也终于忍不住从卧室里跑出来。
叶繁。”拿着饮料的张珂叫住了她。
叶繁停下来看了看他,然后从他的手里拿过那瓶饮料。
叶繁……”张珂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呦,原来你在家呀。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米香莲说。
叶繁拿过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满满的一杯饮料。
对,我一直都在呢。想不到你这么不要脸,竟然跑上门来欺负我妈,真是无耻。”
叫的还挺亲的,一个婊子做你妈你不觉得羞耻吗?”还没等米香莲说完,叶繁手里那杯饮料已经泼在了她的脸上。
你不配跟我说话。相比之下,你才更是无耻的人。”
哎呦,你……”米香莲大叫起来。
叶繁一脸的冷笑,“怎么,想还回来吗?”然后,又倒了一满杯饮料,递到米香莲跟前。
叶繁,别胡闹了。”张珂的父亲终于发火了。
胡闹?你才是真正的伪君子。”说着,叶繁将那杯饮料一股脑给泼到了张珂的父亲身上。
疯了,这小贱货疯了。”米香莲尖叫到。
哼。”叶繁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将盛饮料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哗啦”的声音,杯子被摔成了碎片。
同时被摔碎的还有叶繁那颗血痕累累的心。
 
即使知道要见面22
 
像是在心里面揉进了一把碎玻璃。张珂麻木的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怎么了?”叶佩如推开门,看到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
你还买菜做给他们吃干嘛?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叶繁夺过母亲手里的菜,狠狠的扔了出去。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不妨就直说好了。”张珂的父亲说,“我想和张珂的妈妈复婚。”
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叶佩如的头上,尽管身上还冒着汗,却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你复婚关我们什么事,谁拦着你了?”叶繁忍不住大骂到,“不要拿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刺激我妈。”
还真是母女情深啊,看不出来啊。”叶佩如衣一脸得意的样子。
妈,我们现在就走。”叶繁抱住叶佩如不断发抖的身子。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你那样的还配给我儿子当后妈?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叶佩如曾经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婊子呀?”米香莲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到。
叶繁扑过去,当即给了她一个耳光,“请你放尊重点。”
然后,叶繁跑到楼上的卧室里去,不一会,拎下一个鼓鼓的包下来了。
几天前,她就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
还有你妈的东西,也一块拿走啊。”米香莲说到。
叶繁没有理她,继而去了叶佩如的卧室,简单的收拾了母亲的几件衣服,然后拎着母亲的行李箱出来了。
妈,我们走吧。”女孩牵住母亲的手,将自己的包放在母亲的行李箱上,另一只手拉住行李箱的把手,毅然的出了门。
叶佩如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叶繁……”张珂叫到。
你给我站住。真是没出息。被那小狐狸精给迷住了?”米香莲刻薄的说到。
“……”张珂没有理会母亲,还是追了出去。
叶繁,等一下。”张珂追上去。
叶繁并没有听下脚步,继续牵着母亲的手往前走。
叶繁,你等一下,对不起,对不起……”在烈日炎炎的中午,男孩哭着抓住了女孩的胳膊。
心里放佛被小刀划了一下。
你回去吧。”叶繁面无表情的脸上始终平静。
你以后还会理我吗?”
会。我和你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干嘛不理你?再说,高一的时候,多亏你爸和高中部校长认识,我才能进那所重点高中。我还得感谢他呢。”叶繁说。
“……”男孩抱住叶繁,哭得说不出话来。
回去吧,天这么热,别中暑了。”
你要去哪里?”
去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放心吧,我们有地方住。”叶繁说完,又看看母亲,说“妈,我们回以前的地方。”
像是断线的风筝,叶繁瘦弱的身影逐渐的在刘珂的视线里消失了。
 
即使知道要见面23
 
下午两点的太阳,毒辣辣的炙烤着所有裸露的生命。
妈,我们去哪呀?”叶繁帮母亲鬓角的乱发撩到耳朵后面,又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叶佩如一声不吭。像是没有了知觉。
你说话呀,妈,说话呀。”叶繁哭出来。
偌大的世界,却找不到立身的地方。
女孩一手牵住母亲的手,一手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行走着。
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口袋里只有一块六毛钱。
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人无法接受。
老板,这手机能卖多少钱?”叶繁进了一家手机店里,将自己那一部诺基亚的N73的手机递到老板手里。
要卖掉?”
对。”
手机店老板里里外外看了看手机,然后伸出大拇指和食指。
八成新的行货。给你800。怎么样?”
行。”
手里攥着卖手机得来的800块钱,因为攥的用力,手指头发白。
妈,现在有钱了,我带你租房子去。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叶繁牵住母亲的手,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抬起头,阳光明晃晃的刺眼。
 
即使知道要见面24
 
桌子上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米香莲与张珂的父亲坐在椅子上,张珂慢腾腾的从楼上的卧室里走出来。
儿子,快点来吃饭,尝尝妈做得好不好吃?”米香莲热情的招呼着。
张珂没有应声。径自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尝尝。”米香莲往他的碗里夹了许多菜。
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父亲饶有兴致的喝起酒来。
张珂厌恶的瞥了父亲一眼,父亲在自己心目中的伟大形象在一点点的丑化,缩小。
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张珂在心里想到。
像是少了些什么。“以前吃饭的时候,叶繁就坐在自己的旁边。而现在?”张珂歪一下头看看旁边空空的椅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吃饭没有?”
张珂叹了口气,闷头吃饭。
叶繁那野丫头真是太刁蛮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有其母必有其女。这长大了,没准比她母亲还浪。”米香莲边吃饭边说。
她们都走了,就不要抱怨那么多了。”父亲说。
我吃饱了。”张珂放下碗。去了卧室。
关上门,躺在床上。
扯过床单来,蒙在头上。
黑暗从头顶压过来。
门外传来父母谈话的声音。
你得先和她办完离婚手续,我们才能复婚。”
知道。这不都把她们赶出去了吗?还愁离不了婚吗?”父亲的音声传到张珂耳朵里是如此的刺耳。
干脆捂上耳朵不再去听。
拿起手机,按了叶繁的名字,拨过去,是关机。
心里像是披上一层霜。
再拨过去,还是关机的声音。
泪水从眼睛里溢出来。
也许手机没电了吧。他这样安慰到自己。
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干脆坐起来。眼睛里却止不住的掉下眼泪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25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的父亲也会像刘珂的母亲那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低矮的破旧平房里,叶繁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连续好几天,母亲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怎么可能呢!就算有那样的巧事,也跟不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我们。
叶繁抬头看了看四面黑灰色的墙壁,心里更多了些失望。这是她花300块钱租下来的一间小屋。
现在手头还有500块钱,也只能够维持她和母亲一个月的生计了。
妈,过来洗洗手,该吃饭了。”叶繁在外面的公用水池那接了一盆水过来。母亲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妈,洗一下手,然后我们吃饭。”叶繁拉过母亲的手放在盆里,仔细的给她洗每一根手指头。
过两天我就开学了。你要听话的在家里呆着,千万不要乱跑。万一跑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我知道你很疼我,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是从来不说出来,以后我来赚钱养活你……”
叶繁。”母亲突然张口说话了,“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妈?你说话了?”叶繁激动地快要哭出来。
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要让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好。我们边吃饭边说。妈,只要你说话就好了,我的父亲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的和我在一起。这么年来,我们相依为命,不管打过多少次架,但已经无法分开。”叶繁说着,端过一碗米饭和一盘咸菜,让母亲吃。
和你父亲认识的时候,我刚18岁。也许每个女人都有傻得天真的时候,你的父亲说要和我结婚,于是我就瞒着我爸妈偷偷的与他私定终身,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去找你的父亲,想和他结婚。谁知道他早已经和一个房地产商的千金订了婚,并且告诉我说他并没有打算要娶我,叫我别做梦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生下了你。为此,你姥姥被我气的一病不起,不久就过世了。为了躲避邻居们的风言风语,在你不满1周岁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从家里搬了出来。”
父亲没有再找过你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因为他结婚之后就和他的妻子移民到加拿大去了。”
妈,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叶繁说,“快吃饭吧,不说了。”
我的行李箱里有一个小盒子,那里面有他的电话,如果你想找他的话,就按照上面那个电话给他打电话吧。”
不。我会赚钱养活你的。没有他,我们不也活到了现在?”
叶佩如终于哭了。哭的很大声,将这些天所有的憋气一股脑全哭了出来。
能哭就好。哭是痊愈的开始。”叶繁这样想到。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一句话。她自嘲的笑笑。
加拿大?好远的地方。
晚上,昏暗的灯光下,叶繁还是忍不住的摊开地图,在上面找到了写着加拿大的地方。
母亲已经睡着。
 
即使知道要见面(26)
 
