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新年快乐,我在遥远的北京想念,惦记着你......
一年后再次看到拉姆的时候她正坐在大昭寺门口的阳光里灿烂着。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的额头碰着我的,像以往一样。我们在大昭寺正门前的墙根边坐下,那儿是我们的老地方,对望的那一刻我们的双眼都含着泪水。她一直拉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袖笼里,感觉她的体温传过来,事实上在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我来给她一些温暖吗?他的第二个老公又死了。我们这些失去活力的“城市人”都在表情上羞羞答答,而拉姆则能把太阳的欢乐随意播撒在我的眼前。
然后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跟我聊天,事实上我们是根本不能沟通的,但常常就是这样整个下午跟她坐在一起晒着太阳说着话,她会给我抽她的大前门。
然后她开始唱歌,不过这一次她唱的是北京的金山上(藏语版),接着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只有几张纸的“本子”纸上用铅笔画满了太阳和光芒,她连比代划的说她唱的是这个……我无言。一个这样经历的女人,在这样的时间告诉我太阳和光芒。
难道我们不应该首先快乐了自己再分享给别人,有什么理由来诉说自己的所谓的假设的无足轻重的哀伤呢?不要去可怜她,也不要同情,如果你看见她,请为她祈祷。
拉姆:那曲人,老公在栓牛的时候被牛角刺穿了喉咙,接着死了两个孩子。后来孤身一人来到拉萨,在大昭寺门口转经唱经,她唱的是祖辈传下来的歌曲(她再也不能传唱给她的女儿),但常常被保安打。后来在色拉寺天葬台附近与一个天葬师住在一起,后来天葬师在车祸中死了。
今天想起拉姆的时候我依然泪流满面,拉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我想给你买好多的大前门,咱们再一起去吃碗5块钱的牛肉饭吧,咱们再一起转动那个硕大的转经筒吧,再听你唱个歌吧,伴着你自己的舞蹈……
拍摄感想: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拍摄最重要的是感觉,要拍出看到事物时自己的感受,优良的机器可以帮我弥补技术上的不足。简单的说就是我一直认为“技术”算个P。整理拉姆的照片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错了。使用长焦时明显脱焦,反差那么高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自己的机器到底能记录多少东西,我只知道在该按快门的时候我按了,以为自己拍到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如果能有多一点的判断力,能多一点控制机器的能力,也许这能是一组精彩的片子。更重要的是,那个时空不可能再回来了,也许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用镜头对着拉姆了。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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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材很乱,有135单反,有亚西卡T5,黑白胶片.