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段文字
一直想写一写威尼斯的,起因却是在冰岛,去年的时候这个时候。
我坐在一架飞往雷克雅未克的飞机上,翻开了阿城的《威尼斯日记》。
这一次开启,仿佛走进了一扇交错时空的大门。阿城和卡尔维诺更
替着抢占视线,一边充斥了东西方的纠缠,一边则是亘古与永恒的
推手,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什么事情对我来说都是这样,如果想了太久,就写不出了,不仅懒
得动笔,更不知道要写一些什么,无论何种质地的光辉都会随着岁
月的流逝而褪色啊,何况是记忆——生怕记忆也一样褪色啊,我怎
敢轻易打开它的画屏——乱拽着我曾经喜欢的舒婷,我设想着把那
一次与威尼斯的相遇写得极文学极后设极深不可测,但转念又一想,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因为我去过吗?今天看到了vitas 的一张
照片,不禁失笑,我们都曾经站在同一个地方拍了同一张片子呢。
威尼斯大概只有这个桥,这个船,这个运河和广场了吧。游记的作
者们,你们真不容易。阿城的大师风范,跃然而出。在每年都有的
一位世界级的文学大师被请去描绘的威尼斯啊,《威尼斯日记》,
是一本多么难得的书。
曾经,看狂马的文章说,在一次纯文学的“畅谈”中,那么蓝在台
上谈到自己创作心路时,狠真诚的说,看上去很真诚地说:“我写
了脆弱,不好卖,王菲为什么不爱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
道也不好卖。水果呢,水果也不好卖。但是我还要写,凭什么菊花
香好卖,冰与火的缠绵好卖,他们是作家吗?池莉是作家吗?金庸
呢?丘吉尔呢?卓别林呢?我是作家,我要再写一本概念,性的小
说,先锋的,前卫的,22世纪的,如果你们21世纪的人看不懂,那
就等你们的孙子教育你们吧。”那么蓝伸手抓矿泉水,抓了个空,
就横了组织访谈的责编 x小姐一眼,然后继续说:“1,2,3,test,
话筒是好的。我说,如果这本再不好卖,我就写一本纯粹讲故事的,
如果讲故事的也不好卖,我就写诗去,再不写小说了。你们的孙子
都会变成没文化的人。”
哗。台上终于第一次响起掌声。
看到这里,我哈哈大笑起来,想起来卡尔维诺在《文学未来千年备
忘录》里面奇妙的论述。关于文学,关于未来。未来总是以它的宿
命无情的嘲讽着我们对于命运的可操作性的纯情。
王小波说:小说艺术有无限种可能性,难道这不好吗?但我觉得王
小波的想法有问题——假如他不是王小波而是个一般读者的话,那
就没有问题了。王小波在我心里有接近大师的地位,他不应该那么
想。接近仅是接近,离大师还有距离,这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大师傅
吧,一个指向灵魂,一个则肉体先行。其实王小波说得对。
狂马是个书商,书商要对作品有些特殊的嗅觉。狂马写了五段和一
百个网友不得不说的故事,故事只是一个幌子,他想要的是《看不
见的城市》那样的哲理吧,用这样的轻盈的文字来表现理性的变幻
不定。真不太容易。其实那是一个小说,狂马说。但看过的人都以
为他在和我们调侃呢。也许心乱不是这样想的。心乱会比我们更尊
重这样的创作,但不会以身试法。毕竟,这种态度只属于后现代,
后现代的小说家们不是每个人都字字珠矶,重在建构与解构,就象
马可波罗在讲故事,讲到了1324年还在喋喋不休:I did not tell
half of what I saw. 讲完这话不久,他就死了。
中国人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了马可波罗并且牢牢的记住了他,不知意
大利人的对此通晓多少。要离开意大利的那天中午,母亲问我,为
什么中国盛传的马可波罗在意大利哪里都没有见到呢。我说是啊,
为什么呢?后来,当我们离开了威尼斯到了机场,发现那个机场,
原来就叫做马可波罗。
其实威尼斯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整个意大利都是这样的吧。因此
很羡慕阿城,能有机会在那里住上两个月,直面两岸华丽的楼房,
似表情过多的女人。阿城很会讲故事,但是他写了两个月的日记什
么都不讲,柴米油盐细碎得象个主妇又忽然教坊记卡尔维诺着峰回
路转,看着他的日记我的心里就一直有着看不见的城市在翻滚。轻
逸迅速易见确切繁复等等,再加上连贯,卡尔维诺作品的问题总是
多于他给出的答案,故事中有故事,未来一千年的人生活在文学的
白金时代,盘旋于不同的时空,如此的后设啊。阿城说中国写后设
小说的第一人是马原。怪啊!我怎么也觉得是马原?!其实我不懂
什么是后设小说,也不敢抱着大师理论不放。我只有很粗浅的一点
兴趣,看着好就是好。大师何为?天地不仁。但是啊但是,有一点
是肯定的,要看着真的好才可以。一般的不行,画虎不成反类犬。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威尼斯是如此复杂的地方,粗俗精致
唯美,应有尽有。卡尔维诺说:阅读就像在丛林中前进。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