学校像是个苍白的医院。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在快活的过着暑假,只有高三的学生来学校补课,并且还要交昂贵的补习费。。
再次见到叶繁时,她整个人看上去瘦了好几圈。
手机为什么要关机?这么多天我一直都打不通。你是不是在有意躲着我?”一见到叶繁,张珂就忍不住问到。
手机被我卖掉了。” 叶繁说。
依旧是一脸的冰冷。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你以为你是谁?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别人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供着,别把我也想象成那样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刺得张珂到处都在痛。
拿着吧。”张珂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叶繁手里,说“用我这个,我还有另外一个。就用我的卡。晚上我发信息给你。”像是命令的语气,容不得拒绝,男孩的眼睛已经潮湿的快要滴下水来。
叶繁咬牙嘴唇,将手机装在口袋里。
泪水不争气的掉下来。
男孩转身,假装被东西眯住眼睛,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像是两条相交线,在相交之后,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越来越远。
张珂前面的路清晰可见,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在不远的地方迎接着他。而叶繁,未来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渺茫的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张珂,给我讲一下这道数学题吧,我不太明白。”梅娜尖锐的嗓音回荡在偌大的教室里。
穿着可爱的碎花蕾丝吊带裙子,漂亮的像一朵出水的芙蓉。
披肩长发,天使般的面孔。
哦,让我看一下。”张珂说。
就这一道。”梅娜禁不住将身子贴到刘珂身上。
张珂挪动一下身子,与她保持好距离。
应该这样做……”张珂耐心的给梅娜讲起来。
女孩的目光在张珂身上飘移不定,却没有心思听那道题。
明白了吗?”
哦,明白,明白了,谢谢你啊。”甜美的嗓音在张珂耳边说到。
不客气。”男孩低下继续头看起书来。
女孩拿着课本优雅的走开。
哎呦,对不起哦。”穿过叶繁的座位时,梅娜伸手装作不经意的将桌子上那一摞书给碰了下来。
依然是尖锐而甜美的嗓音。
好像真的是不经意的。
没事。”叶繁头也不抬的蹲下去捡被碰在地上的书。
我来帮你捡吧。”梅娜弯下腰去。
啊……”叶繁一声尖叫,“你干嘛用鞋跟踩我的手指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看清楚那是你的手。”女孩无辜的说到。
手指头被又尖又细的鞋跟擦破了皮,血从肉里渗出来。
叶繁不再说话,收拾起课本,继续看书。
已经没有喊痛的权利。
叶繁摸着自己红肿的手指想到。
 
即使知道要见面(27)
 
女孩子之间总是有一种忍不住要互相比较的嫉妒心理。就像梅娜,她喜欢的男生是刘珂,而她看不惯刘珂对叶繁的格外关心。
她想不通叶繁哪一点比她好。当然,除了学习之外。
优秀的男生总是少不了女生的爱慕与追捧。
上课时,叶繁摆弄着刘珂的手机,在通讯录里,她看到了梅娜的名字。一种邪恶的想法袭上叶繁的心头。
她在讯息栏里,写到:放学后,学校后面小树林见。然后按了梅娜的名字发送了过去。
叶繁看到那个天使般面庞的女孩掏出手机看完讯息之后,在偷偷的笑,她转过头去看正在专心听课刘珂。
当目光扫过叶繁的位置时,冲她露出一个得意又甜美的微笑,仿佛在说“我赢了。”  叶繁瞅瞅梅娜漂亮的后背,继续做笔迹。
放学之前的最后一节语文课,梅娜坐在位子上对着小镜子照了又照,脸上擦得像是抹上了一块白面。她不时的掏出手机看时间,巴不得下课铃声立马就响。
叶繁看的直发笑。
叶繁同学,请你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话。”语文老师说。
我……我……”叶繁从坐位上站起来。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事说出来大家一起笑笑?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听课?坐下。”
班里的同学一阵哄笑,尤其以梅娜的嗓音最响亮。
叶繁的脸红红的。
放学铃声响了以后,梅娜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教室,走时还不忘往刘珂的位子那看了一眼。
叶繁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做饭去。
叶繁,等一下,你要去哪?”刘珂叫住了她。
回家给我妈做饭去。”
时间来得及吗?”
你再说话就来不及了。”
叶繁背起书包匆匆走出了教室。
叶……”话堵在喉咙眼里没有说出来,眼角又有湿乎乎的东西流出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28)
 
下午的第一节课,叶繁和梅娜几乎是同时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的。
呦,你怎么也来这么晚啊?”叶繁说到。
梅娜一脸的怒气,硬生生的说到“少来烦我。”
她看到张珂而正坐在位子上跟没事人一样的看书,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气大伤身。”叶繁说着,跟在她后面进了教室。
张珂你太过分了。”梅娜径直走到张珂的位子跟前大声嚷道“有你这样耍人玩的吗?”
张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你无缘无故朝我发什么火?真是莫名其妙。”
梅娜还想要说,上课老师就进教室来了。
梅娜气的直用课本拍桌子。
第二排挨着窗户的那位女同学,你站起来。”上课老师把梅娜叫了起来,“你也不用拍着桌子来欢迎我讲课吧?”
全班同学一阵哄堂大笑。
梅娜的气更大了。
坐下,坐下,专心上课,把课本翻开。”讲课老师摆手让梅娜坐下。
报应来的还真快。”叶繁在心里暗暗得意到。
突然,叶繁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谁的手机在响?不关机也要调成震动吗?”讲课老师说到,“把手机调成震动,不要影响我们上课。”
叶繁挂掉电话,可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是“梅娜”。
叶繁抬起头冲梅娜笑笑,她正用一种无比仇恨的目光盯着叶繁。
走着瞧。”梅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发出冰冷的目光。
叶繁继续听老师讲课。
张珂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盯着叶繁的背影看了很久,然后才低下头做笔记。
 
即使知道要见面(29)
 
是你在整着梅娜玩吧?”男孩长长的眉毛上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着,“用我的手机发的短息?好玩吗?”
叶繁不说话。
我想听到你的解释。”
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解释什么?”叶繁的脸上是冷的不可抗拒的面容。
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原因,我就是一个这样的女孩,你没有发现吗?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阴险的人。这样可以了吧?”叶繁撇下张珂,一个人出了学校门。
叶繁,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张珂跑上来拉住她的胳膊,“你的手指头?你是在报复她对吗?”看着叶繁红肿的手指头,男生忍不住心疼起来。
对,我就是在报复梅娜,她凭什么欺负我?我凭什么生来就是一直让人欺负的?为什么人人都可以欺负我?我要还下来,我不想再让别人欺负我了知不知道?”叶繁终于哭出来。
对不起。”张珂站在那不知所措。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爸爸就不要我了,叶佩如一直在拿我撒气,把对爸爸的怨气全撒在我一个人身上。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他在加拿大。在遥远的加拿大。我明明好恨他,可是我却在叶佩如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拿出世界地图在上面找加拿大的位置……”
男孩的眼泪终于决堤。
他想去抱住叶繁,却被她狠狠的甩开了。
你走开,我不要你的可怜。你不要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装好人,我没有别的女生那些功夫去崇拜你,去追求你,请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那我先走了。”
女孩站在夕阳里哭泣,看着张珂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天空里的云彩被西落的太阳染成火红色,像是一片令人眩晕的血。
 
即使知道要见面(30)
 
在小巷口,远远地看到母亲和一个男人在家门口拉拉扯扯的。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来。
妈?你这是?”她看到叶佩如的手里拿着100块钱。
心还是彻底的凉起来。
怎么了?碍着你眼了?”叶佩如恢复往常的神态。
你是不是又干那个了?”
啪”的一个耳光落在叶繁脸上。
老娘现在还轮不到你管。我做那个又怎么了?要是看不顺眼就滚蛋。”叶佩如彻彻底底又恢复成为原先那个样子。
叶繁的心在巴掌落到脸上的这一刻也终于彻底的死了。要是在刘珂家被赶出来还仅存一点生活的希望的话,那也被母亲的这一巴掌彻底的打碎了。
再也为完整不起来。
残缺的地方始终是残缺着。
你就一直卖吧。我不管。”叶繁的脸恢复往常的冰冷。眼睛里没有了任何表情。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她与叶佩如之间的战争结束了。没想到,搬出来之后,这将又是一轮新的战争的开始。
你要是知趣点就做饭去,别跟个死人似的阴沉着脸站这气我。丧门精。”  叶佩如拐进了屋里。
叶繁一声不吭的放下书包,然后做饭。
我看有一天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淘着米,叶繁心想到。
暗无天日的生活似乎在不断重复着上演过往的一幕幕。
是在刚开始记事的时候,也是放学回家,在那个潮湿的阁楼里看到母亲衣衫裸露的在跟一个男人讨价还价。
老娘白伺候你了,就给这么点钱?再贴20块钱,不然下次别来找我。”叶佩如说。
你可真黑。也枉费你有这么好的活了。给你。”丑陋的男人又从口袋里掏出20块钱塞在叶佩如手里,走时手还不忘往叶佩如裸露在外面的胸部上摸了一把,“我过几天还来找你啊。”
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找老娘呢。”叶佩如说。
这些被站在门外的叶繁尽收眼底。
从那个时候起,她感觉到母亲的丑陋。她为母亲的“不知廉耻”感到害羞和惭愧。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觉得自卑,不敢与人说话了。更不敢交朋友。
她的母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妓女。
这是在叶繁幼小的心灵里扎下根的东西。
没想到,事隔几年,母亲又从操就业。
叶繁冷冷的笑起来。
你快点,想饿死老娘吗?”叶佩如坐在床上催促到。
嫌我慢要不然你来做?”
冲老娘发什么火?嫌我脏就滚,别在我跟前碍事。你不做谁做?还让我来伺候你吃饭吗?”
叶繁没有在说话,任凭那个女人骂下去。
她已经懒得理会母亲。
 
