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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爸爸”
刘忆斯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具体哪一天第一次叫“爸爸”的，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第一次听到别人叫自己“爸爸”时的感受，就像被一颗幸福的子弹命中了心脏，心上发痒，浑身发热，喉咙发干，鼻子发酸——要死了。想必当年我的老爸也是如我现在这般幸福吧。
怕老婆看到笑话我，我跑到厕所待了一会儿，为的是要让眼中的那两滴泪流出来。没错，不多不少刚好两滴，就像刚才从笑笑嘴里发出的“～爸～爸！”一样刚好两声。待泪痕完全变干，我才若无其事地冲水出来，哑着嗓子跟老婆打了个哈哈。
在网上看到一位“爱显摆”的妈妈说自己的宝宝在109天的时候会叫“妈妈”了。对此，老婆并不以为然，因为笑笑两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清晰、干脆、有意识地叫过“妈妈”了，而要说起笑笑无意识地叫单个地“妈”音，则更要向前追溯到小家伙还未满月时。记得当时笑笑一声“妈～”差点把老婆激动地晕过去。
不知道是“爸爸”二字不好发音，还是笑笑确实跟老婆亲过我，反正，她一直也没有叫我过“爸爸”，哪怕一声含糊地嘟囔也好，因此让我比较郁闷。有时，我也会背着老婆一字一字地、不厌其烦地启发笑笑叫“爸爸”，但多次无功而返更增添了我的郁闷。
今晚十点，笑笑一大觉醒来，有点闹，喂水不喝，手脚乱打乱踢，可怜兮兮地哭。我和老婆给笑笑把尿、换尿布之后，趁老婆洗澡，我照例抓住机会开始对笑笑上起叫爸爸启发讲座第N讲——“笑笑，爸爸的乖女儿，爸爸的好宝贝，叫爸爸，叫爸爸啊，叫——爸——爸——”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诚意所感动，今天笑笑的反应很强烈：一开始是认真地看着我，然后对我呵呵地笑，再然后是学着我也嘟着嘴来，“呜呜”半天，看情形是在憋后面那声“爸”。不过，她好像是怕说错了不好意思似的，几分钟下来，一直都是嘟着嘴“呜呜”地叫，而我期待的那声却怎么也出不来。
就在我又一次听“爸爸”的挫折和郁闷再度接近时，笑笑嘟着的嘴忽然张开了——“嗯——爸！”俗话说：有了好开头就会有好结果。很快，笑笑的叫声就越来越清晰，并且由单音“爸”变成了复音“爸爸”。
没想到，出浴后的老婆又一次气我，笑笑明明是在叫“嗯——爸爸”，可老婆却偏说自己听到的是“嗯——阿妈”。“我的宝贝真乖，‘妈妈’叫得真好呀！”我气到飞起，跟老婆据理力争，妄图把笑笑的叫声划到我的名下。而笑笑也真争气，当着老婆的面，一句“爸——爸——”揭晓答案，令老婆无言。
调回头来，让我们把时钟拨回到我刚从洗手间出来时的情形，笑笑还没睡，一对又黑又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繁星。我忽然想起了多多一首诗的标题——《通往父亲的路》。在笑笑晶莹目光的指引下，在她那句“爸爸”的激励下，我走在通往一名真正父亲的路上。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大家，今天不仅仅是小年，还是我闺女笑笑整整满三个月的好日子。而再过七天，除了是大年三十，我们家还将迎来笑笑满百天的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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