即使知道要见面(31)
 
中午不要回来碍我的事,这是钱,拿去在学校吃。”叶佩如将一张20块钱的人民币扔在地上。
哼,又是20块钱。”叶繁拣起地上的钱,忍不住冷笑到。
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屋子的门。
想把门摔下来是不是?还嫌这门不够破?”从破烂的门洞里传出叶佩如的骂声。
叶繁抬头望一眼天空,早上的朝阳格外美丽。它无限博爱的照耀着周边这些并不美丽的贫民小平房。
生命像是倒带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后倒退着。甚至还不如从前。
叶佩如坐在床上暗自伤神,她在哭泣。
必须咬紧牙关等叶繁考上大学,就算窝囊死,也不能再让她跟着我受罪。”叶佩如心想到。
昨天中午当她看到满头大汗的叶繁跑回家为自己做午饭时,女人就心疼了。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定靠“卖”来供女儿读完高三。
 
即使知道要见面(32)
 
真是想不到啊。她怎么有那样一个妈妈呀?”
别看她外表那么冷傲,没想到她也真能装纯。我看跟她妈妈一样吧?”
嘘,嘘……她来了。”
叶繁低着头走进教室里,几个围在一起的女生暗自窃笑。
她并不去理会,打开书包,拿出课本准备看书。对于流言蜚语,她早已经习惯用沉默去回应。她知道只要她为自己辩解一下,她就会被同学们的唾沫给淹死。
我们的大圣女来了啊?”梅娜扭着身子走过来,站到叶繁的桌子旁边。
她真的很漂亮,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扎了个长长的马尾,就像正在绽放的花儿一样,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就连叶繁也闻到了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活力与青春气息。只是,总是有那么一些地方不完美,比如她强烈的嫉妒心,完全丑化了她在叶繁心中的形象。
就像是一张好皮囊里裹着的一块烂肉。已经腐烂、发臭。
叶繁这样想到。
圣女,怎么样?你妈妈今中午是不是不让你回家了啊?为什么不要你回家呀?”梅娜尖尖的嗓音格外刺耳。
叶繁的脸顿时阴下来。
呦,你这手指头还肿起来了啊?我真是不小心踩到你的,不要紧吧?我没感觉多用力气呀,怎么就肿成这样啊?你还真是娇嫩。”
梅娜,你说完没有?”叶繁撂下了手里的课本。
呦,生气了?我说完了。”梅娜得意洋洋的交叉着双臂,眼睛里全是挑衅的目光。
说完了就马上给我滚开。”第一次,叶繁如此大声的骂人,班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叶繁与梅娜身上。
因为喊的用力而感到喉咙里像是被小刀划了一下,丝丝的疼痛。
你发什么浪呀?”梅娜一只手推了叶繁一下,她往后倒退几步,“叶繁,你别以为你真是什么圣女,你妈不就是一只鸡吗?你只是一个婊子养的小浪女。别在我面前装横。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妈怎么样用不着你在这操心。请你立马在我面前滚开。”叶繁冰冷的说到,她的牙齿在忍不住的打颤。
哼。”梅娜轻蔑的说到,“让我滚开岂不太便宜你了?我滚开了谁替我报昨天中午的仇?你真是贱呢。”
梅娜,”这时,张珂进了教室,“昨天中午真是不好意思,我失约了,让你白等了一中午。”
转而,刘珂又对叶繁说到“我手机修好了吗?昨天下午上课之前太匆忙,忘了调成震动就把手机扔你桌子上了。不好意思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在这三个人身上流转。教室门口与窗户口站满了围观的同学。
你说什么?昨天中午……”梅娜带着质问的目光看着张珂。
昨天我是发信息给你,想让你陪我买东西去。可是,中午放学那会,我手机黑屏了,班主任临时叫我去办公室帮忙,我就给忙忘了。真是对不起啊。”张珂摸着脑袋冲梅娜笑笑,他的脸绯红绯红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梅娜的脸上顿时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以为什么?”张珂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到。
没,没什么。”梅娜说,接着快速转移话题,“你手机怎黑屏了?”
我也不知道,”张珂说,“对了,叶繁,手机修好没?”
叶繁没有吱声。她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张珂。
还真修好了啊。谢谢你啊。想不到你修手机还真有一手,以后若是找不到工作,你不如修手机好了。”张珂说到。
围观的同学扫兴的摇摇头,然后个归各位,拿出书来继续学习。本以为可以看一场好戏的,没想到是一场枯燥的旁白。
 
即使知道要见面(33)
 
像是被秋风扫下来的落叶,以最美的方式飞舞着死亡。
叶繁。”
空旷旷的楼道里死一般的静默。
想让我因为上午的事情谢谢你吗?”叶繁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迈着步子下台阶,“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欺骗梅娜,如果她知道了,只会更加无耻的羞辱我,而且你又少了一个追求者。”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对吗?”
对。”
叶繁转过墙角的拐弯处不见了踪影。
每一个男生的生命里都有这样一个女生。愿意倾尽所有去保护她。看到她受委屈会心疼的掉眼泪。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喜欢,但是如果那个女生漠视自己的存在,内心就会隐隐作痛。
尽管总是要站在被伤害的边缘,会被她的某些话刺的心痛。
年少的心单纯的近乎脆弱。
你还是不明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珂已经习惯为那个女孩掉眼泪。
张珂。”
躲在楼梯暗道里的梅娜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恩?”男生抬起湿润的双眸。
你为什么要骗我?就是为了叶繁吗?何苦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而作践自己呢?”
这与喜欢无关。”男生径自下了楼梯。
楼道里天使般面庞的女孩,眼睛里折射出愤怒的目光:叶繁,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股热风从走廊上面刮进来。
这个夏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阳光炙烤着腐烂的东西,已经发臭了。
叶繁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和一个男人做完了交易。
夕阳很美,它依旧无限博爱的照射在这个并不美丽的小平房居住区里。
 
即使知道要见面(34)
 
几平方米大的屋里多了一台新的电风扇。叶佩如盘着腿坐在床上,叶繁还没有来得放下书包,母亲就骂上了。
整天衣服死丧门脸。跟谁欠你似的。摆张丧门脸故意给我看是不是?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呢?”
妈,您别骂了,我做饭去。”叶繁搁下书包,准备去淘米。
你有本事教训起老娘来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里就没有你说话得分。”女人疯了似的操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子砸向叶繁。
因为躲得迅速,所以杯子掉在地面上被摔出清脆的声响。
女孩端着锅走出门外,狠狠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叶佩如的身子在颤抖着,泪水被她憋在眼眶里,始终没有流下来。
就是这样的一对母女,如此鲜明的爱恨交织着。
真的特别恨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因为他的不负责任,才造成了今天母女两个针锋相对的凄惨生活。是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做鬼也不要原谅他。
叶繁这样想到。
可是另一方面,自己却又如此急迫的想要知道的父亲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水管里的水哗哗的流着,直到胖人提醒“哎,你锅里的水满了。”叶繁这才回过神来。
她惨淡的笑笑,算是对那人表示了谢意。
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的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和母亲的谩骂声中长大,就像是一个畸形儿,永远无法与同龄人的步调保持一致,总是要落后他们一大截,还要接收他们转过头来的耻笑,自己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反抗。
只能用无声的抗议去代替所有的不满。
尽管也会觉得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35)
 
就是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母女彼此相依为命,却依然要用残酷的方式去爱。像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咬牙切齿的恨里面是无法言语的爱。
前方看不清方向,似乎在隐喻着一个巨大的悲伤。
叶繁,你记住,虽然我告诉了你关于你父亲的联系方式,但是不准你
去找他,永远也不要去找他。”母亲突然嘶声力竭的说到。
哦。”叶繁应了一声。
她并没有发现母亲脸上的泪痕。
我就是个贱骨头,就是一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贱人。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你尽可以在心里瞧不起我,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被人们看好,都是在
别人轻蔑的目光里畏畏缩缩的活着。”在黑暗里,叶佩如说到。
叶繁没有吱声。
她翻一个身背对着母亲,泪水在眼里流出来,却不敢发出声响。
想安慰母亲,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迷迷糊糊的,也烦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往下沉落,
却找不到求生的绳索。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不能发出声音。叶佩如披
散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站在一旁狂笑不已,她的身上全是血。
妈。”叶繁大喊一声从梦中醒过来。
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叶佩如还没有睡着,她看到惊醒的叶繁脸
上全是汗珠。
看到母亲依然无恙的在自己身边,叶繁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个梦。可连
续好长时间,她都不能静下来心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36)
 
早上,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家里没有伞,外面雨不大,就这样淋着雨去上学吧,夏天衣服干得快。”叶佩如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接着,她从枕头底下摸出十块钱,说,“拿着这钱买早饭和午饭。”走时把门关好。
叶繁接过钱,背好书包,又拿了件厚外套套在背上。
我走了。”女孩重重的关上了屋门。
叶佩如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图同她空荡的心。
雨确实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打湿了油漆马路,也打湿了叶繁的心。
每一天的生活都像一个下雨的日子。日复一日的不停的下,直至洪灾泛滥。”
叶繁想到。她匆匆忙忙的小跑着去学校。除了她,好像每一个人都在打着伞,享受着这场雨给这个炎热的夏季带来的凉意。
叶繁。”一个声音在她耳旁想起。同时一把伞也落在她的头顶。
叶繁抬头看了看,是一个清秀到极致的面庞,却又让她觉得陌生。她并不认识他。
我叫齐家乐。和你一个学校的,比你矮一级,也算是你学弟了。”男孩微笑着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叶繁不理他,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小跑。她并不喜欢嬉皮笑脸的男生。
喂,别跑那么快,等等我。”齐家乐追上叶繁,说,“你很不喜欢说话吗?你长的挺漂亮的,真的。”
离我远点。”叶繁说。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齐家乐将伞递到叶繁头顶上,又说,“一起去学校吧。看你也没有伞,到了学校师父就湿透了。”
叶繁自顾自的往前走,齐家乐紧随其后。
 
即使知道要见面(37)
 
喂,记得我叫齐家乐。怎么说我也给你撑了一路的伞,这个就崩谢了。”到学校的教学楼时,齐家乐说。
离我远点。”叶繁自顾自的上了楼梯
真是奇怪。”齐家乐闷闷的说到。
呦,还真是有本事,想不到老牛还能吃上嫩草。”梅娜尖锐的声音从楼道的拐角处传出来。
像是一个幽灵,不管走在哪里,都会阴魂不散。
叶繁厌恶的看按梅娜,懒得理会她说的话。
装什么清纯,还不是婊子一个。”经过梅娜的身边时,梅娜一伸脚,绊倒了低头走路的叶繁。她的膝盖一下子磕到了楼梯的台阶上,顿时流出了血。
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坏?”齐家乐一个箭步跨过来,扶起了被绊倒在地上的叶繁,“叶繁,你没事吧?我背你去医务室。”
胡说八道什么,小心话说多了嘴巴烂掉。”梅娜操着一口娇捏的声音说到。
看你长的挺漂亮的,怎么竟干些下三烂的事?”齐家乐瞥了梅娜一眼,继而将叶繁背到了背上。
哼。”梅娜转身拐进了走廊。
你没事吧?你说话呀?”齐家乐问到。
血顺着叶繁的腿往下滴。
可能是因为疼的缘故,叶繁疼得死死咬住嘴唇。

即使知道要见面(38)
 
医务室里刚刚开门。
怎么磕这么大个口子?”胖胖的女医生带着不屑的目光给叶繁包扎伤口。
叶繁疼得直皱眉头。
你轻点行不行?你看她疼的都出虚汗了。”齐家乐责备的对胖医生说。
磕这么狠早干嘛来着?”胖医生冷冷的说到,随即,一把将胶带贴到了叶繁的腿上。
啊。”叶繁疼的尖叫一声。
你这人怎么一点医德都没有呀?”齐家乐愤愤的说到,然后扶叶繁出医务室。
谢谢你啊。”叶繁对齐家乐说。
你终于肯感谢我了?”齐家乐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还去教室上课吗?我不想去了。陪我出去走走吧,现在雨也停了。”叶繁说。
这正合我心意呀。我巴不得不上课呢。我最讨厌上课了。”齐家乐拍手叫绝。
呵呵,你真逗。”叶繁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这个嘛,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你会生气的。”齐家乐说到。
不说就散了,反正也不想听,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通过什么正当的途径知道我名字的。像我这样的人只能会臭名远扬。”叶繁惨淡的笑笑,又说,“你不喜欢上学吗?”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齐家乐不好意思的笑笑,继而问到,“长的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要把你绊倒?”
我怎么知道啊?好像是看我不顺眼吧。好像所有的人都看我不顺眼。连我妈都看我不顺眼。”叶繁漫不经心的对齐家乐说。她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
是吗?我怎么看着你挺顺眼的?”齐家乐歪着脑袋看着叶繁面无表情的脸。
那只是你罢了,别人可不像你一样。”叶繁笑笑不再说话。
不喜欢说话是不是?我猜那个女孩喜欢的男生一定喜欢你,她嫉妒你长的漂亮,才对你那么狠毒的。”齐家乐说。
我不知道,你好像是个侦探呢!”叶繁笑一下,又说到,“不要再问我问题了。去买早饭吃吧,我没吃早饭呢。”
好呀,我知道前面有个吃早点的小摊,我特别喜欢吃那里的油条和豆浆。一起去吧。”
好。”
两人一起到了小摊吃饭。
叶繁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而齐家乐一下子要了无根油条。
叶繁说:“你好能吃。”
齐家乐说:“别看我这么瘦,吃的比谁都多。”然后叶繁忍不住笑了。
饭后,齐家乐忙着为叶繁付钱,可是叶繁不同意。
叶繁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说,“还是我替你付了吧,就算是我为早上的事情谢谢你。”
怎么好意思呢?”齐家乐笑笑。
反正这钱也不干净,花了也就花了。叶繁冷冷的说到。
他们说……”话刚说出口,又闭上了嘴,但又忍不住说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一些人说你妈妈是……”
对,是个婊子。”叶繁无所谓的说到。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么直接。”齐家乐十分抱歉的说到。
没有可道歉的,本来她就是个婊子嘛,没什么好隐瞒的。”叶繁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
你和你妈妈不一样。你是个好女孩,很善良很文静。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叶繁不说话,径直往学校走。
喂,我说错话了吗?你生气了是不是?”齐家乐赶忙追上来。
没有。我有什么权利生气?我突然想到我读高三了,应该回学校学习去了。”
哦。那好吧,我跟你一块回学校。”齐家乐说,又瞅瞅叶繁,“需要我扶你吗?”
我自己能走。”叶繁一瘸一拐的走着。
齐家乐一路跟在叶繁身边。
到学校时,学校里已经开始上课了。
叶繁推开教室的门,全班几十双眼睛呼啦一下子全部盯在她身上。
报告。”叶繁说。
讲课的语文老师不屑的扫了叶繁一眼,又往她包着白色绷带的腿上看了看,说,进来吧,腿怎么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叶繁一瘸一拐的进了教室。
梅娜狠狠的剜了叶繁一眼。
全班同学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叶繁。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唯独张珂的目光里满是疑问和担心。
叶繁低着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准备听课。
 
即使知道要见面(39)
 
你没事吧?怎么磕成这样子?”课后,张珂跑到叶繁的位子那问她的伤势。
不小心磕着了。”
叶繁……”齐家乐在叶繁的教室门口大喊到,然后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还两个苹果。
教室里顿时像沸腾的一锅开水。
你怎么找来了?学校规定不能随便乱窜教室的。”叶繁说到。
嗨,这规定还不都是人定出来?你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难道我还要你亲自去教室门口迎接我不成?”齐家乐说着将两个苹果递到叶繁跟前,“这是送给你吃的。”
谢谢。”叶繁说到。
张珂的脸涨得通红,他盯着齐家乐。
看见了吧?人家都送苹果上门来了。有人却还在忙着献殷勤,可惜人家叶繁不领情啊。”梅娜拨开人群扯着尖尖的嗓音说到。
她这是专门说给张珂听的。
就是你这个心术不正的女孩,一脚绊倒了叶繁。”齐家乐指着梅娜说到,“同学们,你们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坏,真是蛇蝎心肠,今天早上我亲眼看到她在楼梯的拐角处伸脚绊倒了叶繁,非但不向叶繁道歉,而且还冷嘲热讽。”
你……”梅娜一根手指头指着齐家乐说不上话来。
我怎么我?你这个蛇蝎女人。”齐家乐继续说到。
只见,张珂带着怨怒的眼神看了梅娜一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教室里的同学唧唧喳喳的议论起来。
你快走吧。”叶繁对齐家乐说。
好,我走了。中午一块吃午饭啊。我来你教室陪你吃。”齐家乐哼着歌走出了教室,走时还不忘瞥了梅娜一眼。
 
即使知道要见面(40)
 
一时之间,学校里像是炸开了锅。到处都在传言齐家乐与叶繁的流言蜚语。
想不到高二的齐家乐能看上叶繁。”
那可是个有钱的主。”
是吗?好像听说齐家乐家蛮有钱的。”
反正叶繁为了钱什么都干。这下齐家乐可栽了。竟然连叶繁那样的也能看上。”
先不说她有多烂,看她那张脸装的倒是蛮清纯的。”
几个同学在走廊里闲聊着,并不忌讳的故意抬高声音。
张珂的脸煞白煞白的。他不知道那些加在叶繁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是真是假。
可是他分明也在怀疑?叶繁确实真的很缺钱用。而齐家乐,也确实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会不会真的是为了钱,而跟齐家乐走在一起?
张珂忍不住往这方面想到。
真的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声音压的很低,却足以让坐在位子上的女生听的清清楚楚。
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了,大多数都去食堂吃饭去了。张珂站在叶繁的位子旁边。
像是被人用力的往心脏上按了一根钉子,疼的流出血来。却又要忍住不吭声。
你觉得是那就是了。”
女生的声音很干脆。她毫不在乎的说到。
而男生的鼻子分明酸了一下。眼睛里有透明的液体涌上来,却忍住不让它掉落。
叶同学,嘿嘿,我给你带午饭来了,一猜就知道你还趴在座位上没动弹呢。”齐家乐拎着两个盒饭蹦蹦哒哒的走到 叶繁的位子上。
张珂默默地走开。
快点吃吧。”齐家乐打开一个盒饭放在叶繁眼前,将筷子递到她的手里。
你能不能别来烦我?我怎么你了,你像个阴魂似的缠着我不放?你还嫌我的是非不够多,嫌我的新闻少是不是?”叶繁一伸手将盒饭推到了地上去,撒了一地。
齐家乐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愣在那半天没有说话。
教室里那几个同学睁大眼睛看着叶繁与齐家乐。
对不起。你别哭了。”齐家乐推了推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叶繁。
许久,叶繁都没有抬起头来。
齐家乐走出教室的时候,回头忘了一眼叶繁,他扬起胳膊装作擦汗的样子抹掉了眼角掉出的眼泪。
 
即使知道要见面(41)
 
所有的情节都像是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无从察觉,却又防不胜防。命运像碾转不停的车轮,不紧不慢的跟随时间转动。
家乐,你咋还不起床?再不起就迟到了。”齐太太推开儿子卧室里的门。但是齐家乐并没有回应他。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赶紧起床。”齐太太来开儿子盖在身上的毛巾被。
呦,这么热?家乐,你这是怎么了?”齐太太摸着儿子发烫的背,她焦急的说到,然后又吩咐家里的佣人,“菜姐,赶紧叫林医生过来。家乐发烧烧的很厉害。”
妈。”齐家乐软弱无力的喊了一声。
家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妈妈。”
给我一杯水。”齐家乐说。
赶紧拿一杯热水过来。”齐太太叫到。
怎么了?大清早的就听见你又喊又叫的。出什么事了?”齐家乐的父亲端着一杯水进来了。
家乐病了。”齐太太焦急的说。
病了?”齐先生赶忙凑到床边摸了摸儿子滚烫的额头,“是病了,病的还不轻。叫医生了吗?”
刚才叫菜姐给林医生打电话了。一会就过来。”齐太太说。
这孩子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齐先生疑惑的说到。
不会是酒精过敏了啊?你看他身上这么多红斑。”齐太太说。
他喝酒了?”齐先生皱起眉头,“他敢?”
先生、太太,林医生来了。”齐家的佣人菜姐说。
哦,林医生,你快看看接了这是怎么了?我怀疑他酒精过敏?”齐太太说。
林医生为齐家乐检查一会,他说:“确实是酒精过敏。之前不是提醒过他不能喝酒的吗?我给他开点药吧。”
气死我了。”齐先生说到,“整天嘱咐他一定不要喝酒。他干什么我管过?如果他不酒精过敏,我决不阻止他喝酒。这孩子太气人了。”
齐先生和林医生出了卧室。
 
即使知道要见面(42)
 
啊,撒旦又复活了。”
齐家乐躺在床上,翻一个身,无精打采的说到。
她怎么可以那样跟我说话?”叶繁冷冰的脸呈现在齐家乐的脑海里。
从来没有哪个人跟他说过那样的话。他是阔家大少爷。每个人对他毕恭毕敬。
简直就是一种屈辱。”
齐家乐闷闷的想到。
干什么要让杨毅拍下那么多的艳照?”
是一个偶然的课间,有人将叶繁的艳照传到了齐家乐的手机上。
他只是好奇,所以才接近叶繁。
但是他看到的叶繁并不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即使知道要见面(43)
 
妈,以后请你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想了很久,叶繁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老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教训我。”叶佩如将十块钱扔到叶繁的身上。那是叶繁今天的饭钱。
你真的想得病快点死了吗?你死了我怎么办?”叶繁将一张病历单扔在叶佩如面前,那是昨天晚上叶繁给母亲洗衣服,在她的口袋里翻出来的。
叶佩如愣在那里。叶繁哭着跑了出去。
光线透过玻璃照亮了那张病历单,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几个刺激的汉字:晚期肝硬化。
 
即使知道要见面(44)
 
齐家乐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准备去哪?”齐先生吼到,儿子吓了一大跳。
我的妈呀,怎么倒霉的事全让我碰上了?”齐家乐耷拉着耳朵,跟着父亲下了楼。
说吧?为什么喝酒?你知道你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父亲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质问到儿子。
没……没……我……我……”齐家乐结巴的说不出话来,每当父亲训话时,他总是变得结巴起来。父亲是他最害怕的人。
你什么你?”父亲大声吼道,“从小到大,你做什么我干涉过你除了喝酒这件事?你从前因为酒精过敏差点丢了命你知不知道?”
知……知道……了。”齐家乐低着头不敢看父亲一眼。
行了,别训他了。”齐太太进门,她刚从外面回来。
救星可算来了。”齐家乐紧绷的心松下来。
母亲向来都是向着他的。不管什么事,只要母亲在,齐家乐就有了靠山。
 
即使知道要见面(45)
 
叶繁。”张珂将叶繁拦在教室门口。
有事吗?”叶繁抬起头来,眼神如死灰般。
你……”话涌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我什么?”
没什么,一起吃午饭吧。”张珂说。
也好。叶佩如早上扔给我的钱我没拿。你请我吃饭吧。”叶繁说。
好。”张珂将掏出来的手机又送回了口袋里。
还是不让她看到这些东西的好。”张珂心想到。
 
即使知道要见面(46)
 
好久没闻过这么香的饭了。”叶繁将脸伸到饭桌上,嗅着桌子上的菜说到。
那就多吃点吧。”张珂心疼的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
那当然。”叶繁拿起筷子,给张珂往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叶繁,你打算考哪所大学?”张珂问到。
不知道。我和你不一样。”
考痛一个城市的大学吧。以后可以互相照应。”
叶繁笑笑,不再说话。
 
即使知道要见面(47)
 
许久,叶繁问到,“你爸妈还好吧?”
我妈又走了。”张珂说。
为什么?”叶繁很是惊奇,“费了那么大劲才得到她想要的,怎么说走就走?”
她嫌我爸没钱没本事。她那人虚荣心太大,我们那样的家庭满足不了她膨胀的虚荣心。”张珂说到。
对不起。不该问你这个的。”
没什么。她在不在那个家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张珂说到。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叶繁握着手里的筷子,却迟迟没有夹菜。
没事,你安慰我干嘛?对了,阿姨还好吗?”
别替她。一提她我就倒霉口。”叶繁的心放佛被刺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张病历单。
好。谁也不提。赶紧吃饭吧。”张珂往叶繁碗里夹了一块紫菜,埋头吃起饭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48)
 
如果学校里有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你不需要去在乎。”张珂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接电话吧。”叶繁说。
不认识的号码。”张珂按掉了电话。
走吧,去学校。”叶繁从位子上坐起来,背起书包。
哦。我……”张珂说。
怎么了?还舍不得这个饭馆吗?”叶繁惨淡的笑了一下。
哪有?”张珂装起手机,决定不再让叶繁看那些关于她的艳照。
 
即使知道要见面(49)
 
像一片离开枝干的叶子,在旋转着往地面上滑落。以最美的方式舞蹈自己的葬礼。
齐家乐找叶繁去的时候,去梅娜撞了个两碰头。
呦,又来找那位叶大小姐呀?”梅娜尖尖的嗓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她在吗?”齐家乐问到。
你不知道她跟人约会去了吗?怎么,你也想约她呀?她可真是有本事,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泡上。”梅娜说到。
齐家乐厌恶的瞥了梅娜一眼,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梅娜轻蔑的笑声。无比刺耳。
 
即使知道要见面(50)
 
楼梯的拐角处传来男孩和女孩的说话声,女孩在轻轻的笑着。
叶繁。”齐家乐站在走廊的台阶上,望着正在上楼的叶繁,还有站在她旁边的张珂。
你?有事吗?”叶繁问。
上次惹你生气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齐家乐的脸红的像是抹了胭脂。
你们聊,我先回教室了。”张珂说。
恩。”叶繁答道,又对齐家乐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那你就是原谅我了?要和我做朋友了?”齐家乐高兴起来。
恩。”叶繁点点头。
太好了。”齐家乐摘下头上的帽子扔到半空中。
 
即使知道要见面(51)
 
不要脸的鸡。”进教室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梅娜朝叶繁吐了一口唾沫。
我就是不要脸也不关你任何事情。”叶繁面无表情的说到。
那当然。你想干那些不要脸的事,我也管不着你呀。”梅娜笑了笑。
如果这笑容里没有那么多奸诈,肯定很迷人。”叶繁摸摸梅娜的脸,继而进了教室。
呸。”梅娜使劲用手去揉搓自己的脸,“你乱摸什么?你不知道你手不干净吗?”
她的手很干净,我见过她吃完饭后洗手了。”张珂凑在梅娜的耳朵旁边说到。然后望了望已经坐在位子上的叶繁,她还是那么平静。
 
即使知道要见面(52)
 
为什么所有的男生都喜欢她?她有什么好的?她有哪点必得上我?不就是会装清高吗?”梅娜想到,她坐在位子上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题发呆。
梅娜。”有人在背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抬头,是张莹。
张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长的漂亮,为人也特别孤傲,平时也不怎么爱搭理梅娜。
有事吗,张莹?”梅娜觉得很纳闷。
你喜欢张珂是吗?”张莹问到。
梅娜的脸一下子红起来。
问这个干吗?”心事被人拆穿了,梅娜感觉到不好意思,虽然她喜欢张珂是班里众所周之的事情。
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呢!张珂整天和叶繁在一起,你不觉得来气吗?叶繁那一点能比的上你呀?”张莹的话好像是在故意恭维梅娜。
哪有?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梅娜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十分认同张莹的话。
想不想从叶繁的手里把张珂夺过来?”张莹凑到梅娜的的耳朵旁嘀咕了好一阵子。
梅娜的脸色由红变白,她抬起头对张莹说到:“我又和她没深仇大恨,这样做不好吧?”
你自己好好想吧。”张莹拍了拍梅娜的肩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去。
 
即使知道要见面(53)
 
我们一块回家吧。”齐家乐等在叶繁的教室门口,他对背着书包出来的叶繁说到。
好啊。”叶繁笑笑,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即使知道要见面(54)
 
鼻子酸了一下,眼睛里的液体迅速充满了眼眶。
张珂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那一高一矮的身影。男孩和女孩说笑着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女孩时而露出惨淡的笑容。
心里仿佛被注射了药水,犯起一股一股的疼痛,特别不是滋味。
 
即使知道要见面(55)
 
我每次回家都要穿过你的家门。”齐家乐对叶繁说。
是吗?”叶繁笑笑。
是呀,所以,以后早上我们可以一起上学,等放学又可以一起回来了。”齐家乐眉飞色舞的说到。
叶繁不说话,她望着眼前这个充满孩子气的男孩,不知道该书什么好。
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叶繁想到。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走?”齐家乐问。
没有,不是啊,和你一起走我很高兴。”叶繁说到。
真的?”
叶繁点点头。
齐家乐高兴的再一次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到半空中。
 
即使知道要见面(56)
 
我到家了。”叶繁说。
哦,那我走了,明天见。”齐家乐挥手跟叶繁告别。
叶繁转身进了一间破解的小平房里。
 
 
即使知道要见面(57)
 
你是不是翻我行李箱了?”
没有。”
没有怎么那张记着那个王八蛋地址的纸怎么不见了?”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叫你不知道。”
别打了,我真不知道……”
……
母亲的吵骂声和女儿的喊叫声从屋里传出来。
一个到处充满悲伤的世界,天天都是争吵与谩骂。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找不到任何希望。
 
即使知道要见面(58)
屋门哐当一声开了。女孩端着一个锅从屋里出来。
头发有些凌乱,胳膊上有几块青紫色。
女孩拧开水龙头,往锅里放水淘米。泪水随着流动的水流啪嗒啪嗒的往锅里掉。
躲在平房暗处的齐家乐揉了揉因为哭泣而被泪水堵塞的鼻子。
 
即使知道要见面(59)
 
无法相容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看了会忍不住的哭。
齐家乐红肿着眼睛推开了家里的门。
他的爸爸妈妈正在等他吃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齐太太上前去为儿子取下肩膀上的书包。
在学校里玩了。”齐家乐说。
你眼睛怎么了?又红又肿的?”齐太太用手去拨弄儿子的眼睛。
齐家乐赶紧闪开,“没事,进沙子了,用手揉肿的。”
怎么肿成这样?”齐太太不放心的说到,然后又说,“赶紧吃饭,都快凉了。”
哦。”齐家乐坐在椅子上,埋头就吃饭。
你抬起头来。”父亲的声音有些严肃,他对儿子说到。
齐家乐并不抬头。这是长这么大来,他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意愿。
你怎么了?”父亲问。
齐家乐始终不说话,他将碗端起来,往嘴里扒饭。
儿子,你怎么了?别吓唬爸妈好吗?”齐太太也担心起来。
哇的一声,齐家乐哭起来,米饭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即使知道要见面(60)
 
妈,吃饭了。”叶繁推了推躺在床上的叶佩如。
你自己吃吧。”叶佩如说。
你块吃吧。自己有病吃饭不及时怎么行?”叶繁说。
我有病关你什么事。”叶佩如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厉声喝到,瞎了叶繁一大跳。
你脾气就不能收敛点吗?”叶繁说。
嫌我脾气大就不要跟我住一块。你觉得哪好就滚哪去。”说着,叶佩如又躺在了床上。
饭在锅里保温,你饿了就吃,我先吃了。”叶繁端起碗自己吃起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61)
 
叶佩如躺在床上背对着叶繁,用牙齿死死的咬着床单的一角来对抗来自体内剧烈的疼痛。
孩子,我欠你太多了。”叶佩如在心里想到,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巾上。
妈,您就起来吃点吧。”叶繁将碗端到母亲跟前。
滚。”叶佩如嘶声力竭的喊到,“别站我跟前烦我。”
那我做作业了。”叶繁将碗放在桌子上,不再说话。
 
即使知道要见面(62)
 
齐家乐躺在床上,扯过床单压在自己的头上。脑子里不断映现出叶繁的身影。
谁知道他又抽哪门子风。这孩子越来越离谱了。”
不会是恋爱了吧?人家女孩子拒绝了他?”
……
卧室门口传来父亲母亲的说话声。齐家乐将卧室的门锁上,不让任何人进来。
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个被幸福包围的宠儿,没有受过任何苦,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还有人伺候着。
直到认识那个叫叶繁的女孩。
他知道了什么是人间的苦楚与不幸。
他忍不住要为那个女孩心疼,忍不住为她掉下眼泪。
 
即使知道要见面(63)
学校像是一个盛产谣言的基地,在短时间内,各种各样的版本迅速传播,直至泛滥成灾。
叶繁之前被杨毅拍的照片在同学们之间以手机为通道传播开来。
沸沸扬扬的谣言在学校里日益膨胀、扩大,爆发。
 
即使知道要见面(64)
 
照片里那个女孩那个女生。”
真不要脸。”
她怎么还有脸来上学?”
……
叶繁已经成为同学们议论的新闻。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帮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你不要去在乎那些人怎么说你。”齐家乐对叶繁说。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为什么拍那些不雅的照片吗?”
齐家乐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问?”
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不问。”齐家乐说。
叶繁笑笑。
 
即使知道要见面(65)
 
――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却无比的渴望拥抱,缺从来未曾拥有。直到一个男孩的出现,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
――妈妈打我的时候,他会为我哭。
――我不吃饭的时候,他也会为我担心。
――我和他争吵的时候,他也会哭。
――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我身边。
――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会为我夹菜。
――他愿意把自己的手机给我用,只是为了能够和我联系上。
――他宁愿撒谎被别的女生误会,也不想我受半点委屈。
――我与别的男生谈恋爱,他难过的掉眼泪,我装作没看见。
――他处处比我优秀,是一个人见人爱、倒哪都受欢迎的人。
……
叶繁在说这些时候,她的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眸子里是闪亮的幸福。
齐家乐呆呆的听着。
他不知道叶繁说的是哪一个男生,但他感觉到那个人对叶繁来说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即使知道要见面(66)
 
――我从来不敢奢望有一天会成为他身边陪伴他直到终老的人。可是,他在我心里是那么重要。我不忍心他收到半点伤害。
――直到有一天,我与那个叫杨毅的坏男孩在一起。他真的伤心了,真的哭了。他以为我是为了钱才和杨毅在一起。
――我做什么事都不想向他解释。可我却无比的在乎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无比的在乎他是怎么看我的。除了他,谁看轻我都可以,唯独他不行。尽管是这样想的,却一直在让他不断的误会着我。那种感觉很痛,像是用针扎一样。
――我和杨毅分手的时候,他要报复我,他拿那个男孩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去伤害我那么在乎的男孩?我知道杨毅只是想报复我而已,我答应他让他拍我的不雅照,他就不再找那个男孩麻烦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尽管被那个男孩误会着。可我宁愿被他误会,能为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
叶繁的眼角挂着泪滴。
齐家乐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女孩在他的怀里颤抖、哭泣。
 
即使知道要见面(67)
 
灾难总会在某一天爆发,以迅猛无比的速度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学校里到处贴满了叶繁衣衫裸露的照片以及被PS过的海报。
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即使知道要见面(68)
 
我哪还有脸在学校里呆下去?我迟早都会被学校开除的。”叶繁忍不住哭泣。
你别哭行吗?你还有我。”齐家乐扯扯叶繁的衣角。
你不要管我了。你以后不用等我一块上学。我这人天生命贱,我怎么配跟你一个大少爷走一块呢?你不怕别人说你的闲言碎语吗?”
你别这样子啊……”齐家乐像个小孩子似的哭起来。
我要怎么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不会误会你啊,我也不会像别人那样想你……”
男孩女孩在大街上僵持着,女孩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即使知道要见面(69)
 
齐家乐疯了似的撕着墙壁上的照片和海报。
他拿着残碎的海报踹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校长,你怎么可以纵容这样的事情在学校里发生?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这样恶搞一个女孩?学校还处不处理了?”
家乐,你……”校长被突然闯进来的齐家乐吓了一大跳。
你可以给我爸妈打电话,可以让他们训我,可以惩罚我,但是一定不要伤害这个女孩,她是无辜的。”齐家乐说。
这件事情学校正在处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校长说。
我不管你们怎么处理,总之如果要是这个女孩受处分的话,就是不行,我回头会和我爸爸说清楚这件事的。”齐家乐头也不回的出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校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即使知道要见面(70)
 
喂,是齐先生吗?您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校长拨通了齐家乐父亲的电话。
家乐是不是闹什么事了?”齐先生着急的问到。
没。是关于学校一个女生。这件事要您来了才能说清楚。家乐拿您来威胁我,不准我处分那个女孩。”
荒唐。等我去了学校咱们再说。”齐先生挂掉电话,匆匆赶去了学校。
 
即使知道要见面(71)
 
不知道是缘于什么样的理由,齐家乐哭哭泣泣的对父亲说了关于叶繁的一切。
第一次,哭着求父亲。而且是为了一个女生。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叶繁失去上学的机会。
他如此心疼那个女孩。
 
即使知道要见面(72)
 
你看看呀,这就是你的女儿。你看看她有多么不要脸。”
是呀,她肯定会被学校开除了的。”
你怎么生出这么不要脸的一个女儿呀。”
……叶繁还没进屋,就听见女生扯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梅娜?”叶繁吃惊说到。她看到梅娜正带着两个女生跟她的母亲在说话,桌子上放着一叠她的不雅照。
天呢。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叶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干什么?你自己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还怕让你妈知道呀?”梅娜说,“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做了不要脸的事还拍下这些下流的照片。”
另外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到。
滚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叶佩如发疯似的将桌子上的照片一股脑推翻了。地上一片狼藉。
梅娜几个女生尖叫着跑了出去。
妈,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叶繁说。
一记重重的耳光摔在女孩的脸上。火辣火辣的疼。
空气里死一般的静。
血顺着叶繁的嘴角流下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74)
 
齐家乐来找叶繁的时候,她正抱着双腿坐在地上。
叶繁。”齐家乐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
她死了。”叶繁的声音一如从前那样冰冷。
不要这个样子。”
她死了。她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这个石阶上从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还有我。”
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爱叶佩如,她是我妈呀,我怎么能不爱她呢?我那么爱她,可是她却狠心的抛下我不要我了。她再也不会骂我了,再也不会打我了……”
哭出来吧,哭出来你会好受些的。”齐家乐抱住叶繁颤抖的身体。
她没有掉一滴眼泪。
 
即使知道要见面(75)
 
门被推开。
张珂红肿着眼睛进来了。
叶繁。”张珂说到。
齐家乐站起身,叶繁抬头看了看张珂,没有说话。
对不起。”张珂蹲下身子抱住叶繁。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女孩嘶声力竭的哭出来,她的拳头入雨点般打在张珂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张珂紧紧地将叶繁抱在怀里。
他如此心疼这个女孩。
齐家乐退到门外,轻轻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原来她需要的不是我。”齐家乐狠狠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看到叶繁抱住张珂哭泣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其妙的痛起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76)
 
家乐,你在干嘛?”周若叫到。
齐家乐没有应声,继续踢路边的小石子。
喂,你怎么了,我的大少爷?”周若跑上前来拦住齐家乐。
走开啦,烦人。”齐家乐绕开她,继续踢小石子。
我作为你的同桌关心你一下怎么了?”周若说,“我见你好几天没去学校上课了,你没事吧?”
没事。”
我看肯定有事。说一下嘛,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
你知道心痛的滋味吗?我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齐家乐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周若也随着他坐下来。
说说看。”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以为我一直都很可怜她。可是,当她扑在别的男孩怀里哭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并不比别人差啊。”
她是谁呀?不会是我吧?”周若问到。
你死去,神经病。”
哎呦,踩一下而已嘛。缓和一下悲伤的气氛。我知道你看不上本小姐。”周若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齐家乐的嘴里。
什么啦?别跟我闹。”
吃了它,听说吃甜东西让人快乐。”周若说。
你好白痴。”齐家乐把棒棒糖在嘴里嚼碎了,“真的很甜的。”
高兴点啦。走吧,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齐家乐站起来拍拍屁股,跟着周若走了。
 
即使知道要见面(77)
 
她妈当时像跳疯狗一样,幸亏我们跑得快,不然我们就被狗咬了。”
是哦,叶繁她妈跟疯了一样让我们滚出去。当时那场面好吓人的。”
而且她还把我们给她的照片给推到了地上去。”
那那个老鸡一定给气死了。”
是呀。”
哈哈。”
……
在一个小酒吧里,梅娜和张莹以及另外两个女生凑一起边喝酒边兴高采烈的谈论着。
你去哪呀?等等我。”齐家乐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那几个女生走去。周若跟在他后面追上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齐家乐朝那几个女生问到。
呦,你心疼了?”梅娜挑衅说。
他是谁呀?”张莹问。
也是那小贱人的一个追求者。真不知道叶繁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梅娜端起一杯酒,说,“来,帅哥,喝一杯,忘掉那婊子吧。她那样的实在配不上你。”
闪开。”周若将梅娜端酒杯的手撩到一边去。
你是谁呀?敢跟我们耍横?”张莹和另外几个女生朝周若嚷嚷到。
周若别闹,我问她们正事呢。”齐家乐说。
你干嘛对那个小婊子这么死心塌地啊。她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没做过啊?”一个打扮的无比时尚的女孩走过来。
呦,梅子来了?”张莹说到。
我要问你们是不是把叶繁那些照片给她妈妈看了?”齐家乐的声音有些发怒。
帅哥,生什么气呀。是给她妈妈看了。这还对亏了梅娜呢。怎么着呀?碍你什么事了?”张莹说。
你混蛋。”齐家乐用手指着梅娜骂道,“你知不知道,叶繁的母亲死了?”
梅娜愣在那里。她的脸色一阵阵发白。
死了就死了呗,关我们什么事。神经病。”叫梅子的那个女生说到,“来,我们喝酒。”
就是,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不要来给我们报丧,你去跟叶繁说才对。”张莹和另外两个女生骂道。
一帮混蛋。”齐家乐一脚蹬翻了女生们跟前的那张桌子。
你干什么?想闹事吗?”张莹说到。
你滚开。”齐家乐骂到。
家乐,走啦,一会被抓进去你就完蛋了。”周若拽着齐家乐离开酒吧。
别走,事没说清楚谁也别想走。”梅子抓住了齐家乐的胳膊。
别脏了我胳膊。”齐家乐甩开梅子的手。
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
想打架吗?”
打架又怎么了?滚开”齐家乐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是谁在我的酒吧里闹事呀?”一年轻的女人走过来,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几个穿黑制服的保镖将所有的人围了起来。
 
即使知道要见面(78)
 
是我踢翻你酒吧的桌子的。”齐家乐对那老板说。
那女的瞅瞅齐家乐,“没事了,你走吧。”
你可以送我去派出所。”
我不送你进去。你走吧。”女老板说到。
走就走。这是你让我走的。”齐家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网吧。周若一路吓跑跟在他后面。
 
即使知道要见面(79)
 
你儿子今天在酒吧闹事了。”齐家乐的父亲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她说到。
他去酒吧?”
幸亏今天我在那,不然事闹大了。”女人说到。
你没让他知道我们两个关系吧?”
没有。我认识你儿子,可他不认识我。”
那就好。为什么闹事?”
和几个女生起了争执。梅子说是为了学校里一个叫叶繁的女孩。”女人说。
又是这个女孩?”齐先生皱了皱眉头。
这个女孩怎么了?”
我怕家乐是喜欢上那个小女孩了。三天两头为那女孩出面。”
情窦初开了。”
哎。”齐先生长叹一口气。
 
即使知道要见面(80)
 
梅娜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学校。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叶繁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学?”梅娜问她的同位。
听说她的母亲去世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关于她的谣言什么样的都有。”
哦,是呀。”梅娜应付着说到。
她掏出手机找到张珂的名字拨过去。
连续拨了好几次,都无人接听。
 
即使知道要见面(81)
 
喂,那个女的认识你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让你走了?”周若拽着齐家乐的胳膊问到。
我哪知道,可能今天买彩票中了个头等奖心情好吧。”
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啊?不要整天这么小儿科这么幼稚行不行?”周若说。
我哪有小儿科哪有幼稚?”
是你说人家买彩票中了头等奖的。你看看那女老板的打扮?她胳膊上那个包就值500万。肯定是有钱主。怎么可能去买彩票呢。”周若说。
只是猜一下而已。何必这么较真。不买就不买了。”
真是大少爷做贯了,一点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你了解行了吧?我懒得跟你吵。”
喂,你去哪?”
找梅娜算账去。”
你别再惹事了行不行?”
不行,她都惹出认命来了。我必须得为叶繁出了这口气。”齐家乐愤愤不平的说到。
你那会是为叶繁心痛吧?”周若问。
要你管。走了。”齐家乐说,又转回头来,“你走不走啊?”
哦,走啦。”周若小跑追上去。
 
即使知道要见面(82)
 
梅娜。”齐家乐气冲冲的闯进了教室了,周若在后面跟了进来。
所有同学的目光一齐投向他们。
你找我干什么?我一看见你就没好事。”
你为什么要拿叶繁的照片给她母亲看啊?你就是想活活逼死人家是不是?现在好了,你的目的得逞了。。叶繁成了孤儿了,你高兴了吧?”齐家乐说。
我……我没想到……我没有想要她的母亲……”梅娜没说一句完整的话,就哭起来。
你有脸哭吗?就是你害的她妈妈自杀的。你这个女孩心肠太毒了。”
一时间,教室里像炸开了的锅。同学们议论纷纷。叶繁母亲自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即使知道要见面(83)
 
家乐,你给我站住。”齐先生正坐在沙发上打盹,齐家乐背着书包蹑手蹑脚的想上楼去。
 
你今天去哪了?”
 
去学校上学啊。”
 
还有呢?”
 
没有了。”
 
那怎么有人跟我说在酒吧里看见你跟几个女生吵架呢?”齐先生的声音大起来。他最不能容忍儿子在他面前撒谎。
 
啊。是啊,既然您知道了,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就是想和那个女生吵架。要不是因为她们是女生,我早揍她们了。”齐家乐说,“爸,太不象话了,一个女生将叶繁的那些裸露的照片拿给她母亲看,她母亲在医院里自杀了。”
 
什么?”齐先生皱起眉头。
 
您也不敢相信吧?这确实不太令人相信,可这是真的,就是那帮臭女生跟三八似的,跑到叶繁家里闹事,结果搞得她母亲自杀了。”
 
你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为那个叫叶繁的女生闯祸。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可怜?我看她是够幸运的。为了答应你不让学校开除叶繁,我给你们学校捐了十万块钱建图书馆,她之所以不被开除,完全是用钱换回来的。她平白无故一个女孩,凭什么值得我为她去做这些?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我做这些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请不要再为了那个女生去惹事,不然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你最好老实点,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知道了。我写作业去。”齐家乐耷拉着脑袋上了楼。
 
 
即使知道要见面(84)
 
你是叶繁吗?”周若推开门,问正在扫地的女孩。
 
是。你是?”叶繁一脸的疑惑。
 
你好。我是齐家乐的同班同学加同位。”周若向叶繁伸出手。
 
你好。”叶繁惨淡的笑笑,“你找我有事吗?”
 
家乐今天为了你在酒吧跟人家吵起来了。还踢翻了那里的桌子。”
 
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听见那几个女生说来过你家并且给你母亲看过你的那些衣着裸露的照片,家乐以为是她们逼死你母亲的。”周若说。
 
那他现在怎样?”
 
他回家了。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他?”周若问到。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回答你任何问题。齐家乐是个很天真的孩子,我只是把他当作好朋友,你别误会。”
 
只是好朋友那么简单吗?”
 
是。他只是我的好朋友。”
 
谢谢你。我知道了。”周若笑笑,“我帮你扫地好不好?”
 
不用了,谢谢你啊。”
 
你别和我客气,家乐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周若拿起拖把帮叶繁拖地。
 
 
即使知道要见面(85)
 
你会把我当朋友吗?”叶繁问周若,“真的不会像别人那样看不起我?”
 
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肯定你是个善良的女孩,而且不习惯为自己辩解。”周若说。
 
我没有妈妈了。以后我是个孤儿了。”
 
不呀,你还有我,还有齐家乐,我们都会是你的好朋友。”周若莫名的心疼起叶繁来。她用胳膊搂住了叶繁,给予她一个拥抱。
 
好温暖的拥抱。从小,我就渴望被人拥抱。却从来不敢奢望来自任何人的拥抱……”
 
像是往心里揉进了一把碎玻璃。每一句话都让周若心疼的掉眼泪。
 
 
即使知道要见面(86)
 
一星期以后,叶繁回到学校上课。她不知道学校要给予她怎样的处分。
 
叶繁进了教室,所有的同学突然安静下来,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欢迎叶繁回来上课。”一个女生带头鼓起掌来。
 
叶繁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温热。她眼睛湿润起来。
 
叶繁,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一声。我们大家都会帮你。”一个男生说到。
 
是呀,是呀。”
 
我们都会帮你。”
 
……
 
同学们都向叶繁说到。再也没有人向她投向鄙夷与轻视的目光。
 
谢谢你们。”叶繁感动的掉下眼泪来。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来自那么多人的爱。这种爱让她受宠若惊。
 
 
即使知道要见面(87)
 
学校减免了叶繁所有的学杂费与书费。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叶繁一时接收不过来。
 
真希望不是在做梦。”叶繁揉揉太阳穴心想到。
 
你别得意太早。”梅娜站在叶繁的位子旁边,微笑着说到。
 
叶繁并不理会她。
 
装,你就继续装吧,看你能装多久。”梅娜依旧不依不饶。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请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你以为你是大众的宠儿呀?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对你很好啊?那只是他们在可怜你而已。可怜你没爹没娘,是个孤儿。学校里也可怜你是个孤儿,所以见面你所有的学杂费。你以为你自己真是什么圣人啊?你除了会装还会什么?”梅娜的嗓音尖锐而刺耳。
 
每一句话都像是往叶繁的心里插一把刀。
 
滚开。”叶繁从位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
让我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死了亲妈也没见的你这么激动过。对了,差点忘了,你妈妈对你一向不是很好,你巴不得她死了,是吧?”
你说什么呢?谁巴不得我妈死了?”
 
就是你。”
 
我怎么了我?你干嘛要拿那些照片给我妈看呀?如果不是你,她还会多活几天的。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你知不知道,我妈已经晚期肝硬化活不了几天了。你干嘛还要去刺激她?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叶繁嚎哭到。这个时候,她已经什么也不顾了,她将所有的怨气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梅娜,你别再欺负叶繁了。”
 
是呀,你这人怎么这样?”
 
梅娜你还讲不讲理?这个时候你跟叶繁提这些伤心的事干嘛?”
 
……
 
班里的一些同学看不下去,开始责怪梅娜。
 
几个女生将梅娜拉走。叶繁哭着跑了出去。
 
 
即使知道要见面(88)
 
不就是死了个妈吗?她那一咋呼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妈死了,好多给她点同情。”梅娜摔着桌子上的课本,气呼呼的骂道。
 
没有人吱声。几个同学小声的议论着。
 
张珂背着书包刚进教室,他也听到了梅娜的骂声。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歹毒的女生。你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什么也没有了的女孩?”张珂径直走到梅娜的位子旁,用几乎发怒的声音说到。
 
教室里的同学们一阵唏嘘。
 
梅娜的脸涨得通红。
 
 
即使知道要见面(89)
 
叶繁,你怎么了?”齐家乐看见叶繁哭着往学校操场上跑。
 
等等我,你往哪里跑?”齐家乐追了上去,抓住叶繁的胳膊。
 
别管我,不要你的可怜。”叶繁用力甩开齐家乐的手。
 
你说什么呢?谁可怜你了?”
 
我以为我足够坚强,可以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与目光。我以为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叶佩如死了,我不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可以什么都不去在乎,我做不到,做不到……”
 
别哭了,你还有我。”齐家乐将叶繁拉进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这个女孩。更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可以减轻女孩心里的伤痛。
 
他的心情已经完全被这个女孩左右。
 
每当看见她哭一次,他的心就莫名的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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